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仙儿(108)

2025-09-04 评论

  车载电台的主持人转接了当天KTV值班的经理,在当班经理描述着当时场景的时候,车里的两人各自看向一边,各怀心事。

  总之新闻的结束,主持人只说了警方正在对此事进行调查,后续会持续关注。

  尤天白当机立断又调了几个本地频道,但临近中午,本地的几个新闻台除了小品就是菜谱,没人再提那个匿名举报人的下落。

  五菱宏光上的新闻频道难得的开到了晚上,他们也没再等来关于玻璃厂的下一条消息,也可能因为车已经开到了佳木斯,如此地方新闻,出了松原也不会有人再关注。

  尤天白给车熄了火,看了眼副驾驶位上的少爷,他已经睡着了。

  应该是药劲儿过了,休马睡得不太安生,在座椅上蜷着,被尤天白叫醒时眉头也没打开,一脸茫然。

  “到了?”他问。

  少爷这点就是好,没有起床气。

  “上去睡吧。”尤天白把他把行李捡了捡,催他下车。

  一路狼狈,他们像是残兵败将,休马迈上第一级台阶时甚至还顿了一顿,少有的病号模样。

  回了家,脱下衣服,又简单洗漱了下,甚至还没等尤天白把买来的鸡汤饭端上桌,休马就睡着了。

  尤天白人生的二十九年里没照顾过病号,他还上网搜索了下“受伤的人睡觉多正常吗”,在得到网络问诊独有的“准备后事吧”结论后,他给手机关了机,选择相信这小子的恢复能力。

  第一天,休马醒得很早,在尤天白还没爬起来的情况下独自热了鸡汤喝,甚至还把碗筷洗刷了干净,就是在收拾的时候大概已经神志不清了,碗插在筷笼里,筷子放在碗架里。

  尤天白醒来后,看着双方颠倒的碗筷发愣,接着意识到少爷醒过一回了。

  他不会做饭,摸不清休马什么时候会醒,但又不忍心他挨饿,所以又下楼买了一次酱骨头炖酸菜。大概是酱骨味道勾人,在尤天白琢磨着是放在桌子上还是先收到厨房的时候,少爷就醒了,默默站在卧室门口,头发歪斜,抹了把睡到发亮的脸。

  当然少爷的一条胳膊是不够他啃酱骨头的,所以尤天白全程坐在他左边,戴着塑料手套帮他拆肉。

  他喂一口,少爷给自己送一口饭,他喂一口,少爷给自己送一口酸菜。

  试问一个没有晚辈,未婚未育,同时性取向为男的男人怎么养孩子?尤天白感觉自己现在就在养孩子。

  但少爷终究比小孩懂事,从他手里接肉也相当乖巧,饭吃完,桌子也干净。在帮着尤天白把碗筷送到洗碗池后,默默自己漱了嘴,又道了声谢。

  尤天白惊异于认识这么了休马居然还在对着他一口一个谢谢,但紧接着发现,少爷又回去睡觉了。

  现在是晚上五点,少爷在归家第一天总共就寝十六小时。

  第二天,休马倒是跟着尤天白一起起床了,主动提出早饭煮挂面,但尤天白看他挂着胳膊不方便,提出由自己亲手制作平价替代款——桶装泡面。

  两人一左一右对着两桶小鸡炖蘑菇面吸溜起来,少爷依然吃得干净又迅速,把汤底都喝进肚子后,他又回了房间。

  不过尤天白今天可不会允许他就这么在床上躺一整天,在休马迷迷糊糊起床放水的时候,尤天白也进了厕所。

  “给你洗个澡。”尤天白的提议言简意赅。

  “啊?”休马的质疑也意思明确。

  “你在床上都躺了两天了,我开过澡堂子,帮你洗个澡很快的。”看着休马还没清醒过来的脸上慢慢显露出一种抗拒,尤天白再次提议,“或者我给你送到楼下的大众浴池去。”

  休马选择了前者。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坦诚相待了,但尴尬一如既往。休马抱着膝盖坐在尤天白现场准备的塑料凳子上,看着尤天白往他头上堆泡泡。

