浓煮甜烂(40)

2025-08-14 评论

  “我现在变得很便宜。至少在你能力范围内,是可以花点钱买下来的。那为什么又生气,因为太廉价了所以生气?以前可以利用你,现在不可以了?”陈羽芒常年不笑了,一觉得有趣,嘴角就勾起来,笑容还是那么惹眼,漂亮又残忍,“你不可能没看出来吧,我有喜欢的人啊。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陈羽芒‘不知死活’地刺激他,希望这个人能赶紧松开手然后骂他一顿就离开。

  “他能是谁?他会带你走吗?不还是抛弃你了,和我有区别吗?”他厌恶地说,“真把你当回事,怎么会让你出现在视频里?像个人尽可夫的俵子。”

  陈羽芒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他声音很轻,语速慢慢。他甚至靠近了这个肌肉紧绷,浑身危险的男人,说:“你不喜欢吗?”

  和十年前不一样了,陈羽芒做过很多工作。很多很多工作。可以说是为了生存吧,他一点一点主动地变成大多数人都喜欢的样子。实际上他也做到了,比起以前,大家更喜欢现在的陈羽芒。越来越顺从,越来越乖巧。他们不在乎陈羽芒骨子里是否还是那么高高在上,也不在乎他是否麻木是否健康。如今他话少,听话,不娇气不任性,善于忍耐痛苦,工作做得漂亮……大部分都是更加满意现在的他的,即便是季潘宁也一样。

  那些传烂了的视频说到底也不过是他皮肉破溃的一角,单单蚀一个能露出骨头的洞窟出来,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痛苦,直到陈羽芒浑身都是这样的洞窟,叫人看一眼就头皮发麻,他还是无动于衷。除了再无法顺利地、舒适地咽下食物,他也没什么心灵创伤,内在依旧是完好无损的。陈羽芒连噩梦都不曾做过,一场都没有。之前就说了,他睡眠质量十年如一日的好。

  “不喜欢吗?其实你也可以那样对我。”陈羽芒说,“你说得对,我反抗不了。即便是把我带走,什么都不给我,然后再也不送回国,我也不能怎么办。就算现在你把带走,也可以。没有人会报警,也没有人会去找我。”

  所以在陈羽芒的眼里,他就是个嫖客,班长一改温情面貌,恨恨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除了恶心,你对我没有别的印象。”

  “嗯,”陈羽芒弯着眼睛,“而且现在越来越恶心了。”

  非要问明白他的心意,还不让他撒谎,听到真实的想法又怒不可遏地动粗。暴怒的前男友将陈羽芒按在墙面上,如他预想的那样说着破防后难听的狠话,老套又庸俗地讥讽反问,问陈羽芒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某某某吗。

  这剧情好土,经历多了也让陈羽芒有一种疲惫慵懒的厌烦感。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如今在季潘宁的修车行,日复一日地做那些敲敲打打的工作,和当初在夜店里有什么区别。在Oz他也会因为操作不当受伤,被重机器械弄出的皮肉伤,比遇到了凶狠的客人要严重得多。被人掌掴,压在桌面上,也没有从举升机上跌落再弄伤骨头那样痛啊。常年闻着油漆味,其实更加重了他的病情。

  深夜在车行趴前台的时候,被难缠的客人抓住不放过;现在被前男友抓住不放过。要经历的事情都差不多,在陈羽芒看来真的没什么区别。

  “一定要在这里吗?今天是同学聚会,”这个男人现在比较像他印象中那个‘男朋友’了,和公狗很像,陈羽芒躲开撕咬,“别亲我。别弄出痕迹。”如果手腕和脸上有伤,季潘宁会问个不停。

  陈羽芒贴着冰凉的墙,门口似乎有什么动静。这里是卫生间,按理就该人来人往。班长身体一僵,看起来像是恢复了理智,手劲儿一松。陈羽芒经验十足,灵巧地挣开了禁锢。

  不管身后怎么吼叫,他都没有再看那人一眼,准备离开,结果一头扎在邢幡胸口。

  “啊。”

  陈羽芒吃痛地抬起头,很是意外,邢幡接住了他,扶稳那个摇摇晃晃的身体:“走路看路。”

  “邢先生?”陈羽芒有些懵然地在他怀里,“你也在这里……”

