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休马凑近去问,他的第一反应是谁家小孩用口香糖堵了钥匙眼。
但没想到尤天白当场转了身。
休马是贴近尤天白的后背去问的,现在尤天白的后背抵上了门,他们脸对着脸。
然后尤天白张开手臂,两手搭上他的肩膀。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拥抱,尤天白的下巴在他的肩膀上搁了也就一秒,接着放开了。
他说:“好了,现在可以回家了。”
休马终于明白了尤天白问他第一天谈恋爱的时候的事是为了干什么,是为了复刻。
为了复刻,为了超越,符合休马二十分钟前经过新店门口时对他的评价——幼稚。
而这种幼稚居然对休马百发百中,甚至都让他忘了自己在尤天白说过初恋经历后,想问他的那个问题。
他想问尤天白:“你也会一样喜欢我吗?”
现在他也不是特别想问了。
尤天白的味道还绕在鼻子边,肩膀上似乎还有他的温度,气氛很好,他想闭嘴偷偷享受一会儿。
作者有话说:
虽然很喜欢尤老板和少爷的同居日常,但其实感觉比起剧情我好像没那么擅长糖……但还是感谢来看的每一位!!
第81章 在谈了
两人不是在同一张床上醒来的。没打招呼,没有晚安。就仿佛尤天白提了“试试”之后,他们的距离反而拉远了。
又或者说这才是正常的“试试”距离,从室友开始。
第二天一早,休马是比尤天白先醒来的,他不会像尤天白一样选择楼下的早餐摊,而是自己动手做的饭。尤天白起来的时候正看见他吊着条胳膊端盘子。
看着大伤之后不足七天的少爷给自己干活,尤天白相当的不好意思,赶忙说道:“我端,我端吧。”
然而少爷不仅要端,还是把两个盘子一起架在胳膊上移过来的,平稳放好后,他问尤天白:
“现在的你不是昨天那个把地瓜扔我身上的你了?”
问得好。其实尤天白嘴上客气完之后也没再动地方,他现在正处于清晨醒来的走神阶段,只有嘴在运作。
可能鼻子也在运作,因为他闻到了饭香味。
在他咂摸着家里什么东西能做出这么香的味道时,少爷已经到了桌子边。
“腊肉是从冰箱里找的——没过期吧?”说话间已经吃了一勺,是腊肉蛋炒饭。
其实腊肉是去年老家寄过来的,但尤天白没说。
“没过期。”他言之凿凿。
“那就好。”少爷彻底开动。
除了色香味俱全的腊肉蛋炒饭,还有一碟煎火腿和鸡蛋,尤天白拍拍少爷的肩膀,充满感激地说:
“吃完饭我出去一趟。”
说完转头去了洗手间。休马本人的脑筋也没太清醒过来,又往嘴里放了两口饭,才转头问:
“干什么去?”
尤天白在刷牙,模糊不清地回答他:“工作去!有家经销商老板在,一小批货物要处理。”
对哦,这是现代社会,人还是需要工作的。
休马放下筷子转头问:“我陪你一起去?”
尤天白这次直接走出卫生间和他对话了,牙刷还戳在嘴里:“不用了,用不了一会儿,你歇着就行了——要是带你个病号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压榨劳动力呢。”
老板亲自下令给自己放假,做员工的也不好不从,休马重新回过身正对餐桌,把盛着蛋炒饭的碗端了起来。
他感觉尤天白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如果硬要定位一个具体的时间,那就应该是回松原之前,那时候的尤天白和他相敬如宾,连睡衣的领口都不会多打开一颗扣子,现在却能毫无形象地在他面前刷牙。
没谈过,没经验,也不知道好事坏事。
在他独自思量的时候,尤天白已经打扫完毕出来了,在他对面坐下,先尝了一大口炒饭,然后赞不绝口。如果要是平时,休马肯定听得开心,挨夸谁不喜欢?何况还是平时很难被夸到的地方,但今天不一样,他有点隐隐约约的不安。
就仿佛是上学的日子里,阴沉的下雨天,你望向屋外眼看着就要在中午前转为瓢泼雨势的蒙蒙细雨,只想把早晨八点的第一节水课跳过去。然而当你真的下定决心要翘课了,室友都收拾好走进教室了,你在宿舍的床上忽然独自清醒。
这和现在的不安感很类似。
休马决定先发制人:“那你把账本和发票留下吧,我再对一遍账。”
尤天白还沉浸在美食里,对少爷的要求颇为不解,他问:“你不是在之前刚拿到时就对过吗?”
