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煮甜烂(63)

2025-08-14 评论

  季潘宁愕然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以前有人当着陈羽芒的面抽烟,他会直接让那人滚,或者泼水过去。“……不能是因为失恋吧。”还是因为邢幡?

  因为邢幡。

  陈羽芒一开始也只是好奇,陈悟之一愁眉苦脸就开始烟雾缭绕,莫非尼古丁真的有什么奇效?但试了一包自己家的产品后,陈羽芒漱口就用掉三杯水,直到许翎让他尝尝看带甜味的女士烟,她递了过去,陈羽芒就接了,许翎给儿子点燃,教他第一口吸但不过肺,第二口可以试着尝尝味道,第三口用鼻子呼出来。酒味的甜雾混杂一点点香烟独有的苦辣,其实已经非常薄淡了,但对于入门的新手来说还是呛了一下。

  陈羽芒最近是觉得空虚又无聊,但其实现阶段的烟与尼古丁帮不到他什么,所以他试图让自己上瘾。就这样在无人管束的情况下,染上了一个坏毛病。

  以前邢幡抽烟的时候,陈羽芒故意用嘴去咬他指间的那根,当然没有成功,还差点烫到了自己。他没有被责怪也没有被批评,但从那以后,邢幡再没在自己面前抽过烟。

  其实邢幡只有一次生气,只有一次真的被陈羽芒惹生气了。陈羽芒想起那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轻声问季潘宁:“班长没来吗?”

  “嗯?谁?”季潘宁愣了一下,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退学了。家里出事。我听说是破产。”

  “这样啊。”

  季潘宁没忍住问,“我记得他们家,不是和你父亲有什么合作吗。”陈羽芒谈恋爱谈得那么浮夸,基本上大家都知道。在同一座城市交往生活,谁家里企业出了什么事,动静大一点,基本瞒不住。“之所以破产,好像就和这个合作有关……芒芒,那两个月他状态挺差的,忽然就不来了。”班长人缘挺好的,为人随和,关心同学,经常和季潘宁一起打球,所以她和大伙都有点在意,“我问你们是不是分手了,他说没有……你有他消息吗?”

  陈羽芒也只是随口一问,很快失去了兴趣,漫不经心地说,“不清楚。”

  他将烟灰弹在赵望声的脸上,眼皮,甚至嘴巴里,陈羽芒见他红着眼睛一脸晦气地咳嗽,往地上吐脏东西……忍不住闷笑了起来。

  因为邢幡不在,所以陈羽芒回归本色,不需要再伪装纯真无知且缺爱的人设。他发现自己还是喜欢过去的处事方式。拿别人发脾气是一件快乐的事——他人跪在地上,耻愤交加地央求自己玩够了就放过。被管束太久,他都快要忘记这种感觉有多快乐。

  陈羽芒忽然好奇起来,邢幡在他面前反省央求的感觉会不会也很快乐,一定比这还要快乐得多。

  赵望声被陈羽芒当烟灰缸使,红着眼咬牙切齿,“做人留一线。要是你没弄死我,我一定会报复你。”

  陈羽芒说:“我知道。”

  “没有白星你什么都不是。”

  陈羽芒认同,“好多人都这么说。”

  “说不定哪天你就落我手里了。”

  如果真的破产,那确实很可能会有这么一天。陈羽芒笑着说:“你怎么这么记仇?”他又开始无聊起来,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再看回来的时候,依旧是那副恶劣的表情与态度。“没关系,我承诺你。赵望声,等到了那个地步,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的。”

  真有那一天也没关系,至少现在他心情不错。

  毕业典礼结束后,承诺一定会来的邢幡没有出现。虽然一般这种时候,陈悟之和许翎都不会缺席,但因为企业频频出事,夫妇俩谁都没那个做面子的心情。陈羽芒坐在礼堂,身边留出的位置是给直系亲属的,他看了眼从台上下来的季潘宁,怀里抱着卷成一个卷轴的毕业证书——她父母也没有来,不过她习以为常了,笑容满面地和陈羽芒说,祝贺毕业。

  她问:“你什么打算?”

