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法似乎有些靠谱,祝闻声思考片刻:“具体要怎么旁敲侧击?”
“这个简单!”见祝闻声感兴趣,赵钊兴奋地打了个响指,“你就用老板号这么问:‘喜不喜欢你现在的男朋友?是不是他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喜欢?那他如果变得很有钱了你会开心吗?’”
“‘其实我有个秘密告诉你,我和他一样,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你。我就是你男朋友本人……’”
祝闻声的眉心跳了跳,出言打断:“这是变态在骚扰他。”
赵钊正说到兴头上,闻言大怒:“你从哪里看出变态了?这明明是你给自己戴绿帽子好吗!”
“……”
祝闻声神色平静地靠上椅背,十指交叠,骨节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啦”声响。
赵钊:“……等等!我还有最后一计。”
“其实你这么多年都一直流落在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祝家的少爷,最近才刚刚被认回去,那个占据你位置多年的假少爷对你百般欺辱,所以你一直卧薪尝胆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直到现在才终于解决了一切,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到他身边……”
祝闻声站起身准备送客。
赵钊坚决不滚,赖在凳子上,有点躁狂地抓了抓头发,看起来比祝闻声还崩溃:“这些都不行,那你说吧,到底能怎么办?你只能一五一十地跟他坦白啊!”
“他要是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分手,情侣之间都是这样的!你难道还非他不可了吗?!!”
原本扯住赵钊椅背的手骤然一松,祝闻声垂下眼。
赵钊以为自己终于把哥们喊醒了,磨磨蹭蹭地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沉黑阴郁、近乎偏执的眸子。
“是。”
祝闻声说。
他就是非陶真不可了。
只要能继续跟陶真在一起,他什么都可以做。
空气似乎沉寂了几秒,赵钊也有些愣住了,他知道祝闻声不是在开玩笑。
于是,过了片刻,他才揉了揉眉心,有些手足无措似的伸手拍了一下祝闻声的手腕:“……行行行知道了。”
“我知道你喜欢他,等下把你姐也喊来呗,我们两个正正经经地帮你想……”
祝闻声闭了闭眼,轻轻“嗯”了一声,重新坐了下来。
在赵钊起身去喊黎旻之前,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口:“等下,把你手机给我。”
赵钊一脸不解,但还是凭借着这么多年的信任把手机掏了出来,人脸识别以后塞给了祝闻声。
祝闻声点开了他的主屏幕,来回翻动了两下,把视频和小说软件全删了,这才把手机给他抛回去,淡声道:“好了。”
赵钊:“……”
操!
-
因为心中记挂着佟夏和江姗的事情,陶真一整节早八课都上的心不在焉的,一直都低着头和顾行舟发消息。
两人先是商量了一会给佟夏买点什么东西能让人开心些,接着又讨论了一下她到底会不会修复和江姗之间的关系……最后,顾行舟甚至还叹着气把话题引到了陶真身上:【要我说,夏夏费劲巴拉地谈这个恋爱,为情所困成这样,还不如跟你一样直接去外面包一个漂亮小白脸呢。】
陶真视线一顿,忍不住直起身敲字:
【为什么?这个行为根本不好,我当初包.养阿声的时候,你们不是还说我会被我爸揍得屁股开花,而且还怀疑阿声对我下套吗?】
顾行舟幽幽地叹了口气,手速极快,噼里啪啦地,连续发了三条消息:
【哎,你不懂啊真宝,有一句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才意识到,真心已经不流行了,还是金钱来得实在。】
【你看夏夏,她就是因为期盼着跟人家正经谈恋爱,所以才会受伤!如果她像你一样,打从一开始就给江姗花钱,知道江姗对她有所企图,你说她能不有所防备吗?她还会像现在一样傻傻地为一个骗子付出这么多真心吗?】
【包养好在什么地方?好就好在,一旦发现对面的人欺骗你、触怒你,直接打发走就完事了。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陶真一字一句细细地看过去,莫名蜷起了手指,慢慢地皱起了眉,心里咯噔一跳。
虽然顾行舟这话乍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毛病,可他就是觉得莫名有点堵得慌。
为什么说打从一开始就给某人花钱、知道某人对他有所企图后,他就会有所防备?不会像现在一样傻傻地为一个骗子付出这么多真心?什么叫做直接打发走就完事了?
【行舟,我觉得话不能这么说。有些时候,人也许是被逼无奈了,才会“有所企图”,这是没办法的事。人和人之间的相处还是要付出真心的,就算是包养,也是能够出真爱的。】
【顾行舟:?停停停真宝,这还是中文吗?你别告诉我你也已经陷进去了,你别忘了,你跟祝闻声的关系是包养啊!他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
这句话仿佛一根小针,猝不及防地刺了陶真一下,那疼痛细微却尖锐。
他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半晌才抿住唇,继续打字:【也许吧。我只是觉得,哪怕阿声一开始为了钱跟我在一起,我们的关系开始的时候不太纯洁,但他后来一定是认真的……】
【顾行舟: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我恨恋爱!我要出家!我要剃度!!】
【顾行舟:陶真你大爷的再这样下去就真完蛋了!!】
陶真一懵,正要问自己为什么完蛋,就突然听见自己的桌面被人敲了敲,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对上了老师略微有些不悦的脸:“陶真,你有没有听见我刚刚说的话?”
上了大学以后,一般来说老师都不管讲台下的学生究竟有没有在听讲,可有的时候也会有例外,便是在考试以及发重要通知时,老师们也会时不时地下来转转,提醒大家认真记录他们所说的内容。
现在便是这样的情况,陶真自知自己今天没有好好听,立刻端正了态度,把手机扔进桌肚,乖乖巧巧地坐直了身子,态度谦卑:“不好意思老师,我刚刚走神了……”
不管如何,对于态度很好的学生们,老师到底还是会比较宽容的。这门专业课老师——兼他们班的班主任,也没有紧抓着他不放,只提高了声音:“来!大家都看黑板啊,这件事非常重要,关系到大家以后能不能拿到毕业证!”
“作为南城大学的国际部,我们和普通的中外合办大学是不一样的,采用的是独特的灵活2+2政策,也就是说,我们的同学可以在大二的时候就提前出国……”
老师重新往讲台的方向走,他前一排的贾嘉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真宝,我刚刚看见他走下来,没想到竟然是来找你的……诶,你怎么了?”
陶真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呆呆地盯着讲台上的PPT,“出国”、“专业”、“毕业证”这些词被放大,标成了鲜红色,如烙铁一般滚烫,令他的心脏不自觉地捏紧,生出了一种油然的恐慌和抗拒。
“哦,你在看那个啊,”贾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又转过头,有些兴奋地压低声音,“真宝,你打算今年暑假出去吗?还是明年?我现在还没想好呢,不然我们两个一块出去怎么……”
陶真依然盯着讲台,好半晌才喃喃自语般说:“……可是我,我不想出去。”
贾嘉一愣,旋即没忍住笑起来。
“真宝,你糊涂了吗?怎么可以不出去?咱们专业不出去拿不了毕业证的……”
的确,国际部的专业,只要不出国就拿不到毕业证。
可是,如果当时不是因为艺考失败,心灰意冷,被陶大俊花钱“塞”进了南城大学,他根本不会选择这个专业。
经济学,跟音乐毫无关系的经济学。
课程无聊枯燥,平常上课的时候学不到什么知识,全靠最后几周的时间在那里女娲补天,等考试结束就又重新还给老师,简直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