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108)

2025-09-11 评论

  尧新雪看得津津有味,吃完之后就钻回了工作室开始捣鼓各种各样的乐器。

  他的家里有一个专门用来搁置乐器和各种设备的房间,而他随手拿起一个乐器,随意地拨弄一下就能弹奏出美妙的旋律。

  尧新雪的音乐才能令外行人瞠目结舌,又能令内行人心折不已。在过去条件极其有限的时候,他就能凭借着一把破旧的吉他弹出一首催人泪下的歌曲,这首歌在人前唱出后就让他驻唱的酒吧夜夜座无虚席。

  他是天生的主唱,是为音乐而生的。

  但敏感的耳朵也让他备受折磨,尧新雪总是睡不好,他在睡觉时听不得任何细微的声响。

  尧新雪甚至厌恶环境的变化,对物品的摆放有着严格的要求,所有发出声响的东西都必须一模一样,包括坏了的闹钟。

  在幼年时期,尧新橙需要每天晚上都抱着尧新雪,让尧新雪听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尧新雪才能入眠。

  此刻他站在地板中央,拿着一把小提琴架在自己的颈旁,用着优雅而标准的姿势拉动了琴弓。

  阳光透过窗,映照出一个美丽的剪影,悦耳而温柔的琴音流淌在偌大的房间内,尧新雪想到哪就拉到哪,曼妙的旋律却不输名曲。

  他在纸上潦草地写了个关键词“鲜花”,试着各种乐器希望得到关于这个关键词的印象旋律。尧新雪能在这里待上一整天,他工作时手机关机,为了找到那个几秒的旋律,不惜花上好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周。

  尧新橙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尧新雪趴在窗台上,穿着白色的丝绸睡衣,蓝色的长发沿着耳侧淌落到地板上。

  月光如同一层薄被披在他身上,他垂着眼睛,嘴里轻声哼唱着几个字,旁若无人地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弄起旁边的音束。

  音束晃动相撞,发出空灵的、清脆而明亮的声响。

  尧新雪的皮肤白皙,手指停下时,眉有些困惑地皱起。

  尧新橙看着这一幕,无声地挑了挑嘴角。

  在打了两次电话,尧新雪都没有接时,尧新橙就知道他在开始准备新歌的事。尧新雪不喜欢任何人打扰,因此尧新橙来到时甚至没有敲门。

  他安静地矗立在门口,望着尧新雪的身影,直到那点声音最后消失。

  尧新雪才侧过头看向他:“记住了吗?”

  尧新橙默声点点头,他从旁边拿了一把木吉他,然后坐在了旁边,看着尧新雪坐在钢琴旁。

  尧新雪的双手落在了黑白相间的钢琴上,尧新橙只看了他一眼,就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两人同时开始了演奏,钢琴完美复刻了前一秒尧新雪自己哼唱着的旋律,连音高都相差无几,尧新橙的吉他同时接了上去,他故意慢了一拍,仿佛被钢琴的声音引领着走一样。

  吉他同样还原了尧新雪哼唱的旋律,甚至没有一个错音,两人仿若心有灵犀。

  尧新雪说:“再来。”

  于是尧新橙又配合着重复了一遍。

  加快、再加快、一两个音节的改动,声音强弱的调整,尧新雪的手指翻飞在琴键之间,他垂着眼,极度相似却又不尽不同的曲调在他的手里如同从泥稿开始逐渐成型的雕像,在微调的过程中逐渐符合比例并趋近完美。

  这个过程无声且高速,仅凭借着尧新雪的想法而走。他真是当之无愧的天才,看似随心所欲,却能让人明显感到旋律的情感变动与升华。

  而尧新橙却也能随着一次又一次改动不断提速,并且用吉他做出类似的颤音或泛音,这全都归根于长年累月的刻意训练与技巧打磨。

  尧新橙并不是天才,但他却是吉他手中佼佼者的佼佼者。他甚至没有一点天分,注定对尧新雪难以望其项背,却因为长时间的大量苛刻的练习将吉他技巧练了起来。

  他曾经练得十指破皮发烂,绑着绷带也要完成每日的练习,后来被尧新雪制止后才停下,绷带下的双手早已血肉模糊。

  那时尧新雪是怎么和他说来着。

  尧新橙的心中泛起一丝酸与甜,那时小小的尧新雪问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但他在明知故问,所以尧新橙没有回答。