  “不是我的打算,爸爸要把我送出去读书,他说了算。”

  季潘宁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情绪非常微妙,于是也不再说什么,“还不走吗?典礼结束好久了。”

  “我想再等等看。”

  “你总是在等。”季潘宁说,“为什么那么执着他呢?”

  “他答应过我的。”陈羽芒垂下眼,“迟到就迟到了,至少能来看看我吧。”

  季潘宁满腹不解:“他到底特别在哪里?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他不是第一次失约,你也不是第一次失望了。”

  “我再等一等。”

  “他不会来。”

  “他答应过我的。”

  “陈羽芒。”

  “他答应过我。”

  季潘宁不再劝解,离开了坐席。

  太阳落下去,邢幡没有来。陈羽芒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最近他安静本分,都以为他死了心或是失去兴趣,毕竟邢幡断联断得很干脆。不折腾捣乱,就没有人会管陈羽芒,也没有人会在意他。陈悟之说没有白星他什么都不是,其实有了白星他也依旧什么都不是。

  邢幡答应他出席毕业典礼的时候陈羽芒很高兴,其实每次他答应陪自己去什么地方的时候,陈羽芒都很高兴。这么看来,他对陈羽芒没歪心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这个人弥补了父母的空缺,给予他关爱陪伴和照顾,孩子是孩子,情人是情人,是陈羽芒自己要得太多。如果是因为贪心所以避嫌,那么陈羽芒知道了,他不要情与性方面的爱了,但毕业典礼为什么不来?

  值得这样吗,想把白星搞垮就搞垮,想让陈悟之倒台那就让他倒台,在陈羽芒的默许下邢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结果到最后,连承诺过的约都不再赴了。陈羽芒可以等,他又等了一整个季节,从冬天到春天,陈羽芒想无论如何,今天他会出现的。因为承诺过。邢幡一直遵守诺言。

  他会出现的。

  ……

  他会出现的。

  ……

  我到底为什么要替你隐瞒一切?

  “……”

  陈羽芒的电话没有打通,依旧占线,他甚至怀疑这个号码是否真实,还是说邢幡连挂个电话的动作都不愿意给他。

  想了想,陈羽芒不再拨打邢幡的电话。他拨通了陈悟之的办公室,问他现在人在哪里。

  “董事长?在的,现在在办公室。您要过来吗。”

  陈羽芒说:“一会儿就去。”

  “……我不建议您现在过来,楼下出了些事,很乱。如果有什么需求,我可以直接帮您转达。”

  “不用,我当他面说。”

  陈羽芒挂了电话,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空无一人的礼堂。

  白星的楼就在江边,平时人流量很大,国内外游客相当多。今天更是围了一堆的人,原本一路上都阴沉着脸的陈羽芒,见状十分愕然,他看了眼拉着的横幅,红底白字写满冤状,有女人抱着孩子,对人群不断哭诉。说他丈夫掉进了机器里,企业不管她们死活。

  陈羽芒知道陈悟之最近焦头烂额,但他其实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疑惑地绕开那明显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的母女,心里泛着一丝诡异的感觉,说不上来那是什么。

  但其实陈羽芒误会了陈悟之焦头烂额的原因,白星最近的麻烦事和楼下的女人没有任何关系,其实这种事常常发生,市民大厅与政府楼下拉横幅的天天都有,那只是个很小的疏漏。但没日没夜地在大众面前发疯喊冤,陈悟之受不了,他对管理的人发火,问为什么这点事都处理不了。

  底下人为难:“围观的群众太多了,如果强制把她拉走,肯定……”

  “邢幡呢,这就是他处理的结果?”

  “这……也不是总长去操心的事,确实是能做的都做了,就是按照以前的老办法处理的。以往谈一谈也都接受了,可这次家属就是不接受呀。总长说要冷处理,我们也只能遵照指令。”

  “一口一个总长的,老子还没死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当家做主了,”陈悟之拍桌子,“赶紧把人给我清理掉,让老张派警车过来,再放在那丢人现眼,下一个处理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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