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胖。”时晏说的是实话,贺铭的身材没什么可挑剔的,宽肩窄腰,每一处都练得恰到好处。
他盛了一碗汤,牛肉丸从碗底堆出碗口,推到贺铭面前,“吃。”
贺铭很给面子地吃得干干净净。时晏不知道,他是最近才开始在意身材的。
以前他在饮食和运动上也很自律,但那是为了健康,受伤以前他夜跑的频率直线下降,开始频繁地跑健身房,严格塑起形来。
原因无他,虽然时晏从没说过,但他在床上的反应很诚实,他是喜欢这具身体的。
他及时抹去脑子里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时晏拿着勺子,正对两排巴巴露亚举棋不定,贺铭放了一个在他盘子里。
“小萄说,这叫心想事橙,吃完就会一直顺顺利利。”
他明明不吃甜食,却拖着受伤的手在厨房里学了半天怎么脱出一个完整的橙子皮,时晏小心地挖出一块蛋糕内馅,避免破坏外壳,含糊道:“你还真是技多不压身。”
贺铭看着他把蛋糕吃完,手肘支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他已经换过衬衣,身上的柑橘香依然没有淡去,分不清是橙皮的气味还是他惯用的那种衣物香包,和口中化开的甜点有着同样的清爽蜜意,时晏错觉唇齿间都是他的气息。
他说太麻烦了,学来也不会做给别人。
“我只想叫你心想事成。”
险些飞刀杀害雇主的小萄一下午都惴惴不安,生怕时晏休整好以后找她算账。午饭后没多久,淑姨把她叫到一边,塞给她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
小萄哭丧着脸,“先生要开除我吗?”
淑姨一脸慈爱,“不,这不是遣散费,是奖金。”
“哈?”她做了什么值得奖励的事情吗?
“先生说,”淑姨也不理解,但还是替她高兴,“奖励你橙子剥得好。”
第36章 36 抹药
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接下来几天,时晏和贺铭打照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两个人的作息完全不同,时晏因为容易失眠的缘故,没事的时候总是日上三竿才会起床,而他起来的时候贺铭往往已经出门了,小萄已经习惯了准备两次早饭。晚上贺铭从没在澜庭的餐桌上出现过,偶尔时晏应酬回来,抬头看客房的灯总是灭着,整晚静静的没有声响,不知道是歇下了还是还没回来。
时晏没太在意,他忙着推进西汀文旅局和Wander的合作。暑期将近,文旅局卯足了劲儿要让西汀出现在夏季热门旅游目的地里,西汀刚刚开业的W酒店无疑是当地最具特色的高端度假酒店,按赵局的意思,希望Wander出钱做一些突出城市特色的广告营销,作为回报,W酒店会作为重点推荐,出现在官方制作的文旅地图里。
要做的太多了,广告片、媒体招待、线上线下的各种投放……时晏拍板把第二季度的全部预算都放在这个项目上,他拿着这笔钱和初步的方案去和文旅局谈妥了交换条件,才算解放出来。
赵局那边满意了,简声又开始轰炸他,这项目预算高归高,事情也杂,很难总包给某一家广告商,光是招标工作就令人头大,平均每天简声至少要去他办公室三趟。
“先把制作和渠道拆开发标,让各个供应商报价,最后最多选3家公司一起执行。”时晏用一句话打发了简声,刚要喘口气,又收到了时安的消息。
“哥,你已经一周没理我了。”
上面果然有一条上周发来、没得到回复的消息,内容是问他和贺铭相处的怎么样。
时晏回忆了一下,他当时在开电话会,用意念回复了“还行”。时安有急事都会直接电话,所以他对不回复消息这件事毫无愧疚之心,被指责后也只是发了句:
“忙。”
时安立刻回复:“啊,我在Wander附近办点事,待会儿还想送点东西过去呢,你要是忙的话,我送到你家?”
