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芽的时候,就跨过那道疤吧,开花的时候,要迎着新的生活。”
那些黄色的脆片应该是氧化过的干花花瓣——卡片外侧留下了淡淡的印子,是小小的蓝色花朵。
在什么情景下,时晏给了他一些花,和一张这样的卡片呢?
苏北辰不知道,他也不想让时晏知道,他直觉应该让贺铭的事情随福利院的一切烂在这里。
他带着那本日记,悄悄离开了福利院。回酒店的路上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深更半夜,会是谁?他心虚地去看来电显示:时文礼。他把手机揣回兜里,等待电话自动挂断,对方却穷追不舍,持续打过来。
电话接通后,时文礼单刀直入:“听说你要了档案室的钥匙,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请你去拿资料?”
“叔叔,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好奇多余的事。”苏北辰用同一个借口敷衍他:“我只是白天在那里看到了一些晏哥之前的照片,有些好奇而已。”
“是吗。”时文礼半信半疑。
“我不瞒你,我刚刚从福利院出出来。”苏北辰迟疑片刻,强装轻松地引开话题,“我什么也没拿到,只有一张旧报纸,还被晏哥撕了。”
时文礼的声音明显紧张起来,“你是说你在福利院遇到了时晏,现在这个时间?”
“是啊。”苏北辰像是刚刚想到一样,继续把他的注意力往时晏身上引:“我是来偷照片没错,但是晏哥,他怎么会半夜来福利院呢?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呵。”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低笑,苏北辰不明所以,下一秒时文礼的话就让他呆住了:“我原本还不放心你,怕你真的抛开一切向时晏求和。”
“原来就算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保你自己,背叛他。”
第29章 29 有鬼
回到房间,时晏才打开那件打结成包裹的衣服。
里面是一团皱巴巴的布,散发着奇怪的气味。他用力抖了抖外层的衣服,没有其他东西掉出来,他又仔细翻了翻口袋,期待能找到一张纸条之类的说明。
什么都没有,他把那团皱巴巴的布展开,边缘被人撕扯过,有破碎的须边。上面很脏,洇开油污样的痕迹,淡黄色和黑色脏污交错,难闻的味道让人不想去探究那是什么。
他把包在外面的衣服翻过来,在胸口处发现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是用血写上去的:
有鬼!
会是恶作剧吗?
福利院的人说小凤疯了,这样看他的精神状态也许真的有问题。
时晏无从在两样东西上得出更多线索,他原样包好,放进行李箱,决定明天带小凤去一趟医院,当面问问他。
放在床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时晏几乎是立刻拿起来,想看看是不是某个锯嘴葫芦终于沉不住气,来催他Wander的回款了。
“哥,你睡了吗?”
原来是深夜emo的时安。
时晏回了个没,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冷淡影响,下一条消息显得可怜兮兮:
“有我这样的弟弟,是不是很丢脸?”
他直接打电话过去,“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酒吧上个月又没赚到什么钱。”时安闷闷不乐,“我想试试办几场活动,看能不能吸引别人来,明天办第一场,我心里没底。”
时晏耐心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低下去:“我算了算,折腾这么久,连一场活动搭建的钱都没赚出来,感觉自己很没用。”
“又不是印钞机,不需要吐钱证明自己的价值。”他的确不在乎一间酒吧是否盈利,时安想开,他就买了铺面,没掺手过经营。
“那也不能是销金窟吧。”时安反驳他,小声说:“我也想做成点事情,让你为我骄傲一次。”
“非要比喻的话,小猪存钱罐吧。”时晏哄他,“看见你就开心,漏点硬币也没关系。”
“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争取让你漏掉的钱都回来。”时安打起精神,“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哥?”
“下周吧。”小凤的事情还没解决,时晏这趟还安排了和西汀文旅局的人谈W酒店的合作推广,最快也要下周才能回长临。
“那等你回来看看我的酒吧,我重新装修了。”时安“咦”了一声,“干嘛突然给我转这么多钱……”
“不是活动搭建没有钱吗。”时晏确实往他卡上划了一笔钱,“不够再说。”
时安直接给他转回来了,“哥,你这样我会很伤自尊!”
“我会靠自己赚到的!在把你给我投的钱赚回来之前,我都不会再要你的钱了。”时老板雄心勃勃。
时晏没再坚持,“好,我等着。”
放下电话,时晏还在想时安的话。
伤自尊……
他看着贺铭安静的聊天框,回忆着自己离开前给贺铭钱的情景,难道贺铭也被他伤到了自尊?
在这个混乱的夜晚,时晏终于意识到,他做完后给贺铭一张支票的举动似乎是有些侮辱人了。
他给Ryla发了一条消息,让简声明天就走SL的付款流程。
这一晚时晏心里的事情太多,难以入睡,他怕影响正事,也不敢喝酒,几乎一夜没合眼,一早就回到了福利院,院长还没来,他直接找到了于鹃,说要再看看小凤,要她拿房间的钥匙出来。
“时总,我要先给院长打个电话问问……”
“开,有问题让他找我。”
于鹃把后面的话咽下去,慢吞吞跟着他走上楼,停在上锁的房间前,把钥匙塞进锁孔。
咔哒。
门开了,房间里看不见人影,时晏昨天拿来的变形金刚静静放在桌上,盒子完好,还没开封。
“小凤?”
没有人回应,时晏冲进去,把床上的被子掀开,下面只有枕头。他摸摸床铺,还是温的。站在门口的于鹃愣住了,脸上的震惊不似作伪。
“怎么会……人呢?”
她第一反应是冲到窗边往下望,时晏冷静地提醒她:“有格栅,不会跳下去。”
“门锁完好,他是被人带走的,打电话给院长吧。”
直到傍晚,时晏才在医院见到了小凤。
院长和乔展意都在他身边,院长在电话里向他解释,小凤昨晚突然狂躁地砸门,一早他们就带小凤来检查身体。
小凤颓然地被他们夹在中间,看到时晏,他灰败的脸上有了表情,奋力朝他扑过来,“骗子!”
乔展意及时拦住他,把他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不好意思,时总,这孩子确诊了妄想症。”院长向他解释,“发病的时候想象到危险场景,就可能表现出攻击性行为。”
小凤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问话,他盯着时晏的眼神充满了仇视,大声喘着粗气。时晏问院长:“检查报告在哪儿?”
院长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病历本、发票、片子都有,时晏粗略地翻了翻,“你们先带他回去休息吧。”
他找地方坐下,仔细把袋子里的每样东西都拍了照,发给了蒋一阔,然后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没等他开口,蒋一阔就机关枪似地发问:“你还知道找我,你多久没来我这儿了知道吗?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心理医生吗?”
算算大概一个月,自从和贺铭厮混在一起,他联系蒋一阔的频率直线下降。时晏有一瞬的分神,很快回到正题:“看看检查结果,有问题吗。”
蒋一阔一惊一乍的,已经开始看他刚拍过去的照片。
“你发我的什么东西啊我靠,你没事儿吧?”
“脑CT、磁共振,检查的挺全……这到底是谁的报告?看量表症状相当严重了。”
时晏问他:“手续和现有结果没问题?”
“没问题啊,这家医院的精神科很有名,不太可能误诊。”蒋一阔从头看了一遍检查结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去帮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