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不宜心动(119)

2025-08-16 评论

  沈放没有立刻接话,只是拿起她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水杯,低头喝了一口。片刻后,他嗓音低哑,语气像是在认真思量:“……好像也不是件坏事。”

  顾云来看着这对斗嘴的情侣,嘴角勾出一抹浅笑,没说什么。屋内气氛短暂地松动,片刻后又归于安静。

  林星澈合上电脑,动作利落:“就按这个节奏来,我推稿,沈放盯线,你负责放风。”

  沈放站起身,抻了抻袖子,语气松懒却锋利:“中午前搞定第一阶段。”

  就在众人各自落位,准备行动的前一刻,一道声音突兀却不高地响起,“你们几个,都把自己的位置安排得明明白白。那我呢?”

  许天星坐在窗边,原本静得几乎让人忘了他的存在,这时,他抬起头,望向屋内三人。

  顾云来皱眉,话脱口而出:““这件事不用你插手。你已经受够牵连。”

  许天星的目光从沈放与林星澈身上掠过,最后落回顾云来:“不是牵连。是我,从一开始就在局里。”

  他拉开椅子坐下,神情平静,像一把稳稳压住的手术刀,“我去见方文恒。”

  林星澈目光微凝:“你打算怎么谈?”

  他看向林星澈,神色淡漠:“你不是说,人心是可以解剖的吗?”

  林星澈倚着椅背,笑意清浅:“关键是你敢不敢下刀。”

  许天星语声如刀锋划雪,冷静而坚定:“我是医生,我不敢,谁敢?”

  顾云来望着他许久,轻声开口:“要稳住。”

  许天星点头,眼中不见一丝迟疑:“你放心,我最知道怎么激怒他。”

  林星澈收好电脑,抬头环视众人,语气利落:“分工明确,顾云来放风,我推稿,沈放盯技术链,许天星进暗局,牵动其心。”

  顾云来望着他们,一时间没说话,片刻后才低低笑了声,笑意不深,却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亮,“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牌还没出,局已定。”

  黄昏时分,泰盛集团总部的顶层陆续亮起了灯光。

  许天星走出金属门槛,步伐沉稳,白衬衫袖口挽起两圈,露出干净利落的腕骨。他面容俊朗,神色疏淡,却自带一种隐隐的压迫感,仿佛不动声色间,气场已先一步压入整条走廊。

  “许天星。”他语气淡淡地自报家门,眼神平静如水,“找你们方总。”

  不到五分钟,他被请入了高层会议室,方文恒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

  天光落在他深色西装上,仿佛镀了一层无声的金属光泽。他像一块老谋深算的冰石,在权力之巅站得太久,连背影都冷得没有温度。

  方文恒转过身,眉眼沉静,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最近在外面,挺忙?”

  许天星抬眼看他,声音温和却毫不回避:“您不是一直不关心这些吗?”

  “哦?”方文恒挑眉,嘴角浮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笑,“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以前说了也没用。”许天星反唇相讥,语气仍旧不急不缓,“现在学聪明了。”

  他站在那儿,手指插在裤袋中,背脊挺直,一派从容,却透着说不出的距离感。

  方文恒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忽然低低一笑,像是在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表示宽容,又像是漫不经心的审视:“你来,是想要什么?”

  许天星没有答,也没有坐下,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把刚刚拔出的刀,还带着寒气。

  “我不是来要什么的。”他的声音骤然冷下去,像从胸腔中割出来的,“我是来问您一句话。”

  他看着方文恒,目光坚定,像压着多年的锋刃,“从我出生那天起,您有没有哪怕一次,把我当过‘人’?”

  方文恒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目光如同一潭死水,深不见底,不起半点波澜。

  而许天星站在那,眼眶微红,却毫无湿意。他眼底是一种彻骨的冷静,冷得像被风雪打磨过的刀刃。

  “从我有记忆起,”他开口,声音低哑却异常清晰,“我就没真正见过你,你生了我,却从未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

  “我这条命,是自己扛出来的。”他语气平稳,没有一丝颤抖,但字字如钉,每一字都嵌着漫长岁月压下的重量。

  他看着方文恒,那张惯于掩饰情绪的脸如今冷得像冰雕,冷得逼人,“我一直知道你是什么人。”他道,“你冷酷、算计、不择手段,这些我早就明白。但我没想到,你会做到这种地步。”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仿佛将一切遮掩都撕碎了。

  “你可以对我再冷再狠,我不在乎。”

  “但你不能动顾云来。”这句话出口时,声音轻得像落尘,却像一道惊雷,蓦然在死水中炸开。

  下一刻,方文恒猛地一拍桌子!

  沉重的实木桌面震出闷响,雪茄从他指间滚落,在地上划出一道细碎的弧线,最终撞上地毯,发出一声沉钝的轻响。

  “你他妈的……”他声音嘶哑,猛然爆吼,像是压了二十年的怒火终于裂开了缝,冲破所有理智的阀门。

  “你为了一个男人,跑来质问你父亲?”他的胸膛起伏剧烈,眼神布满血丝,像一头被惊醒的猛兽。

  他猛地站起身,手指直指许天星的背影,眼中翻涌着愤怒与失控的蔑视,像是要将多年积压的怒火一口吞吐出来:“他顾云来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富三代?他得不到的才想要,你以为他多爱你?”

  他咬牙切齿,声音陡然拔高,像一记鞭子抽在密封的空气中:“他根本不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许天星缓缓回过头,没有说话,只是一眼,冷漠得像冰面下暗流涌动的深海。那眼神,比任何语言都更可怕。

  方文恒暴怒至极,拐杖重重砸在地板上,几乎震裂木纹,“你在外面乱搞,换着人让人睡,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指节发白,语气愈发恶毒:“你一个男的,还好意思说爱谁?你以为这叫感情?不过是□□!你不过就是个,谁都能上的玩意儿!”

  空气瞬间像被撕裂的肉膜,满是血腥味。

  许天星的身子微微一僵,半秒后,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锋,冷得能把人凌迟。

  他的声音却清晰、克制,像从冰层下凿出的一道缝隙:“我睡谁,或者被谁睡,都没关系,是我愿意。”

  “我有选择的能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享受身体的自由,也尊重他人的欲望。”

  “我清楚每一次亲吻和进入意味着什么,我从不逃避,也不羞耻,更不需要你来指点我人生。”

  他一步步逼近,语气沉稳却愈发锋利,字字像钉入骨:“别拿你那套过时的男权逻辑,套在我们这些同性恋身上。”

  “你以为性里只有征服和屈服,只有谁压谁、谁操谁,谁是人、谁是狗,那是你脑子里的世界,不是我的。”

  “我们之间,有选择,有共识,有尊重。没有你那种布满羞辱、支配、恐惧的性观念。”

  他最后一步站定,目光如锋:“你说我脏?可我活得比你干净。”

  “我没在婚内出轨、没抛妻弃子、没在女人的床上跪着舔钱。”

  “我没给富婆当十几年的狗,现在却想装成个人模狗样站出来,扬眉吐气。”

  他的声音终于落下,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只余墙角那根雪茄滚落在地,未熄的火头在灰烬中闪出一丝诡异的红光。

  那一瞬间,方文恒的脸色铁青近乎发黑,拐杖在掌中咯吱作响,指节泛白,像是被人当众剥了皮,骨血尽显。

  许天星站在会议桌一侧,神情沉静,忽然语气一转,像从最深的回忆里,一点点抽出一根早已锈蚀的刺。

  “你以前,是个很优秀的心内医生。”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陈年明月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钓系 高岭之花 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