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燃犀站在雨里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随手把梁吾扔在了一边就准备离开。
今晚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过,甚至没有多看彼此一眼。
尧新雪说:“过来。”
宋燃犀的脚步没停,仿佛没听到似的。
“宋燃犀,”尧新雪笑了,“你干嘛打他。”
宋燃犀的眉心一跳,只是站在了原地。
尧新雪继续道:“我让你过来。”
宋燃犀揉了一把自己的脸,太阳穴突突地在跳,他浑身散发着酒气与雨水的味道,暴雨之下,那半张毁容的脸疤痕明显,阴沉的表情更是显得丑陋可怖。
可他又有一双通红的双眼,让他看起来可怜得像一条流浪狗。
宋燃犀咬了咬牙,转过身站在了尧新雪面前,压低声音警告道:“你知道那个傻逼是谁吗?随随便便就敢把他带到家里,他会用迷药把你迷晕然后带到酒店,把你.操.得下不来床,跟着另外一堆社会败类开party。你他妈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他长得比尧新雪高半个头,低下脑袋紧紧注视着尧新雪的样子堪称愤怒,仿佛憋了一整晚的话终于忍不住彻底爆发了。
宋燃犀额前一绺头发的水滴到了尧新雪的锁骨上,他紧绷着的下颌线与抿直的唇角都昭示着他的紧张与忿恨。
尧新雪没有说话,依然微微笑着仰头看他。他的眉眼是这样温柔,宋燃犀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任何威慑力似的。
“是了,你是无所谓,你知道我跟着你,你就是故意在激我。”宋燃犀看着他的脸,冷笑了一下,然后准备转身就走。
然而还没等到他有所动作,就被尧新雪抬起双臂圈住了脖颈。
尧新雪的手按在他的后颈上,眼神温柔而多情,他亲昵地蹭着宋燃犀的脸,与宋燃犀的鼻尖相碰,若有若无地碰过宋燃犀的嘴唇。
“是啊,但你就是上钩了。”尧新雪笑了,他的神情满意愉悦,眼睛弯如新月,如同叼到了一尾鱼的猫,细长的尾巴愉快地晃着。
“滚,我讨厌你。”宋燃犀按住了尧新雪的手臂,眼睛通红,可尧新雪的手臂太滑,他始终拽不下来。
他滚烫温热的手碰上尧新雪冰凉的皮肤,又怕自己太过用力,弄痛尧新雪,于是又松开了手。
宋燃犀的脑子混乱得很,酒精仿佛在他的脑子炸开,被尧新雪一手攥着衣领,一手勾着脖子往屋里走,只来得及用脚顺带上门。
尧新雪拖拽着他倒在了沙发上,宋燃犀怕自己太重压到他,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撑在了旁边的椅背上。
尧新雪却轻轻地吻了上去,抱着他的脑袋,熟练地撬开他的唇齿,开始接吻。
一滴水珠落在了尧新雪的颈上,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服里,一开始宋燃犀以为这是他淋雨而来的水,后来才知道是自己的眼泪。
他发现,自己不能不爱尧新雪。
保护尧新雪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宋燃犀在这甜蜜而痛苦、渴望已久却只敢想象的漫长的吻里发出零碎的、绝望的哽咽,最后伸出了手紧紧回抱住尧新雪,开始如同过去那样抢夺主导权。
过于疯狂的吻如同窗外永无止尽的雨,混杂着宋燃犀滚烫的眼泪一同落下。
如同被诱引着尝食甜美禁果的亚当,他的爱欲成了原罪的开端。他的所有骨头都在叫嚣着:这是错误的,你应该恨这个人;却又始终无法停止下这个行为,无法控制着自己的委屈。
他一声不吭,控制着尧新雪,动作鲁莽且不温柔,让吻变得不像吻,更像是像一场他单方面的进食。
他如同嗅到猎物的动物,想要将尧新雪拆食入腹,而尧新雪对他又总是这么纵容。
尧新雪如同一只温柔的恶魔,只需要轻轻笑着哄骗他,就能让他放下所有抵防,完成堕落。
他让宋燃犀在那漫长的几秒里放弃所有纠结和痛苦的过去,忘记所有曾经认定的死理与不公。
宋燃犀带着茧的、滚烫的手指如同推进的针管,他感受着尧新雪轻微的战栗,埋头在尧新雪的颈窝里极低地呼吸。