问完,他又觉得自己僭越了,这大概是好学生专属的做事要做细,尤天白答应道:
“等会儿给你拿上来。”
理论上讲这番不知所云的对话应该到此为止了,但今天天气非常好,好到尤天白吃着饭都忍不住往外看了两眼。
他直接给少爷来了个建议,他说:“天气这么好,要不你自己出去玩玩吧。”
没想到少爷给了他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
“玩什么?”休马问尤天白。
给建议的时候尤天白也没多想,不过现在一咂摸,小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两人昨天去的大学城大概就是最繁华的地带了,商场里也没什么有意思的,自己一个老爷们逛也有点奇怪。
说出来的时候尤天白自己都不自信了,他犹豫道:“去江边转转?”
仿若废话,他们在佳木斯的每一天几乎都在江边转,现在天气回暖了,生物也开始繁殖了,太阳照射的时候去转,还会闻见春泥的臭味。
甚至有点臭不可闻。
“那你——”尤天白还是想帮少爷找点活干,但小城市的娱乐一共就这么几样了,他甚至不惜找起了旁门左道,“你不如去中央广场那边转转,那边有老年活动团跳交际舞。”
说完连他自己都哽住了,最终他放弃了给少爷找娱乐的方向。
“你还是等我回来吧。”说完这句,尤老板把碗筷一推,“碗等我回来洗,你就别动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尤天白多少还像个人,不像几分钟前提建议让休马和老太太一起跳交际舞时的他。
不过临出门之前,尤天白一句话又抹杀掉了他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好人形象。
尤天白说:“你找前几天那个滑滑板的小子玩——不行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拿着外套往自己身上,少爷在旁边拎着车钥匙准备给他,话音一落,少爷直接把车钥匙扔他身上了。
“你当时自己让我删的!”少爷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此话不假,尤天白有种想当场逃跑的冲动。
“啊,是,是我让你删的,不好意思。”狡辩完,他又清清嗓子,“删了就好,你自己玩吧。”
说完就走了,真走了。匆匆抓住被丢上自己肩膀的钥匙串后,尤天白留了个笑脸,接着逃跑般关了门,只留下隔着门都能听见的下楼脚步声。
休马站在客厅里,对着门,隔了有一分钟才喘出一口气。
什么意思?
他感觉刚才的对话很怪,不知道是谁先怪的,总之现在没有平时和尤天白说话后的感觉,他快乐不起来。
在他转身背对门的时候,身后的防盗门忽然又开了。
尤天白探着脑袋对他说:“账本给你放这儿了啊!”
还没等休马应出来一句话,他又把门关上了,玄关的鞋柜上摆着平时放在车里的票据夹。尤天白的来去自如带来了一阵春天的冷风,吹得鼻尖凉凉的。
休马转身去把账本拿过来,迈了几步到客厅,向后倒在尤天白的单人扶手沙发上。这沙发看得出来的平时没人用,海绵硬得发死,搁得他髋骨都疼。
在沙发上瘫了两分钟,他把账本也摊开了。
账本里的商品名他看第一次的时候还会耳朵稍稍发红,为了不让尤天白找到机会嘲笑他,休马会装得格外投入,好在卖力表演面前,尤天白放了他一马,至此之后的账本和票据夹基本就在休马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