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来低头瞥了一眼屏幕,画面刚加载出来就立刻锁了,语气克制得像在压着火:“……你是怕我吃醋,还是巴不得我吃点醋?”
许天星撑着额角,笑得懒洋洋的,像个完成任务后顺便整蛊男友的专业选手:“我这是体贴你,省得你半夜坐在窗边给自己脑补剧情,太辛苦。”
顾云来盯着他两秒,忽然凑过去,眯眼道:“你这服务内容很全啊,能不能下次顺便给我配个解说版?”
许天星看了他一眼,眼神坦荡得近乎无耻:“可以,得加钱。”
顾云来喉结动了动,眸光沉了几分,忽然俯身,在许天星耳边咬了一口。
许天星被他咬得一震,反手锤了他胸口一下,没真用力,但语气明显带着点情绪:“你他妈属狗的?”
顾云来没接话,只是额头抵住他额头,呼吸交缠,语气低得像是压到了骨子里:“我不行。以后不能让你干这种事了。”
许天星挑了下眉,懒洋洋地回了一句:“那你打算怎么办?”
“那只能我来了。”顾云来看着他,语气不紧不慢,却压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你不许再碰别人,我来。”
许天星盯着他,目光轻挑,眸底浮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我该不放心了。”他说。
他向前靠近一点,指尖随意地落在顾云来的胸口,慢悠悠地,一颗一颗划过扣子,动作懒散得像在打发时间,却暧昧得过分。
“万一我吃醋吃大了怎么办?”他慢条斯理地咬字,语气轻得像在讲梦话,“我又不能真的杀人。”
顾云来低低笑了声,凑近了点:“你还在意这事呢?”
“操。”许天星一听,情绪就往外蹿了,抬手从橱柜里拿杯子,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打点一样砸出来:“我怎么能不在意?”
他回头看了顾云来一眼,眼神里还挂着点真火气:“昨晚上宛宛警官还问我呢,你在家吵架了不会家暴你家那位吧?’”
顾云来看着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嗓音里带着点被撩疯的宠溺和一点点自认倒霉的委屈:“咳,哪儿能呢,满打满算,就是上回在拳馆那一下子,还是我自己要求的。”
许天星没搭理他,只是站起身走向厨房,背影懒散挺拔:“好了,赶紧吃早饭。”边走边打个呵欠,头也不回地道:“等会还有下一场戏。”
顾云来看着他那副“功成身退”的模样,嘴角止不住上扬,跟了上去,语气比刚才轻松多了:“好的,许导。”
阳光正好,洒进厨房的落地窗,映出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一道长,一道短,重叠在瓷砖上,看起来竟出奇地安稳。
许天星打开冰箱,拿出牛奶和面包,熟练地准备早餐。他低头拧瓶盖的动作干脆利落,语气却依旧那副懒洋洋的劲儿:“别光说好听的,咱们得一条过。”
早餐桌上还冒着热气,锅里刚煎好的鸡蛋滋滋作响,面包烤得金黄酥脆,空气中弥漫着牛奶的甜香与黄油的气息。
可下一秒,气氛陡然变了。
“你什么意思?”顾云来猛地抬高声音,像是被瞬间点燃的导火索,声音劈头盖脸砸下来,冷得刺耳,“你他妈一晚上不见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许天星正夹着面包的动作一顿,神色未变,只是抬眼扫了他一眼,眼神凉得像刚从冷水里捞出来的刀刃。
“我回来干什么?”他声音低冷,带着一点刺,“你见天的不着家,还知道家里有我?”
瓷碗跳了一下,汤勺弹落在地,牛奶沿着杯口溅出,在桌面上晕开一圈斑驳的水痕,像是怒火的回声。
“我他妈天天哄着你!低声下气地让着你!”他吼出来的声音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像是所有情绪一口气被逼到了临界点,“你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
许天星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将筷子放回碗边,站起身,嗓音极低,却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锋利钩子往外剜:“顾总,怎么的,不想演了?”
顾云来眸色一点点变深,手掌支在桌面上,像是克制着什么东西不要爆发。他咬牙开口,声音发沉:“你说话能不能别他妈这么阴阳怪气?”
许天星一步一步逼近,站在他面前不闪不避,眼神清冷,语气却淡得像雾:“不能。”
顾云来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猛地扫翻桌面,瓷盘、餐具、刚出炉的面包全被扫到地上,盘子碎裂的清脆声在房间里炸开,空气像玻璃被震碎的瞬间一样,尖锐而短促。
“你爱怎么着怎么着!”他说完这句,转身就走,脚步沉得像踩在心口上。
门“砰”地一声被他摔上,整面墙都颤了颤,过了一会,车库传来引擎的嘶吼,车子如同脱缰的野兽冲了出去,轮胎划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噪音,带着怒火和不甘,疾驰而去。
许天星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
他弯腰捡起一块还温热的面包,啪地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开始慢悠悠地收拾餐具,嘴里低低骂着:“顾云来你丫就是故意的……”
他捡起碎掉的盘子,动作轻得像怕吵醒什么,又碎碎念了一句:“说好演戏的,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弄得我像真被甩了一样。”
他蹲在地上,手指沾了蛋黄,皱了皱眉,擦在纸巾上,“连个鸡蛋都不给我留,混账。”
窗外阳光洒进来,把厨房照得明晃晃的,地上狼藉一片,而他仍是一边骂,一边一件件地把这些碎片收拾干净。
顾云来没再回家,他走得干脆,连夜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留下一屋子的凌乱
而许天星配合得几乎完美,第二天早上,他照常起床、洗漱、出门,利落而疏离。
上班时面对同事的试探,他只是淡淡一笑,低头写病例,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
宋平安看着他端起咖啡的动作,终于忍不住问:“你和……顾总最近,怎么样?”
许天星翻着病历的手指微顿,神色却毫无波澜:“还能怎么样?冷战呗。”说完还补了一句:“他公司大,他脾气也大。”
旁人听来像是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冷战”,说给谁听,都是台词。
而另一边,顾云来也在继续“扮演”。
连续一周,他都没回那个熟悉的家,而是搬回了舅舅家住。
顾永谦和舅妈起初只是以为他工作太忙,后来见他晚归早出、眉头紧锁,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云来,你是不是和那位……闹矛盾了?”
顾云来换鞋的动作一顿,没抬头,只是轻声嗯了一句:“没事,“只是吵架。”语气轻得像是说今天加班、明天出差,毫无起伏,敷衍得极有礼貌,也极有距离。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门“咔哒”一声关上,挡住了外头所有目光。
可真正让人感到不对劲的,是他在公司里的状态,本就行事果决的顾总,最近情绪更像是一根随时会断的弦。
项目进度稍慢半天,能把部门头儿骂到想辞职,财务报销出了一张重复单,他直接把预算推倒重批,连贺临递过来的合作文件,也被他“砰”地拍在桌上,只留下一句:“你觉得这个时间点适合谈这个?”
贺临看着他,眉心微蹙:“你这脾气,是谁都能看出来你失恋了。”
顾云来冷笑一声,靠在椅背上,眼神像是罩着一层极深的疲倦:“失什么恋?我一个人,不是更清净?”
夜色深沉,灯红酒绿。
还是那家老酒吧,灯光始终昏暗,许天星靠在吧台,一杯烈酒端在手边,手指漫不经心地绕着杯沿划圈。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衣摆松散,领口开了两颗扣子,袖子挽到手肘,骨节分明的手腕沾着点琥珀色的灯影,看上去既懒散又危险。
他没有笑,脸色很淡,眼神却时不时扫过酒吧四周,像是在等什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那个男人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