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崔璘工作室是内娱公认待遇最好的工作室,没有之一。
崔璘本人洁身自好,出道十年没有绯闻,甚至连似是而非的传闻都没有。
首先,公关组就很省力气。
大家只需要把全部的能量放到他的作品宣传、商务推广和奖项荣誉三个板块使劲儿。其次,崔璘家境优越,家庭美满,物质精神双双富足,不会出现偷税漏税、赌|博嗑|药等等毁灭性爆雷打击。
最后,崔璘是个看似桀骜狂妄,实则极度自律的人。
家学渊源奠定了崔璘的文化底色,他毕业于戏剧学院,是老师们最喜欢挂在嘴边炫耀的优秀毕业生、老天爷喂饭的天赋选手,都以教过他为荣。他不是文盲,他有分寸,不会乱说话、发表不合时宜的观点。
如此一来,省去了大大小小烂七八糟的堵嘴捂嘴手段。
这么省心的演员,这么有钱的老板。
当合伙人也好,做打工人也罢,想必都是件愉快的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不管是池越还是小王,他们都是元老级别的人。崔璘工作室人员结构相当稳定,实在有上进心的也是通过内推去到百花,而不是在最舒服、最大方的艺人工作室待过之后,作死地跑去另一个艺人工作室吃苦……
可以这么说,崔璘没发癫之前,大家一直过得轻松愉快。
直到蒙蒙出现,此男毫无征兆地陷入着魔状态。
他的暗恋如同一棵昨天才埋种子,今天就发芽,明天直接抽芽长叶的小树苗,每一天都在蓬勃生长,很快长到枝繁叶茂、整个工作室都侧目的凶猛程度!
老板的状态太诡异了:一会儿生,一会儿死,一会儿半死不活的。
这还只是暗恋而已,就已经要死要活了。
完全不敢想象今后会怎么样。
不仅如此,崔璘第一次郑重其事要求公关组做出预案:暧昧期的,恋爱期的,以及结婚后的。不同时期对应不同方案。
在下达这个任务前,他甚至没想过两个大前提:
一,他的隐形柜门还没有踹开;
二,蒙蒙此人是个明牌大直男!
崔璘只是一味地催:“骂我可以,别骂蒙蒙。”
恋爱还不知何年何月能谈上,人已经先得了老公瘾:“有必要的话,你们可以把舆论矛头集中在我身上,不要让他们去攻击蒙蒙……”
作为经纪人的池越同样压力巨大。
艺人取向小众,这原本不是大事,娱乐圈多的是同性恋。只要平时注意一点,公关到位,并不影响什么。直到后来爆发了鼎鼎有名、至今成迷的“大年二九离家出走”事件,池越已经有所预料,崔璘情关大开后必定波澜四起。
但他万万没想到是这种单方面的起法!
蒙蒙那边岁月静好,事业版图有条不紊地扩张,和朋友和伙伴每天都过得充实滋润,忙里偷闲才想起要端端水,雨露均沾,不能冷落不在身边的朋友。
就这么几滴可怜的雨露,崔璘敞开胸怀去全力拥抱。
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探班,他恨不得把人家县城的小宾馆就地推平,重建一座五星级,好让蒙蒙过来时有个舒服地方落脚;为了让蒙蒙能舒舒服服坐着房车过来,崔璘甚至自费请了施工队来填路清路……
因为重铺要请示村委镇委,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
“他不是还没来吗?”
池越拦不住一点,劝也费劲儿,但他仍然想要挽救一下局面,起码不让崔璘倒贴得太明显,以至于让蒙蒙这个直男起疑心。
“等他来了再做就晚了!”
崔璘甚至还反过来说池越:“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失败地这么彻底了,要么就强行莽上去,可惜你没这胆子;要么就早早地温水煮青蛙,可惜你总是事到临头才动手,显得一切都很刻意。说真的,从你身上我得到了很多教训。”
他就差没直说,池越是一款行走的踩雷败犬。
第二天一大早,小王带着两车物资来了。
一脸沮丧、同时伴随着深思表情的池越要换班走了,他走之前不忘嘱咐:“严格控制崔璘玩手机玩平板的时间,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争不过他、说不过他……”
小王也委屈啊:“那我能怎么办?”
