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船?借什么船?”老巫大笑,露出熏黑的牙,“我的船,你们随时用,想用就用!”
“还有那个,你拿着。”老巫目光往下。
朱拉尼顺着老巫视线,看见船板上装着新型毒品的玻璃瓶。
“谢谢巫爷。”他揣起玻璃瓶。
两方手下早早就在岸上等着,接收到谈妥的示意,才敢往上凑。
欢送走了老巫,朱拉尼走回那艘渔船,扫了眼渔网里剩下的臭鱼烂虾,抬腿一脚踹向船板!
船板薄薄一层,也没加固,被朱拉尼这一脚直接踹出洞来!
高纯度新型毒品正上劲,朱拉尼一点儿也没觉得脚痛:“老不死的,装几吧大方,那袋子钻石够买他一艘船了!”
手下递来一部手机:“老大,翁叔找。”
朱拉尼知道纳塔翁找他什么事,接过手机,开口就问:“东西做好了?”
“做好了,时间太短,要烟雾制造混乱,就没法保证杀伤。”
朱拉尼迎着海风看向漆黑的海水:“你辛苦了。”
“为了先生,应该的。”纳塔翁道,“何小满还活着,她认出了卖家手里的鸳鸯币是假货,先生想要留下她,这丫头有用……”
“我才有用!”朱拉尼吼起来。
吼完,他吐出一口气,食指扣住拇指将指节掰得咔咔作响,闭上眼重复道:“你告诉老爹,我才有用。”
“好。”纳塔翁说。
朱拉尼挂断电话,余光扫见映过来的车灯,当即迎着车灯跑过去。
车窗映出吴顺的脸,吴顺左边眉骨挂了彩,朝他龇牙一笑。
朱拉尼就手把驾驶位车门抠开,扫了眼空空荡荡的后座,问:“人呢?”
吴顺跳下车,走到车后,掀开后备厢——里面躺着昏迷的何岭南。
朱拉尼抬起手夸张地鼓掌,突然想起来差点忘记提醒主角登场,于是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电话接通,朱拉尼屏住呼吸,听见对方惯常没有起伏的声音:“朱拉尼。”
多半因为有外古语底子,秦勉虽然不会说几句新缇话,但发“朱拉尼”的名字却准得很。
这声音于朱拉尼而言,不次于新型毒品。
朱拉尼一口气吐出来,忍不住哼笑:“你还要坐庄呢,别忘了,十一点开航,劳您大驾,来婆罗努刹这边登船。”
朱拉尼点了点眉心,补充道,“提醒你,我手里有两个呢,发现你带别人,就先杀何小满,反正她相比于何摄影师,对你不重要,对吧?”
第83章 勇敢者,游戏。
真正见到老巫的邮轮,朱拉尼吓了一跳。
邮轮比照他们那艘幸运号只大不小,一路畅通无阻使用民用港口,登船廊桥直接从码头大厅连到舱门。这么一艘赌船,堂而皇之停在这儿,老巫口中的“在这小渔村有一点人脉”说得谦虚了。
高跟鞋在空心桥板上踏出嗒嗒脆响,身着晚礼服、脸上佩戴蕾丝面具的女人走过来,未被面具遮挡的皮肤没有一丝皱褶和瑕疵,只有低头时脖子上的颈纹泄露了她的年龄。
“欢迎。”
朱拉尼弓下腰,牵起女人的手,亲吻她戴了蕾丝手套的手背。
小弟走上来,在朱拉尼耳边轻声道:“老大,VIP齐了,就剩秦勉了。”
朱拉尼看了眼时间。
22:50。
“没关系,我们的goat只打压轴冠军赛,应该最后出场。”
朱拉尼外面虽然套了西装,里面还穿着之前跌海里那件湿透的白衬衫。
海风很快吹透衣服,水干了,析出浓重的咸腥味儿。
喘不上气,像有人掐他脖子,朱拉尼抬起手,手摸到领口,才发现上边两颗扣子早就解开,根本没有勒他脖子的布料——是老巫那一口新型毒品。
这药霸道啊,过了两小时,没往下退,还在攒劲儿冲下一波。
等今天的事儿了了,就用幸运号地下拳场赚的这一笔来进货,这么好的货,老巫这么个没事业心的人拿着这么好的货,真是白瞎。
海浪翻涌,朱拉尼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廊桥通道,生怕错过秦勉出现。