他伸出一只手抱住了尧新雪的腰,手指滑过细腻的皮肤,最后却只能烦躁地咬了一口尧新雪的锁骨。
尧新雪捏了捏他的颈,轻声说了句什么,才终于得以安抚这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哪怕是这样最失去理智的时刻,宋燃犀也依然舍不得让尧新雪感到一点痛,他的动作慢吞吞的,甚至说得上是小心翼翼,最后让尧新雪不耐烦地拍了拍背。
于是宋燃犀又和他轻轻地交换了一个吻。
尧新雪的皮肤很白,因为常锻炼,身材属于劲瘦的类型,此刻与宋燃犀更高更壮的身材相比,就显得更瘦、更薄。他们两个人有着明显的体型差。
两人的身体均有着不同程度的疤痕,此刻紧密相贴,仿佛得到了灵魂的相认。
雪白的手臂在月光之下能看到黛青色的血管,漂亮修长的手指难耐地攥着沙发的表面,最后又被一只更粗的、肤色更深的手紧紧扣住。
宋燃犀满腔沸腾的恨意,全部倾泻在了这个鲁莽的重复的动作里。
他强烈地恨着不负责任的、不爱他的尧新雪,却又始终无法控制着自己不去像幼犬依赖着母亲般爱恋尧新雪。
宋燃犀的恨与爱都不纯粹,所有感情都似是而非,在今天终于得到了发泄口。
尧新雪漂亮的眉皱起,那把动人的嗓子沙哑,他偶尔会叫宋燃犀的名字,偶尔又像是呼吸不畅。在宋燃犀没有注意到的角度里,他半睁着泛着生理性泪光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宋燃犀腰上的那个伤口。
尧新雪曾经在那里签下自己名字的位置,宋燃犀曾经把那个名字纹了下来。
后来车祸的大火彻底燎伤了宋燃犀的皮肤,那个纹身早已烧得看不清楚,只剩下了一片崎岖不平的痂、丑陋的增生。
尧新雪的双手被宋燃犀紧紧禁锢着,嘴唇早被咬破,宋燃犀疯了一样地向他索取,像一个亡命徒知道着不会再有明天,所以想要尽情享乐。
在那如潮的欢愉里,宋燃犀感觉到尧新雪温柔地抱住了他毛绒绒的湿漉漉的脑袋。
那些蓝色的长发垂落在铺着月光的地板上,宋燃犀感觉到尧新雪的唇温柔地覆上自己的唇,然后贴着他的耳朵说:“给我。”
第89章
尧新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早上十点,身边的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昨晚宋燃犀抱着他去清理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犯困。清理的时候宋燃犀的动作是这么的轻柔,仿佛把他当做了什么珍贵的宝物,不知道是不是对晚上的事后悔了。
尧新雪只感觉到自己被抱着,身后就是宋燃犀坚实的胸膛,温热的水流淌过他的手臂,浴室内安静得只能听到水滴滴落的声响。
宋燃犀轻轻地洗过他的手,洗过他的指缝与手背,又小心地洗净他的长发。
蓝色的长□□浮在水中,最后宋燃犀将下颌垫在了尧新雪光裸的肩膀上。
尧新雪感到疲倦,眼睛几乎要闭上,却听到宋燃犀仿佛梦呓般低声叹息:“尧新雪,你可怜可怜我吧。”
床铺很干净,尧新雪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偌大的床上甚至没有其他褶皱,如果不是身上隐隐作痛,尧新雪甚至会怀疑宋燃犀是否来过。
他侧过身来玩了会手机,回复了几条信息后就打着哈欠站了起来。
雪白的被单滑落,露出尧新雪身上交错的吻痕与齿印,腰处甚至留有着明显的指印,所有痕迹都昭显着昨晚的疯狂。
尧新雪站在镜子前,侧了侧颈,让蓝色的长发都落到一边,露出颈侧一圈明显的牙印,于是轻轻笑了笑,说:“属狗的。”
等他又进去浴室洗完一个澡,走到客厅时,就看到了餐桌上摆着的热乎的早餐,沙发也早早地清理好了,换上了新的被套,干净得像是没人来过。
尧新雪的心情不错,吃了面后又乖巧地喝了一杯热牛奶——宋燃犀想要照顾人的时候总是很细心的,准备得很周到,对尧新雪总是像是养猫或是养小孩那样。
尧新雪看了一眼群聊,就知道那个小配角梁吾在今天被踢出了工作群,同时还在网络上爆被出了一堆丑闻,一些工作人员都在疯狂地吃瓜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