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不宜心动(34)

2025-08-16 评论

  许天星没接那句玩笑,只是淡淡道:“地址发我。”他的声音很轻,却出奇地温和,像是风穿过长廊的声音,不动声色地拂过顾云来的耳膜,“待会儿过去。”

  那一刻,他像是放下了什么,又像是决定了什么。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柔到让人听见时,心口一缩。

  电话那头,顾云来沉了一秒,然后笑了,他没有再继续开玩笑,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许医生大驾光临,荣幸之至。”

  电话挂断后,他靠在沙发上,嘴角那抹笑意怎么都压不住,顾云来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第一次对未来感到了一点点不确定的期待,也有一点紧张,更是一种许久未有的脆弱。

  他怕这个来之不易的靠近,会在下一秒又被打回原形。

  顾云来的家在燕州东岸的高档河景小区,高层大平层,一梯一户,从电梯出来就是他家的入户门,门外铺着柔灰色地毯,隐隐透着低调的贵气。

  许天星才从电梯出来,门就被拉开了,顾云来倚在门框边,整个人套在宽松的黑色家居服里,外面随意搭着一件价格不菲的驼色羊毛开衫,看上去柔软得能把人融化。

  眼尾微微下垂,带着一点困意和漫不经心的温热气息,像是只被阳光烘过的猫,安静,却不容忽视地占据了门口那片空间。

  他的目光落在许天星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许天星手中那两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上,眉梢微微一挑,笑意像春水漫上来:“哟,怎么还劳烦许医生买菜?这也太客气了。”

  他自然地伸手想接过袋子,却被许天星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挡开,许天星的声音里混着担忧和医者的权威:“你肩膀还没好,别拿重的。”

  顾云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尾的弧度缓缓扬起,笑意在瞳孔里晕开。他侧身让人进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一股极淡的香味悄然浮现,清透的柑橘调,混着刚沐浴过的湿润水汽气息,顾云来的心微微一动。

  这味道,不像是路上顺带沾染的,他眼神一闪,低头看了许天星一眼,唇角弯得更深,他还特意洗了个澡才来。

  客厅极大,占据了整整一个开放式中庭,一整面墙的落地窗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将城市的天际线尽收眼底。

  白天时光影倾斜而入,夜晚则是无边的霓虹和灯火,像无声的浪潮涌进屋子,也像是他习惯独处时唯一与外界的连接。

  许天星的脚步慢了半拍,他原以为顾云来的家会冷,会硬,会像他表面上的强势一样,是那种典型的“资本象征”:黑白灰的调性、冰冷的金属边角、昂贵却不近人情的审美。

  可屋内的陈设却出乎意料地温和,柔光下的地板泛着温润的木色,深灰色的沙发。

  书房没有隔墙,而是用整面胡桃木书柜隔出一个静谧空间,摆着各式各样的书籍,金融、生物医学、经济、哲学,还有一些散落的设计书和摄影集,像是这屋子主人某些零散又复杂的内在,被无声地摊开来。

  吧台区隐在书房另一侧,白色石材铺成的台面下,是嵌入式酒柜,一排排深藏的红酒沉静如夜,那些瓶子看起来更像是被精心安排的陪伴,仿佛在提醒这个屋子的主人,生活里不止工作和孤独。

  “怎么?”顾云来回头看了他一眼,手里还拿着刚拎进门的外卖盒,语气漫不经心,“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许天星缓缓移开视线,淡淡地回了一句:“嗯……我还以为你家会像资本主义审讯室。”

  顾云来低低笑了,那笑意带着点疲惫后的随意,又像是早就料到许天星会这么说:“那是不是该全屋换成冷白灯,再在墙上装个摄像头?”

