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一般都自我,很难相处,却有着吸引人的魅力。
他站在哪儿,焦点就在哪儿。
很少有人能讨厌起来。
肖焓手腕上系着昨天从骆珩那里要来的红绳,吃着吃着忽然发起呆来,直到吃到一半的抄手掉进碗里。
梁忱放下手机扯了张纸给他。
“谢谢。”肖焓窘迫地说,“瞧我,还没睡醒呢这是。”
梁忱没拆穿他:“是没睡好吗?”
“嗯,可不,一晚上醒好几次。”肖焓擦了擦溅到领子上的汤汁:“你早上出门那会儿我应该听见了,不过脑子还不太清醒。”
手机不停震。肖焓说:“不好意思,我看个消息。”
梁忱说:“你先吃,我先上楼放东西。”
天气预报说今天温度很高,梁忱换了身T恤和短裤,下楼时肖焓已经吃完早饭了,正在院子里接电话。
梁忱没走过去,在门口看那几盆花。
有些蔫了,不知道被谁碰的,花瓣掉了一地。
梁忱找来扫把将这些花瓣和叶子扫了,肖焓打完电话过来,站在台阶下等他,等扫完了,才问:“我们现在就过去?”
“嗯,早点过去帮忙。”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还要带肖焓,梁忱醒来的时候就直接过去了。
小白停在车棚里,今早出门的时候给充了电,现在刚好充满。
肖焓过去帮他把线收起来,看着这车有些担心:“天呐,咱俩坐上去这车确定不会垮掉吗?”
“不会,”梁忱说:“我载过骆珩。”
梁忱摸出钥匙插上,肖焓瞥了眼他钥匙上的璎珞,说:“我比他重,一会儿轮胎给压爆了,我还活不活了?”
梁忱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车喇叭声。秦飞声骑着摩托过来,“梁忱!”
“这是?”
梁忱介绍:“秦飞声,也是骆珩朋友。”
“这样。”肖焓迎过去,和他握手,“你好,我是肖焓。”
“我知道,我知道你。”秦飞声说,“我就是特意来接你的,骆珩说怕你俩坐不下,他走不开。”
“他倒是考虑周到。”肖焓笑,看向梁忱:“那我上他车了。”
“好,你们先走,我跟上。”
……
骆顷家。
骆珩一大早开车去县里买了许多中午要用的食材,五叔他们又杀了头猪。
院子里摆满圆桌,一直到邻居家院里。升学宴嘛,基本上每家每户所有人到齐。
骆顷这个主角,被不少乡亲围着说说笑笑,这是他最怕的事,他跟这些叔叔伯伯婶婶爷爷奶奶说不到一块去。
跟他同龄的年轻人,要么出去打工了,要么已经结婚生娃,同样没有共同话题。
这些乡亲一会儿夸他,一会儿说着要给他介绍对象,说家里亲戚谁谁谁有个女儿,也是大学生,跟他正合适。骆顷听得头大,但也只能赔着笑说:“我不急,先等我哥,等我哥结婚了再说。”
“给你哥介绍也要得啊,前两天我才跟他说了,但他不愿意得嘛。”
说到骆珩,这一众乡亲又转了心思,拉着旁边坐着的骆永平一直问个不停,骆永平感恩乡亲们记得这些,但他做不了主。
“你们跟我说没得用,要去问珩儿,他点头才得行。”
“那你说看看他想要哪种嘛,都这么大了,难不成还想去娶个仙女回来?”
说话这人是达家的媳妇,前几次替她嫂嫂的妹妹说亲被拒了,现在还恨着呢。骆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管我哥娶什么样的呢,反正不娶姓达的。
他是真的不想听这些人吹牛下去了,好在梁忱他们来了,骆顷立马找到借口离开。
“哎哟你们可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
秦飞声停好车:“这你家还无聊?”
骆顷撇撇嘴:“那我跟他们聊不了,张口闭口就是催婚,你说这咋聊。”
秦飞声哈哈一笑:“你这年纪就被催婚,那我们不得成大龄老剩男了?”
肖焓和梁忱也笑。
不过骆顷很快就想开了:“没事,有我哥在前面顶着呢,我一点不着急!”
他这一句话说的,三人都有点沉默,各怀心思。秦飞声瞥了眼梁忱,肖焓注意到他的眼神,也瞥了眼梁忱,梁忱没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看自己,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不曾察觉。
骆顷还在那里吐槽,肖焓打断他:“你哥呢?”
“去县里买东西了,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哦,到了,”刚说完,他哥就来电话了,叫人上去搬东西。
用不着叫别人,他们四个男人刚刚好。
这会儿太阳升高了,温度也升高,早点开席早点收拾,免得被热着。
骆珩跟石小南一块儿进的县城,后者去县里办事,就跟着过来了,他们仨互相认识的时候,秦飞声又没忍住笑了,“明明是小顷的升学宴,怎么来的都是你朋友?小顷,你就没朋友来吗?”
骆顷叹口气:“我朋友都不在这儿。”
梁忱问:“莹莹呢?”
“她去开会了,中午赶不回来。”说起这个,骆顷就蔫哒哒的。
应该说全程都是蔫哒哒的。
别人来恭喜他,也要笑不笑的,跟累了似的,心情看着也不太好,明明是喜庆日子,乡亲们开玩笑说娃儿长大了,跟我们说不拢了,他这才打起精神来。
吃完饭,骆珩帮着送客,秦飞声四人在二楼客厅里打扑克,骆顷生无可恋上来的时候,梁忱正输了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把,脸上贴满了纸条,听见开门的动静回过头来。
骆顷愣了愣,然后发出今天第一声爆笑:“哎哟我天,梁忱你这是运气背到家了呀,他们仨都不让着你点?”
肖焓三人脸上虽然贴得也有,但只寥寥几张,还都贴在旁边,梁忱那是完全贴满了,连眼睛都看不到。
“让什么让,牌场上使出全力是对对手的尊重。”秦飞声说。
骆顷乐了:“这话谁说的,为什么听起来这么不要脸。”
秦飞声手虚虚抚了抚下巴处的“胡子”,乐呵呵说:“你哥说。”
肖焓也跟着笑,将手里的牌放出去,“我作证,这话你哥的确说过。”
石小南跟了一张:“我也作证。”
骆顷转身就说:“哥他们污蔑你!”
“你还要挡路多久?”骆珩眼尾扫过去,骆顷立刻让开。
秦飞声张大嘴:“坏了,说坏话被正主听见了。”
嘴上这么说,表情却没有一点怕的意思。
骆顷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哥,秦哥瞧不起你!”
骆珩低了头走近屋里,眼神往梁忱方向看,后者拨开眼前的纸条,与他视线对上,骆珩才去看其他人:“欺负人?”
“这哪有欺负!”石小南瞪着眼,“牌桌上有输有赢,怎么叫欺负,那还打不打了!况且我跟梁忱今天刚认识,欺负他干什么,你说是吧梁忱?”
梁忱点点头,帮忙说话:“他们已经让我了,是我太笨了。”
石小南:“就是嘛,我们没有欺负人,哦?”
肖焓笑着没说话,一副看戏的模样。
“打牌有什么意思。”骆珩走过去伸手摘下梁忱脸上的纸条,使他的眼睛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