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煮甜烂(41)

2025-08-14 评论

  更让他两眼发红的,是和十年前一样——目中无人,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的陈羽芒,在另一个男人手里,像只深爱主人的猫。整个人变得柔软又温顺。就算只是做给他看,也足够让他发疯了。

  Y染色体本就是没有发育好的残次品,让男性生来成为依仗暴力的劣等种,平时掩盖起来,真正怒火三丈的时候只会使用暴力。虽然嘴里骂得很难听,但陈羽芒早早避到邢幡身后了,他没打到。

  就像刚才他掐陈羽芒脖子、并把陈羽芒按在镜子上威胁那样——被邢幡掐着脖子,按在了干净明亮的洗手池上。他感觉第二天脖子一定会肿,因为对方的力气太大了,喉管声道被抽搐缩紧的肌肉绞在一起,脸涨成了茄紫色。

  邢幡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谁,他是有印象的,也有些过往牵扯。

  不过他是因为陈羽芒说痛所以生气的,毕竟在邢幡不太多也不是很清晰的记忆里,除了开玩笑和故意的,陈羽芒不轻易说痛。他触碰到伤口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陈羽芒往后躲了一下。这个行为是告状没错,但看起来也不像是完全在撒娇。

  男性这种生物,在暴力不起作用或者不在优势的时候,就开始讲道理了。班长沙哑着肿胀的嗓子,指着陈羽芒,对邢幡说,“你不要以为自己很特殊,你知不知道他是个狼心狗肺的骗子?只要给钱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控诉陈羽芒,“他只会利用你,达到目的之后翻脸不认人,我劝你早点看清这一点,别被那张脸骗了。”

  真是逆理违天。邢幡忍不住失笑,“他从来都没有利用过我。”

  “你看不出来他现在这样是装的?你不觉得违和吗?”班长匪夷所思,“恰好你现在能替他解围罢了。”

  “我看出来了,但不明白违和在哪里,他和我相处一直都是这样。”

  这句话有点过于剜心了,班长暴怒地对陈羽芒说,“你觉得我对你动手很过分?你不觉得你欠我的吗,陈羽芒,当初你利用我,答应交往之后装做很喜欢我。是,我承认是我失格在先,所以从来没有怪过你对我动手,但这件事真就值得记恨成那样?以至于到了要把我父亲逼死的程度?”

  “什么?”陈羽芒无趣地听了半天,前面还好,后面开始变得茫然,“你在说什么?我对你做了那种事吗?”

  “不是你让陈悟之违约的吗?当时合同都签了,后来又反悔,去法院连状子都递不上去,我父亲7个亿的定金全打水漂就算了,这点钱在你看不算什么,他要赔付多少出去?名声扫地谁还会与他做交易?他能做的只有和我母亲离婚然后自杀,他只有死了我才不用赔钱。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记得我?”陈羽芒似乎差点毁了他的人生。

  可是陈羽芒说:“我没对你做过这种事。”

  “别狡辩了。”

  “我没有狡辩,”陈羽芒应该是猜到了什么,他表情平静,再一次缓缓地重申,“我没对你做过这种事。”

  班长原本还在嘲讽阴冷地惨笑,但陈羽芒的表情太诚恳,可能机器也无法检测出是在撒谎。渐渐地,表情凝滞起来,像海面距离很远的暴风一样,好像真的濒临自我怀疑,再胡乱地思索下去,就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了,但这件事整个的逻辑和时间线都能对得上,是陈羽芒被他掐伤之后再也没有回复任何消息,前段时间靠着他们两的亲密关系,陈羽芒答应他在陈悟之面前提一嘴父亲的公司,一切都很顺利,他家竞标成功了,但是‘分手’后很快就传来了流标的消息。还说陈悟之非常生气,因为自己儿子受伤了。

  他说:“撒谎吧,除了你还能是……”

  邢幡说,“他没有撒谎。当初让你父亲流标的人不是他,是我。”