  “你以前是干得出来的。”许天星站在原地,语气不重,但那句话像刀子一样精准,切开了表面的轻松。

  顾云来倒回沙发里,整个人松散地陷在柔软的靠垫中,像是终于卸下了全身的重担。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却带着掩不住的轻松:“我睡了半天,现在好多了,你随便坐。”他动作流畅,极有生活感,不急不慢,像是在这个空间里活得极稳。

  许天星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还停在那扇落地窗上,夜色无声地倾泻而入。

  他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总能在风暴中心站稳,他给自己的世界,留了足够的缓冲和沉默,一个只有极少数人能走进来的世界。

  顾云来问:“愣着干嘛,坐呗。”

  许天星没有立刻坐下,他先把食材放到吧台上,目光扫过茶几,敏锐地注意到那盒已经拆开的感冒药。

  他挑了下眉,语气淡淡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就你这点症状,没流鼻涕、没咳嗽,额头也不热,”

  说话间,他已走近一步,指尖落在顾云来额头上,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医生惯有的判断力,却又克制到近乎疏离,像是他把情绪藏在掌心里,小心翼翼地落下。“普通小感冒,症状轻微,自己都快好了,你这戏挺足的。”

  顾云来抬眼看他,故意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医生都这么冷血的吗?病人好歹也需要点精神安慰吧?”他的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许天星没理他那点小把戏,转身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他下意识打量着冰箱内整齐排列的保鲜盒、饮料瓶,还有被归类得极有秩序的食材,连水果都用透明盒分门别类码得整整齐齐。

  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妙的惊讶:“你这冰箱状态还行,不是说霸总家里冰箱都只装矿泉水和可乐的吗?”这句调侃从他一贯严肃的嘴里冒出来,显得格外生动。

  顾云来哼了一声,靠在厨房门边,语气里带着不满和笑意:“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太多了?冰箱不放点吃的,我半夜饿了怎么办?靠霸道总裁气质充饥?对了你喝点什么自己拿。”他的语气里带着自嘲,像是揭穿了什么人设的假象。

  许天星拉开冷冻格,翻出一袋速冻馄饨,手指捏着包装袋,转头看向顾云来,嘴角隐约带着一丝笑意:“总裁也吃速冻馄饨?”

  像是在逗他,又像是在不经意间试图确认:你其实不是我以为的那种人,对吧?

  顾云来被他看得愣了愣,随即笑了,那笑意从眼角一直蔓延到唇边,懒洋洋的,又透着一丝温柔的得意。

  “我还真就爱这一口。”他说,语气放得很轻,“纯虾馄饨,加了点白胡椒,自带调料的,你带点回去尝尝。”

  那一瞬间,他不再是掌控局面的总裁,也不是吊儿郎当的顽主,只是一个在厨房门口站着的人,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习惯递出去,也把自己递出去。

  许天星没再接话,从冰箱里挑了一瓶菠萝汁,把带来的菜、肉一样样地摆上顾云来那块大得有些夸张的厨房中岛台。

  动作干脆利落,像是早就习惯了在这个空间里活动,整个人沉静又放松,仿佛不是客人,而是这屋子的另一位主人。

  他随手打开橱柜,把锅碗瓢盆一通拿出来,就像早已熟悉这个空间的布局,他的手指突然一顿,挑起一口崭新的炒锅,盯着锅底的标签看了一眼,眉头微蹙。

  “你这锅……连标签都没撕。”他语气依旧平平,目光却带着一丝无奈的责备,“你做过饭吗?”这问题背后藏着更多未说出口的关心,像是在问:你平时都怎么照顾自己的?

  顾云来走到厨房门边,靠在门框上,双臂随意交叉在胸前,整个人散发着慵懒的气息:“不瞒您说,还真没有,其实19年就买了,这次回国才算真正住进来。”

  这个“才住进来”,听起来像是漂泊太久才刚落地,也像是一个人把屋子填满,却还没来得及真正生活。

  许天星“嗯”了一声,随手把锅冲洗干净,放到灶台上,低头开始洗菜,手腕上青筋微微凸起。

  他的语气却像随口一说,又像故意试探:“那我这回算是……给你暖房了。”声音不大,却轻飘飘落下来,像一根羽毛擦过顾云来的心口。

  顾云来的笑容顿了一下,那句话太轻,却正中某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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