  这个答案是这样显而易见——吉他手能站在离主唱最近的位置,仅此而已。

  “不对。”

  “再来。”

  “再来。”

  ……

  尧新雪几乎微调了二十多遍,他的完美主义曾经一度让薛仰春感到崩溃,只有尧新橙一声不吭地一一完成。

  他不愿意做会被替代的那一个——即使只是作为尧新雪乐队里的贝斯手。

  等到尧新雪满意,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找我有什么事?”尧新雪终于想起了问这个问题。他慢吞吞地摸着自己空空的肚子,看向尧新橙。

  尧新橙看着他的小动作,眼底漫上笑意,却又在看见他颈侧的齿印后淡去。

  自从尧新雪对他明确表示过,他们不可能成为那种关系之后,尧新橙就再也没有做过任何逾矩的事。

  他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又成为了沉默寡言的“弟弟”。

  “我先,做饭。”尧新橙转开了目光。

  他去厨房简单地做了两个菜,尧新雪趁这个时间写了下乐谱。

  尧新橙的厨艺一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尧新雪只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了。

  尧新橙看着他,直接进入了正题:“我查到了,那个在,梅梢月家,装监控的人。”

  “钟鸣,二十五岁,是一名,工程师。他曾经,在孤儿院,和我们是,同一期的人。”尧新橙平静地注视着尧新雪,“钟鸣,和梅,在火灾后,去了,同一个,慈善机构。”

  “机构的人,告诉我,他们,有印象。这两个人,玩得很好,甚至互称……”尧新橙避开了眼睛,“兄弟。”

  “钟鸣,放弃了,被领养的机会。他们,带走的是,梅梢月。”

  尧新雪的眉终于皱了起来,显然尧新橙说出来的话让他有些意外。

  钟鸣和梅梢月同是慈济孤儿院的人,两人在慈济孤儿院烧毁后去到了同一家慈善机构,据工作人员回忆,他和梅梢月是熟到可以称兄道弟的关系,钟鸣在最后甚至将被富裕家庭领养的机会拱手让给了梅梢月。

  而同样在梅梢月的家、工作室甚至是浴室装上针孔摄像头的人,在网站上公开梅梢月所有私密照片的人,同样是钟鸣。

  如果没有钟鸣的让步,恐怕梅梢月无法成为万众瞩目的歌手,音乐才能未能被发掘。但同样的,钟鸣安装的摄像头也是助推着梅梢月自杀的重要原因之一——梅梢月曾经在厕所发现摄像头,呕吐严重得精神崩溃。

  尧新雪在去照顾梅梢月的时候发现了那个隐秘的摄像头,却没有提醒梅梢月,因为他知道或许这个能够被利用。

  那时尧新雪冷静而无情,只有梅梢月崩溃得彻底、迅速,才能让段以宿得到他的股份,尧新雪也才能借此对段以宿发难。

  钟鸣控制着所有摄像头,自然也就知道梅梢月在死前打了一通电话,哭得形容狼狈,也就知道梅梢月在这之后彻底崩溃,选择吞药自杀。

  而凌晨一点,梅梢月会在这时给谁打电话呢?

  尧新雪点了点桌子,眼神闪过一丝厌恶与狠戾。

  “对网站进行取证,你去钟鸣家走一趟。”尧新雪吩咐道。

  他最后一句话让尧新橙的表情顷刻变得凝重。

  尧新雪的嘴角挑起一抹嘲弄的笑:“最近一直有人跟着我。”

 

 

第90章 

  宋燃犀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抬起手搭在自己眼睛上后呼了口气。

  他昨晚凌晨才结束片场的工作,因为记得应怜说今天想去寺庙,所以连夜开车回来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旁边的床头柜上的照片,上面是宋家一家三口的照片。

  二十一岁的宋燃犀站在中间,开朗地露齿而笑,应怜莞尔,连素来严肃的宋洲也露出了笑意。

  那天真是好天气,湛蓝的天空宛如巨大的蓝色钻石,阳光灿烂,草坪透着欣欣向荣的青色,宋燃犀甚至记得那天的所有细节,他记得空气干燥,记得草尖上的水珠甚至折射着晶莹剔透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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