“来吧。”
车开到Wander楼下,时安远远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时晏。正好是午饭时间,路过他身边的职员纷纷和他打招呼,然后走向相反的方向,他的哥哥以一己之力隔绝了用餐高峰期的人流,使得他那侧的底商门庭冷落。
看见他的车停在道旁,时晏过来拉开副驾驶的门,扣好安全带,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二十分钟。”
时安迟到了二十分钟,他就在楼下等了二十分钟,过程中被无数下属围观,窃窃私语地议论,而他因为时安在开车,不想打电话催他,又不知道他要多久才到,只好呆站在原地,像只招财猫一样对着不知道第几个和他打招呼的人点头。
“对不起对不起,附近实在太堵了。”时安向来认错态度良好,“一会儿我请客。”
“你别不理我嘛,想吃什么随便挑!”
他随手打开点评软件界面,把手机扔给时晏,承诺道:“下次我到了以后再叫你下来,再也不叫你等啦。”
“好好开车。”时晏看似不买账,把手机丢到置物格里,“去荣记。”
“嘿嘿,哥你最好了!”
荣记是时安爱吃的一家餐馆,他来附近十次里有八次是专程去荣记吃饭,为了让他吃饭的时候不用排队,很少去吃的时晏在那里充了张卡,升成了至尊VIP。
服务生径直引他们去时晏定好的房间,他们坐定不久,菜陆陆续续端上来,全是时安喜欢的。
“还是这家好吃。”时安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地跟他说话,时晏剥了一只虾放进他碗里,“慢点吃。”
“过来做什么?”
“来进货,正好到你公司了,就来给你送箱酒。”
“这么乖。”时晏又往他碗里放了一只虾,“需要结账吗,小时总?”
“什么结不结的……”时安嘟囔,想起自己还有一张欠条在时晏那里,临时改了口:“要不抵一部分账单?就给贺铭哥修手镯那笔钱,我最近手头有点紧,短时间还不上。”
“对啦,修得怎么样了?你还他了吗?”
“还没。”
手镯还没从店里拿回来,柜台说要再等两天。断的地方要接,钻也要重新镶,跟重新做差不多。
“唉,他好点了吗?被砸那么一下肯定很疼。我买了一些补品还有药油,也带来了,你帮我带给他吧。”
“药油?”过了这些时日,时晏估计贺铭背上的淤青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你干脆等他好了再送。”
“我刚想起来嘛。”时安咽下嘴里的东西,十分懊悔,“应该早点送的,这样你还能帮他揉揉,拉近一下距离。”
他顿时没心思吃了,“你觉得贺铭哥怎么样呀?”
时晏好笑地用勺子柄敲敲他脑壳,“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我觉得他比你那个男朋友靠谱。”
“哦?”时晏慵懒地往后靠着椅背,窗外阳光落在他身上,他连睫毛都镀了茸茸一层金光,“说来听听。”
“你发烧搬到观潮路去住了两天那次,记得吗?我刚好在酒吧遇到贺铭哥,他陪我去买的药,还给你抄了用法用量的便签纸。”时安义愤填膺,“那时候你男朋友在哪里!就把你一个人扔在公寓!”
原来那张贴心的便签是出自贺铭之手。
不过他根本就是我发烧的罪魁祸首,时晏在心里反驳。
“上次你去1%找我,遇上贺铭哥和行止哥,我们四个玩真心话大冒险,你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心情不好,拿贺铭哥撒气,他被你灌了一晚上酒都没发脾气,人多好啊。”
确实认错态度良好,但道歉的方式可就不像说话那么温柔,时晏现在想到那张扶手椅还觉得腰酸。
“你谈恋爱这么久,我都没见到你男朋友出现过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人。”
“外公见过他。”时晏友善地给了他一点场外提示。
明示在时安这里都要反应一会儿,何况暗示,他嘀咕着那又怎么了说不定是个演员,你要是想骗人肯定做得很完美云云,随后痛心疾首地对他那在垃圾桶里找过男朋友的哥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