  对的,他对着镜子,能清晰地看到尤天白压根就没在认真工作,但休马没打断他,而是在等时机。等着最后一坨泡泡被托着飞上他脑袋顶时,休马即刻开甩。

  结果就是把休马推出去之后,尤天白又洗了个澡。

  今天天气很暖和,休马在门口边擦头发边听尤天白的骂声,窗户开着,能听到遥远的鸟鸣,只穿着短裤都不冷。所以他又敲了一遍门,让尤天白把他的其他衣服扔出来,结果又收获了新一轮的骂声。

  灿烂春光里,休马回骂了一句“你脾气好烂”,骂完就跑了。

  尤天白本来以为都有劲使坏了,大概少爷也好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当天洗完澡的少爷又早早躺下了,一觉睡到了第三天。

  第三天,也就是现在,他们躺在一张床上。

  具体原因不是少爷半夜换了房间,而是尤天白自己。他在早上六点醒来后,直接打开了次卧的房门,少爷睡得安详,他走到床边低头看少爷,少爷依然睡得安详,他干脆翻身迈上床和休马一起躺着,少爷还是睡得安详。

  然后尤天白也睡着了。

  在回笼觉一个小时后,尤天白猛地惊醒了,他又翻过身去看少爷,顺便摆了个姿势,期待能在这人清醒之时给他一个惊喜。

  不过在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十五分钟后,尤天白确认休马这不是在装睡,是在真睡。

  自由自在的梦境里,休马正在海滩上奔跑,他自由得如同刚降世的石猴,直到一个巴掌压下来,拍得天地雷动。混乱中,休马勉强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人一巴掌擂在了胸口上,下如此狠手的人,正是尤天白。

  看着少爷的表情由迷茫到不解,尤天白嘴角一扬,快乐道:“你醒啦。”

  休马的表情由不解到了怀疑,他问:“你怎么在我床上。”

  尤天白依旧大言不惭:“我们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滚过。”

  这句话的指向性很丰富,但休马首先想到的是三天前车里的事情。他眨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继续保持平躺的姿势,盯向尤天白:

  “你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

  现在尤天白也开始莫名其妙起来,片刻之后,他明白了少爷的弯弯绕。长出一口气后,他翻身趴着看休马,回答道:

  “我有体检报告,你要看吗?”

  很显然,两人都把对方的意思往错误的方向理解了。

  “不是,”休马抢先否认,他抬抬脖子,试图躺得自然点,“我现在没有力气,而且上次表现得也不是很好。”

  一句话,成功换来两个人的共同沉默。尤天白沉吟片刻,给出了他的评价:“虽然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其实你表现得还行。”

  一段对话,让二十一岁好年华大学生仿若人到中年后的疲软男人。

  “等等,”尤天白自己纠正了话题走向,“我叫醒你不是因为这个。”

  他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直,休马的目光疑惑地跟紧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却没想到尤天白想干的事情如此之质朴。

  这个独自闯荡江湖已久的二十九岁男人喜上眉梢,高声说道:“我们去喝玉米碴粥吧!”

  在床上睡了三天后,休马终于从半冬眠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行尸走肉般穿好了衣服,随着尤天白下楼,来到那家一直被惦念着的早餐摊上。

  上午十点,早餐摊已经快收摊了,他们是最后一桌。看着端上来的咸鸭蛋和玉米碴粥,休马才想起来这是他在某个夜宵摊上随口点过的菜。

  “你居然还记得?”休马拿过筷子,抬起眼睛看尤天白。

  “恰好记得。”尤天白云淡风轻,“再说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吃点清淡的挺好。”

  但尤天白点的菜也算不上百分百清淡,除了少爷亲自点过的咸鸭蛋和粥,还配了摊上最后一份牛肉馅饼加牛肉包子,老板认得尤天白,又给他们添了一盘自己腌的茄子咸菜。

  现在,这一桌的配置称得上是东北早餐的国宴级。

  休马的胳膊不方便,所以依旧是尤天白先下手,他敲开咸鸭蛋的壳,挖出一个完整如落日的蛋黄,放在了少爷的碗里。

  这次少爷没道谢,尤天白很欣慰。

  不过如此完美的蛋黄在碗,休马却没有急着下手,他用能动的右手夹了点茄子酱菜在自己碟子里,似乎还在精神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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