崔璘像个鬼一样飘到他们身后,语气凉飕飕的——
“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好吗?我忍了这么久就意味着我还能继续忍下去,绝不会乱来的。”
说着,他拿出手机架在洗手台上方,一边放着不知道从哪个博主那下载来的视频,伴随着蒙蒙清亮、热烈,微微带着喘气声的【献给崔璘的个人进行曲……】原声单截,缓缓渐进一支舒缓轻松、如春风拂面般的小提琴曲,一边开始洁面、刮胡子。
在此期间,池越和小王默默交换了眼神。
-看到没,他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懂了,哥。
*
任诗语和周凌在中秋之前的一个吉日低调订婚了。
可喜可贺,长跑十年终于修成正果!
李庭舟飞来G市参加了他们的私人晚宴。
这对准夫妻的社交圈几乎围绕着粤区乐圈展开,宴会上来了不少老海蓝台、老钻石的人,在这之中排面比新人还大的,就是庞师。
帅老头今天很给面子,谁来敬酒他都愿意碰杯。
但李庭舟记着夜心七录制时的仇,依然演绎着自负才华、年轻气盛的人设,宁可和周凌的徒弟张君峤闲聊,也不愿意凑过去听一群老男人说教。
出乎意料的是,张君峤此人比外界流传的要好说话。
他面无表情站在那里时,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高知精英味儿,给人强烈的“我很聪明,我很精明,所以你少在我面前自作聪明or犯蠢装天真”既视感。
这样的第一印象,应该匹配一张话少干练的嘴。
但事实并非如此,张君峤比想象中健谈且嘴碎。
“你能让我做到什么程度?”
张君峤见他微微一怔,了然笑了:“好吧,我得了老周和一姐的嘱咐,压榨谁也不可能压榨你。”失望于没有见到蒙蒙更多起伏的情绪,他又继续试探,“你知道吗?奚荷她说了100句关于你的话,100句里有50句在夸你。”
李庭舟盯着酒杯里的圆球形冰块,视线逐渐失去焦点。
“你不问我剩下50句是什么?”
酒保默默给客人加酒,大瓜在前,依然把自己当聋子。
“好吧,你说。”
张君峤学他撑在吧台上,又凑近了些,小声道:“剩下50句,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心疼。我告诉她,女人心疼男人是很作孽的,影响事业运。最好是像甩掉她那个烂爹一样甩掉前男友,这样两袖清清上节目,多轻松。”
“你说得对。”
李庭舟没醉,他只是赶飞机赶得有点累,说话变得慢吞吞,眨眼频率也缓慢了下来,很努力地去撑起眼皮,给人一种他下一秒就要倒头昏睡的错觉。
张君峤心中叹道:蒙蒙的确有让人怜惜的资本。
两人围绕奚荷聊了很多,涉及到感情问题的不多,因为彼此已经达成共识,更多的是张君峤在说他给奚荷的种种规划,又数次暗示自己可能要借一借势,但请蒙蒙放心,他有分寸。这次没开玩笑,而是郑重承诺。
“我可以让你借用名头,但不要让别人看轻她。”
听到这句话,张君峤有了定论。
他话锋一转,尽显双标:“男人心疼女人会有好报。”
但李庭舟不会再回应了,他的手机开始震动,看了一眼来电提示,瞬间精神!坐得笔直不说,当即就要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我恐怕得先走一步了,有事的话,你可以找周凌要我的名片,下次见面再聊。”
说着,他就去找人群中的新人告辞。
张君峤目送他的背影,直至对方彻底消失在宴会厅。
另一边,李庭舟出了会所,一直走到下一个路口边上,才看到李松毅的私人车停在对面。小心穿过马路,李庭舟上车后直接坐到后座,闻着车内冷而清的香气,不由心虚地抬起两边胳膊,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