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仙儿(58)

2025-09-04 评论

  一口气输出完,尤天白斜着脑袋看他反应,休马抬起眼睛,两人终于对视了。

  虽然气势上有点蔫,但休马的语气挺坚定的,他说:“与其让司机来,还不如让我这边的人来。”

  他这边是哪边?真成主子了?

  看尤天白一副深思熟虑但显然毫无结果的样子,休马把手机放回了外套口袋,朝向尤天白:

  “你把我踢下车的那几天,我在酒吧认识的,坐在吧台三天换的——那边的消息比较灵通。”

  想起来了,尤天白恍然大悟:“就是你连喝了三天无酒精饮料那次吧。”

  休马无言以对。

  “那不是吉林吗?”尤天白兴趣来了,“但我们已经到牡丹江了,再往北就是黑龙江了,情报网能管用吗?”

  对于他的提问,休马薅了薅头发。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连锁店存在,东北三省的也算。”

  这次轮到尤天白无言以对,他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你还成了大股东了呢。”

  但是窗外也看不到什么了,再过一个小时,路灯都要熄了,现在只能看到空洞乏味的辅路和白墙。

  在尤天白发着呆的时候,休马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手机停留在刚才的搜索页面上,内容是“做了之后该怎么相处”,是的,尤天白上车前他就在搜这个,当然搜索引擎给不出什么像样的结果,除了土味情话就是情感咨询。

  上面还有两条搜索记录,分别是“普通朋友会做吗”以及“和朋友做了会受到道德谴责吗”。

  他薅头发的手变得狂躁了起来,接着两手握住手机,按住退格把文字删掉,又关了界面回到主屏幕,来回划了两次之后才锁定。

  纸上得来终觉浅,休马深叹一口气,他知道尤天白没有现在就发动汽车的意思,但不知道这人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

  “你,”在他决定开口之前,尤天白忽然说话了,“身上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休马抿起嘴,迎着尤天白打量的视线,意识到自己在短短几分钟内蔫巴到了一定境界。

  “没有。”他如实回答,然后把手从鼻子上拿下来,他一紧张就忍不住揉鼻子,再来几个回合,鼻头都要被他拧掉了。

  现在轮到尤天白叹气。

  “如果你在未来一天的时间里肚子疼是正常的,保持好心情多躺着,一天就能恢复。”他又用视线示意了一下后座,“你不坐副驾驶上也无所谓,躺着去吧。”

  本来休马还没什么感觉,这么一说,他居然真感觉到了不舒服。

  “为什么会疼?”休马犹豫起来,“因为纵欲过度——吗。”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化作了沉默,换来尤天白阵阵欲言又止。但他还是负责任地解释了:

  “只是因为你身体没承受过这种感觉,如果心情变化的话痛感会更明显点。”

  恪尽职守,认真负责,前提是忽略这一切都是尤天白自己搞出来的。

  不适感随着老板的话逛了两个来回,休马沉默无声地调整着坐姿,展平前胸的衣服。他猛然意识到刮过自己的红珠串还在尤天白胸口放着,他抬眼向上往,尤天白穿的是白色的圆领衫,没有沾湿的痕迹,红色细碎。

  人在面对超出自己认知许多倍的事情以后,反而会比想象中平静,休马感觉四周都挺平静的,无论是尤天白还是自己,还是这晚上八点的黑龙江郊外。

  他非常冷静,已经可以思考一些重要问题了,所以他郑重其事地选择开口:

  “做了,算是什么关系?”

  尤天白的手正支在嘴边,闻言,他的手指无声无息地蜷了一下,他说:

  “我们又没真做。”

  休马也懂他说的意思,没有真开个大床房,闹出点惊天动地、石破天惊的事情来,但肯定也不是无事发生,不是以往一般的每一个晚上。

  “而且真做了也没什么,炮友也算不上,”他向后抻了抻胳膊,伸了个懒腰,重新看向休马,“你记住,别跟人亲嘴就行。”

  毫无道理。

  拧起眉毛的表情又到了休马脸上,他撇着嘴看尤天白,从脸打量到嘴,又回到脸,然后问:

  “你讲的这什么道理?”