今晚之后,他将彻底摧毁老爹心中的珍宝。
脚步声钻进耳孔。
朱拉尼屏住呼吸,鼻孔扩张,从未如此焦急见那道身影从拐角出现。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秦勉,受了老爹示意,怀里捧着精挑细选的花束,在机场等了两小时,终于看见秦勉走出来。
当时的秦勉,脚步也没为他停留,亮晶晶的眼珠斜到眼尾,淡淡扫过他。
哪像现在这样。
只能老老实实站在他面前,任由他看,想怎么看怎么看。
秦勉穿着一件和他身上类似的白衬衫,朱拉尼看着秦勉装束,大笑道:“默契啊。”
眼前这场景,朱拉尼期盼了太久,简直为自己而感动。
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掏在裤裆上搓了搓,痒意缓解,他开口:“你不如我。”
秦勉的表情没有变化。
毒品正在朱拉尼体内散劲儿,根本咽不下去话,朱拉尼拍了拍自己胸口:“我想护老爹,我护住了。你呢,一个精神病都护不住,三天两头落我手里,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废物?”
秦勉仍是没露出什么表情:“你叫我来,就为了告诉我,我是一个废物?”
“当然不是。”朱拉尼笑起来,侧过身,让出身后明亮的舱门,朝着秦勉作出“请”的手势。
23:30。
朱拉尼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屏幕上播放的是休息舱室的监控画面。
其实没什么好看,秦勉在做的无非是格斗选手比赛前的常规热身。
舱门从外面被推开,朱拉尼看见来人,站起来招呼道:“老爹!”
斯蒂芬李点了下头。
“还没到时间,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问完,朱拉尼瞟一眼监控画面上的秦勉:“老爹,秦勉到了,你见见?”
“为什么见他?”斯蒂芬李反问。
“你不亲自问问他,为什么背叛你?”
“不用了。”斯蒂芬李在沙发上坐下来,“他背叛我的理由不也在这艘船上?”
斯蒂芬李知道朱拉尼一向出格,但确实没想到朱拉尼会一枪射杀楠波。
歪打正着,就算最后事情失败,推朱拉尼出来抵给楠波背后的人,自己依旧能明哲保身。
不枉费他在那艘专机上一番表演。
但他没想过杀掉朱拉尼倒是真的,朱拉尼最听他的话,也最有本事。物尽其用,他怎么舍得那么早舍弃朱拉尼。
比如朱拉尼借来的这艘船,他就很满意。
朱拉尼讲过自己的计划,杀了楠波,一鼓作气打垮楠波背后的人。可对抗要那么大的势力,需要兵。雇佣兵,需要钱。
斯蒂芬李觉得朱拉尼的计划异想天开,但他被逼到了这个地步,反正也有朱拉尼作挡箭牌,他想顺应朱拉尼的异想天开,看看能走多远。
“留后手了吗?”斯蒂芬李问。
“老爹,你放心,就算失败,我也会保证你的安全……”
“我是问你给没给自己留后手!”斯蒂芬李吼道。
这话,本是斯蒂芬李继续演父慈子孝的戏码,可没想到,一吼起来,胸腔里的支架也跟着振动。
这支架让他的意志越发薄弱,心窍仿佛被一层层剥开。一想到朱拉尼在劫难逃,手指竟不受控地抖起来。
有些区分不清,到底是本身的疾病,还是复杂的情绪实化了疼痛。
那又能怎样,还要真把一个买来的下贱小孩当儿子么。
不愿深究,呼出一口气,斯蒂芬李问:“你打算等秦勉打完比赛,再把何岭南和何小满亮出来?”
“老爹,不是你教我的么,”朱拉尼蹲下,把下颏搭在斯蒂芬李的腿上,像一头驯服的虎,“趁对方松一口气时候搞突然袭击,最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