  “这是我朋友的店,”邢幡上下打量陈羽芒,忽然蹙起眉,他抬起陈羽芒的手臂,也不知道伤害他的人是使了多大的力气,手腕红了一圈,微微鼓起来,碰一碰就疼得瑟缩,“遇到麻烦了吗。”他问。

  陈羽芒低下头,小声地说,“没有。”

  因为邢幡要检查是否还有别处伤痕,他的脸被邢幡的手抬起来。陈羽芒乖乖给他捧在手里,顺带着蹭了蹭,幅度很小,垂眼的时候睫毛也沾到掌心。实在是亲昵。

  班长愕然地睁大了眼睛,甚至忘了质问或是追过去。

  要不是直观地感受到对比,他还意识不到。陈羽芒那些刻意轻佻的乖巧,和此刻的亲昵比起来,简直卖弄又做作。虚伪到极致了。

 

 

第20章 20. 你不是早就认出我了吗

  还好,只有手腕。邢幡看了眼陈羽芒后面的男人,无奈地问他,“这个叫没有麻烦吗?”

  陈羽芒移开眼,“这个还算不上麻烦。”

  “嗯。你的感冒好了吗?”

  “还可以……但是吃东西偶尔还是会口淡。”陈羽芒说,“药我都吃了。”邢幡给他的药品是锭剂,没有包装,一份一份分好了写着日期打开直接吃就可以,一共是半个月的份量,只剩下最后一天的量。见效很快。季潘宁已经懒得提醒他小心了,说了也没什么用,有没有毒安不安全不重要,哄好了邢幡给他什么他都会吃的。

  邢幡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手。陈羽芒却把他轻轻拉住了,他抱着邢幡的手,引导着往自己脖子上碰,“这里疼。”他说。

  陈羽芒的脖子容易遭罪,这事邢幡很早以前就有概念了。但也不奇怪,就像是容易被摘下来的花都长得很艳丽、容易被踩乱的雪堆都非常干净丰盈一样,陈羽芒的脖颈修长,纤白美丽,皮肤光滑没有颈纹,喉结凸起来,撑得那里的皮肤更薄嫩了。

  在往上一点,就能摸到那个烟疤。邢幡知道陈羽芒是故意的,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他停住了,说,“我知道了。”

  可陈羽芒似乎非要他碰到,就那样看着邢幡,也不松手。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现在较这个劲,但他以前也这样,发脾气不分场合,所以邢幡没办法,食指触摸了一下旧伤的部分,忽然有些冷漠地说,“前阵子的旧伤还没有好全,恐怕这次还是要肿。”

  “所以说疼……”

  陈羽芒埋怨的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邢幡听他说疼,本来就不太好的表情更淡了一点,这次没有收回手,而是再一次将目光看投向后面。

  其实班长自己心里也知道自己像蠢货,狼狈地站在原地就是个胶着又丧气的反面角色,对整本书都没有太多价值。但实在是陈羽芒这副模样对他来说太稀奇,他既然有执念,那这么‘稀奇’的陈羽芒就变得珍贵了起来。他还从未见过陈羽芒会这么乖巧。

  视频里那不叫乖,那是用了药已经放弃反抗的生理反应。现在的乖巧是不用打引号的乖巧,甚至陈羽芒居然这么粘人,明显想要被摸,也喜欢邢幡摸。被摸痛了也只是哼了一下。陈羽芒撒娇,说疼,像在告状。这都是他费尽心力渴望从陈羽芒身上得到的待遇。陈羽芒该补偿他的。他知道陈羽芒会来之后放下了海岛的工作说什么也要来这场无聊的同学聚会,谁记得那些十年前的同学姓甚名谁,他就是为了见陈羽芒,但他要见的不是高中的陈羽芒,而是视频里的陈羽芒。不是将他打的头破血流,让他父亲流标后濒临破产再又自杀的陈羽芒;而是变得廉价,人尽可夫,赤身裸体也不知羞耻的陈羽芒。但他好像又被耍了,陈羽芒没有如愿成为他的俵子,而是变成了别人的,就在眼前,就在现在。早知道刚刚就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说他会带你去做体检的,甚至陈羽芒想要什么他都答应,趁他如今价格还算低廉。

  要问班长怎么还不走,是因为心中那股怒气和恼意不降反增,逐渐侵蚀了理智。因为发现陈羽芒并没有自己预想中那样孤苦无依、破破烂烂,想他这几年一定没人温柔地对他,那么三两句好话就能骗到手里。结果发现陈羽芒就算落魄了也还是能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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