  少爷这副嫌弃溢出到了嘴角上的表情成功逗乐了尤天白,但他很快收起了笑。

  “我说真的,”他言之凿凿,“你以前和交往过的女孩做到哪一步?”

  休马真被他言之凿凿的样子唬住了,思索一下道:“拉手。”

  “好,”尤天白很满意,“不要亲嘴。”

  可问题是他们现在在黑龙江边的大马路上,休马也没法再去找第三个人瞎亲嘴。但他有点信尤天白的话。

  “反正不动真感情一切好说,”尤天白还帮他做了个总结,“不动感情,从不亲嘴做起。”

  这比上课做实验写报告看论文可难多了,休马舒展了眉毛,再次遁入思索。尤天白在他旁边如释重负一般拧了拧脖子,放松道:

  “好!该上路了,你饿了没?”

  还没等到副驾驶上的人回答,尤天白又眨着眼睛看后座。

  “诶——你看到我的密封袋没有?”

  “哪个?”休马转回脑袋。

  “装锤子那个,我记得放在后座了。”

  说着,他扶着方向盘前后左右地看,休马看着他找,缓缓开口:

  “我扔姓孙的柜子上了。”

  话音一落,尤天白当场就仿佛听到了锤头砸木柜的一声响,孙久那黑檀木柜子少说离地两米五,离天花板只有十五公分距离,扔上去的确需要点准头和技术。

  不过比起往上扔,拿下来估计更需要技术,首先需要找个东西爬到两米五的地方去,再把手伸进不足十五厘米的缝隙里,摸那把满是脑浆的锤子。

  这可比二人转好看多了。

  尤天白按着额头思索片刻,问休马:“你就那么扔上去的?”

  “对,”休马的回答言简意赅,“话说完,我说送他个东西,从房门口扔上去的。”

  一道靓丽的抛物线出现在牡丹江的上空,锤子落在孙久的假证头上,听取阵阵沉默。

  “原来你开车门那一下,是来拿锤头的啊。”尤天白自我感叹道。

  “但话说回来,”他又把手搭上了方向盘,“他自己都不知道榔头的来历,没准儿杀人凶手真不是他呢。”

  从锤头到榔头,物种都改变了,休马一时无话。

  “你自己怪我有什么事都先找警察的,”他说,“现在你还想留着物证干嘛,报警吗?”

  言辞有力,证据确凿,尤天白深深点头:“你说得对,你干得好。”

  “还有,”他勾勾手指,示意休马把安全带系上,“下次别干这种事了,他不一定能拿你怎么样,但不绝对,你还小,我可不想到时候用车斗装着你给你爸还回去。”

  话听着不怎么好听,休马也不想认账,撇着嘴扯安全带,尤天白撑着方向盘看他,嘴里“嘶”了一声,伸手在休马脸上弹了一下。

  “跟你说话能不能吱个声?”

  这一下力气不大,声音倒是挺响,休马捂着腮帮子答应了他好几次,把安全带扣到底。重新坐稳当后,休马又抬手蹭在了被弹过的地方。

  尤天白手上的温度很特别,发凉,明明力气不小,有时候却又挺温柔的。

  “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出发了,”开车的人精神抖擞,“真希望锤子在柜子上多放些时候,就算是东北的天气,估计也能生出蘑菇来。”

  休马不置可否,换另一边的手支住了下巴,看着夜色在自己的视线里缓缓移动起来,吉林在身后,接下来要彻底来到中国的最北方了。

  ——

  时间来到三天后一早,装在密封袋里的锤子已经由柜子顶转移到了书桌上,在黑檀木办公桌的两边,一边坐着孙久,一边坐着屠家叔侄俩,一张桌三个人五平方米地,只有桌上的锤头稍显沉着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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