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荔听到消息,心里松了口气,苏堂玉晚上会回来,好歹他们晚上还能见着面。
然后再问问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有好好处理了吗?
感觉很疼呢。
白荔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餐,之后便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阿姨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收拾碗筷的时候同他聊天,“这附近的风景和空气都很好,路尽头那边的平台可以看见江城的市中心,尤其是晚上非常壮观,您晚上可以和先生去那儿走走。”
白荔在规划图里看到过阿姨讲的那个平台,上学那会儿父亲同他讲了很多关于这边的房子的事儿,白荔有过向往,脑海里也几乎在人描述的时候,能想象出那个环境的样子。
下午很热,白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透过身后的玻璃窗能看见花园里飞舞的蜜蜂和蝴蝶。
那里盛开着很多花,长出绿叶外的五颜六色,是白荔叫不出名字来的品种。
苏堂玉没回来,阿姨也不在。
房子好大,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这两年他已经习惯把自己的时间弄得充足,如果停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白荔拿出手机刷着网络消息,随后冉虎的问候信息传来,说有了好看的新电影,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
白荔没办法离开这里,如果徒步,他要走好久好久,等他再回来,或许苏堂玉也回来了。
他把冉虎的邀约往后推,然后是一如既往眯着眼睛清理掉那些有着恶毒诅咒的催债消息。
而后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瞧着面前的电视机,就算四下无人,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动别人的东西。
于是站起来,脚步轻轻地走到电视面前蹲下,对着电视机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最后才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找到打开的开关。
好久没有看电视了,明明是很平常的东西,白荔却觉得新奇。
他拿着遥控器坐回沙发上,电视机的界面有些复杂,大多数都需要会员,苏堂玉好像也没购买。
白荔找了半天,最后只找到一个免费的情景喜剧,打开的瞬间,客厅里变得不再安静。
他枕着沙发抱枕看得很仔细,看入神的时候还能笑出声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天暗了。
他听到厨房炒菜声,才睁开眼睛。
客厅里没有点灯,电视机依旧亮着,但是声音被调小了,暖融融的电视光线只照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上盖了一床小毛毯,在他起身的时候从腿上滑落。
下午五点了。
“您醒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白荔听见阿姨这么说,连忙转头去找苏堂玉。
“苏先生啊,他说今晚有点事要迟点回来,叫您先吃。”
他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很难看不出,阿姨笑着给他打饭,“您快吃吧,别等了,先生这么说短时间内肯定是回不来的。”
“嗯……”
应该是工作很忙吧。
阿姨收拾完他的碗筷便离开了家里,白荔回到了客厅继续看电视。
漫无目的的等待让人空虚,白荔看不太进电视。
他时常站起来走到门口观察男人回来了没有,每次都失望而归。
窗外的光线暗下来,玻璃窗上是映着他身形的倒影,和空荡的室内。
晚上九点,白荔把阿姨后来新做的菜重新加热。
他站在炉灶前,听着电视机里传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他又开始发呆。
直到,院子里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
白荔突然回过神来,锅里的水份就快要烧干发出了滋滋响。
他慌忙伸手去关火,晃神之间手背擦过滚烫的锅边,几乎是立即的便传来钻心的疼。
顾不得去处理,苏堂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白荔跑出去看了一眼,确定是苏堂玉,才跑回厨房端着菜出来。
“先生,您回来啦。”
白荔小心把菜放到餐桌上,“阿姨说您回来吃,我已经把饭热好了。”
这样看过去,白荔能看见他下颌的淤青。
不知脸上的伤让他显得憔悴,还是因为男人神情不太好看,所以他看起来很疲惫。
就像某次他们有一个晚上没见面,苏堂玉就像是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叫人多想。
白荔把饭盛到桌上给他,又去厨房给他倒水,“先生,太久没吃东西对身体不好,您先喝点水吧。”
白荔端着水杯的手递到眼前,苏堂玉一眼就看见他手背上的大片红痕,糜烂得红肿,隐隐有起水泡的架势。
他眼神一凛,抓住白荔的手拉到眼前,“怎么弄的?”
“先生,我没事的……”
“我问你怎么弄的?”
男人抓着他手的力气好大,白荔只感觉到手腕快要断了,他道,“刚才热菜的时候不小心烫到的。”
苏堂玉甩开了他手,“就为了这种事情?”
白荔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受伤担心太过,小时候父亲也总是这样说着不好听的话而担心他。
虽然是很疼,但他还是扬唇反过来安慰男人,“先生我真的没事,只是一点小伤很快就好了,您还是先喝点水,把晚饭吃了吧……”
白荔讨好地把水递过去,始料未及的是,男人竟然会抬手打翻他里的水杯。
玻璃撞到瓷砖上的声音,清脆得让人心惊胆战到耳鸣。
白荔看着玻璃碎片溅到餐桌底下,他忽然愣住了,听到苏堂玉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别管得太宽了。”
“我留你下来只要你把屁股抬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第23章 逃跑不要,不要和别人
“对、对不起。”
“先生……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会饿,所以才……对不起。”
白荔的双手局促地绞在身后,他低下头去不敢去看苏堂玉的神情,只是一味地道歉讨好。
或许是他的道歉起了作用,男人的语气在这之后稍微平缓了些。
“算了,”他转身上了楼,“既然病好了就去床上趴好,等会儿我过去。”
“好的……”
白荔阖眸,把脑袋埋得更低。
一个人的时候,心底滋生出的复杂的贪欲在瞬间被揪回现实。
他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男人有需求,而他需要钱而已。
不会因为其他任何东西,他们不是朋友,更不是超出朋友关系的爱人,只是各取所需。
他和苏堂玉的相处好像就是这样点到即止的。
超过一点点,就会被制止。
白荔明明已经摆清了自己的位置,决定不再逾越他们的关系,可一个下午的独处,空荡的房间安静得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实在是太寂寞了。
寂寞到,只要看见苏堂玉,他就忍不住地想要贪恋更多。
他想要苏堂玉因为自己开心,想要,相处得更好。
这样不能控制自己的想法随着时间的累积越来越重,让白荔觉得痛苦。
那天晚上结束以后,白荔从昏沉的睡梦中惊醒。
不知道几点,拉下的厚重的窗帘透不进一丝光亮。
他睡得浑身是汗,后背的衣服和内裤黏在身上湿哒哒的。
白荔喘着气想要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好像不太能动得了,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苏堂玉的存在。
男人今天晚上跟他睡在一起,呼吸均匀地陷入沉睡。
他的手习惯性地将自己扣在怀里,白荔枕着他的手臂,近得能听到他的心跳。
扑通扑通的,很可爱。
白荔忽然间有点恍惚,他抬眼,能在黑暗里看见男人五官的轮廓。
凌厉的脸部线条,和他脾气一样。
白荔的意识这会儿终于从噩梦中脱离出来,听到黑暗里自己的心跳逐渐和苏堂玉的交织,然后很快掩盖过了苏堂玉的。
他沉醉在男人灼热的怀抱里,享受着两人亲密独处的时间。
听着彼此之间交缠的生命的气息,不管怎么样,至少他们现在是亲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