  因为猜到了,所以陈羽芒没什么表情,抿着嘴又往邢幡身后退了退。而班长猛地回头,愕然地看着这个他压根就不认识的人,“你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当初你认识不了我,但是我见过你的父亲。陈悟之造机场招驻地酒店和餐饮,你父亲在海岛起家,不是婴洲的品牌但也想来分一杯羹,陈悟之一开始并不愿意合作,他更偏向于扶持本地企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签了合同,”邢幡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陈羽芒,叹了口气,“是有人在中添乱,阴差阳错导致陈悟之的章盖错了文件。”至于谁有这种本事,谁这么顽劣又随心所欲,不言而喻。

  陈羽芒答应男友的要求,一个是因为这人天天提实在太烦了,一个是他本来也喜欢给陈悟之添麻烦。

  “是啊,章已经盖了,后面为什么反悔?你说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男人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他浑身充斥着愤怒且憋屈至极的极端情绪,偏执地质问。不过陈羽芒能理解他,受着负面情绪的打击,旧事重提又激起的冲击和震撼。班长不明白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要做这种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就想知道这个原因。

  邢幡低头看着他,想起陈羽芒多灾多难的脖子,难免心有情绪。他伸出手,也抚摸着那个男人布满青紫掌印的皮肤,一边想一边说:“你不是把他弄成这副样子了吗。”

  把陈羽芒弄成这样,还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做。陈羽芒起初百般不乐意,最后硬是被邢幡拉去了医院。后来一看果然,不只是皮肉有淤血,还伤到了里面,为了恢复更完全,陈羽芒一个月不能说话,当然他也说不了话,开口讲话像鸭子一样,吃饭喝水都疼,声带再乱振就是不要自己的嗓子了。

  陈羽芒不能说话的那一个月,即便是现在回忆起来,邢幡也很难想象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生起煎熬长病的陈羽芒,是比平时娇气十倍、难哄好十倍、情绪更容易崩溃,更容易生气更容易发火更任性的陈羽芒。那时候许翎像见了鬼了,直接躲去首都住;陈悟之干脆销声匿迹,回国也是绝不会靠近陈羽芒可能出现的住宅。

  这些倒无所谓,邢幡主要是心疼陈羽芒受伤的脖子。到后来陈羽芒含药时候又苦又疼要哭不哭的样子,看了也的确叫人难过。忍着不哭是因为哭会让发炎受伤的气管更疼。邢幡本来就没打算放过陈羽芒那下手没轻没重的‘男朋友’,此番经历过后,他去见了陈悟之,这才又发现了盖章的事,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不是本地企业,但也算国际上知名的酒店集团,不过既然邢幡开口提了要求,那他也乐意友好,毕竟一个开酒店的,对陈悟之来说也没什么价值可言。

  再怎么干净,这里也是洗手间,人来人往搞成这样很没意思,半天也没有工作人员来处理纠纷,邢幡猜到是缪柏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八成一面叮嘱不用干涉一面要了监控看笑话。陈羽芒想起过去的事,情绪变得有些奇怪,班长步履蹒跚地离开的时候,眼神像个隐忍的疯子,现在再问,可能真的会把他带走关地下室里去。陈羽芒觉得累了,他想回去,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邢幡。

  邢幡不明白,“怎么了?”

  “邢先生记忆力很好。”

  ……这句话不管用什么语气说听起来都极其的阴阳怪气,陈羽芒很平淡,他偏过头,自自然然地躲开邢幡的手,说,“连我都不记得他了,但你记得他父亲是开酒店的。”他看着邢幡,不咸不淡地说,“好厉害啊……”

  邢幡思索了一下,暂时没有接他的茬,而是问,“你要去哪儿?”

  “回去,今天是同学会。”

  邢幡若有所思,怪不得前男友也在。他不建议陈羽芒走:“现在一个人回去,会不太安全。”

  “季潘宁不会让他伤害我的。”

  “嗯,”这个邢幡知道,季平安的子女中也只有她隐忍出众,“你一直在被她监管吗?”

  “算是吧,”陈羽芒笑了笑,“她以前欠我很多。”

  邢幡看起来没有不耐心,似乎是让陈羽芒继续顺着说下去,但是陈羽芒不打算讲太多,言简意赅地解释,“我救过她妈妈。”说完就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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