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106)

2025-09-11 评论

  杨柯是H省的人,口味偏辣,餐桌上的菜为了照顾他的胃口,基本都是重口的。

  尧新雪没怎么动筷子,只是捏着手里的杯子,随意地晃了晃。

  只要他有心,话题的中心就不会落在他身上。

  宋燃犀找了个借口,说是去上厕所。

  尧新雪还在捏着杯子玩,用筷子极轻地拨弄着落在碗里的辣椒。他感到很无聊,餐桌上的几个人精明得要命,十句话里有八句是在试探。

  尧新雪心里犯懒,即使话依然说得依然滴水不漏,却已经有些犯困。

  就在他准备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时,有服务生弯下腰,在他的面前放下了一碗砂锅粥。

  放在他面前的是第一碗,之后餐桌上的所有人的面前都多了这么一碗滚烫的粥。

  尧新雪懒洋洋地挑起眉,也不作声。

  却有人疑问:“我们没点这个粥啊,是不是上错了?”

  服务生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我们店长是杨先生的影迷,希望能送上一碗粥,祝杨先生一切顺利。”

  众人都笑了起来,立刻开起了杨柯的玩笑,杨柯笑眯眯地谢过,正想问他们店长,那个服务生却已经退了下去。

  只有许弋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尧新雪。

  除了一碗热粥,慷慨的店家还送上了一些小蛋糕作为甜点。

  尧新雪慢条斯理地喝完了粥,又用叉子吃完了蛋糕,脸上的微笑终于多了几分满足的真意。

  某种意义上,他真的很像只猫,很挑食,不喜欢的东西绝对不会去碰。

  宋燃犀在所有人的哄闹声中落座,他谁也没理,对自己面前的粥和蛋糕视若无睹。

  合照、剪彩,等所有流程都结束之后,这场饭局终于结束了。

  “以前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毛头小子,跟着老师学拍戏,偷懒坐在镜头箱上,被老师臭骂了一顿。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片场的人坐在镜头箱上是极大的忌讳。我们不可以不敬不护着要靠它才能吃饭的东西。”杨柯喝得有些醉了,乐呵呵道。

  “第一次有人叫我导演,搬着木箱让我坐,那时我的心能飘到天上去。那时候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却还是做到了现在,拍电影我拍了大半辈子。”

  杨柯抄起拐杖假模假样地抽了一下旁边扶着他的许弋:“听懂我什么意思了吗?”

  许弋低着头乖巧道,对以下的话倒背如流:“听懂了,让我们向您学习,做事就认真到底,不能像您之前那样吊儿郎当的,也一定要坚持,锲而不舍才能取得胜利。”

  杨柯哼了一声,中气十足地拍了一下许弋的背,才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尧新雪。

  他的目光清明且慈爱,望着尧新雪,仿佛心生许多感慨:“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杨老。”尧新雪微微一笑。

  “好啦,都好好干吧。”杨柯也没多说,就爽朗地一笑,就迈开脚步走进了车。

  雨依然在下,无数雨珠坠落全部都隐没在了黑暗里,只有不远处一盏雪白的路灯,映出了纷飞飘落如细雪的雨。

  尧新雪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杨柯的车慢慢驶远,直到有人将一件外套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才回过神。

  尧新雪的表情平淡,转过头看向那人时只说:“您是?”

  “我是梁吾,演'周恣'的那个。”男人扶了扶眼镜,好脾气地笑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没想到,真的是你,很高兴能见到你,新雪。”

  无论是梁吾还是周恣,尧新雪都不知道,都没印象。他没说话,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只说了句:“你好。”

  “我是你们乐队的粉丝……我喜欢你……们很久久了。”梁吾看出了尧新雪的冷淡,忙着解释道,声音甚至紧张得有些结巴。

  “我看到你外套湿了,现在也有点冷,就没忍住……希望你别觉得冒犯。”梁吾紧张地搓了搓自己的手心。

  尧新雪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人长得确实不错,五官端正,剑眉星目。

  但尧新雪还是感到了有些厌烦:“没关系。”

  “我送你回家吧,你看起来有些醉。”梁吾笑了笑。

  尧新雪本来想要拒绝,但是想了想,又说:“好。”

  他仿佛浑然不觉身后某道灼灼的目光,只看着梁吾兴奋得手舞足蹈。

  在等待梁吾开车到来前,尧新雪仿佛听到了什么——一道极其轻微的快门声,让他如同警惕的羚羊侧过了头看向另一边。

  然而,在无边的黑暗与雨幕里,他什么都没看到。

  尧新雪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最后坐进了梁吾的车里。

 

 

第88章 

  暴雨降下,梁吾的心砰砰、砰砰地跳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张得出汗,不是因为糟糕的路况,而是因为坐在他身边的人。

  仿佛是做梦一样,他看到尧新雪本人时只有一种不真实感。

  梁吾是个十八线的小演员,能上去给尧新雪搭建外套就已经鼓足了勇气,如今居然还能送尧新雪回家,简直比中了几千万的彩票还要惊喜。

  然而尧新雪的表情冷淡,只是闭着眼睛安静地休息。

  他不笑时并不容易接近,长睫毛垂下,那双温柔含水的眼睛合上时,薄唇与狭长的眼型就显得无情起来。

  可即使他不笑,依然这么漂亮,梁吾心想,现实中的尧新雪比照片上、视频上看过的都要漂亮。

  下车后他忙不迭地撑着伞跑去副驾为尧新雪开门,尧新雪则不着痕迹地避开他想要扶住自己手臂的手,抬起了下颌不疾不徐地走到了他的伞下。

  雨珠疯狂地拍打着伞面,伞下,尧新雪稍微倾了倾头,望向了不远处另外一辆打着远车灯、看不清人影的车,玩味地挑起了嘴角。

  这辆车从一开始就跟上了他们,如果不是因为尧新雪知道那个车牌号,必定又是另外一种脸色。

  尧新雪的眼底多了一层狡黠的笑意,他本来不想和梁吾多说什么,却因为忽然的一时兴起温声和梁吾搭起话来。

  梁吾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在得到了尧新雪的关心后紧张地低了头。

  尧新雪关切道:“你的衣服湿了。”

  梁吾忙摆摆手说:“没事。”

  “我有些大一点的衣服,进来换了吧,你回去还要不短时间呢。”尧新雪轻声道,梁吾在这样的距离下甚至能嗅到他的发香。

  梁吾真想伸出手捧起尧新雪的一绺头发,去嗅、去亲吻。

  尧新雪仿佛是所有美好幻想的本身,他是高高悬起的皎洁月亮,想要靠近总是来之不易的。

  梁吾的眼神此刻已经有些痴痴的了,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于是尧新雪开了门,还没有按下屋内的灯,就听到了背后男人痛苦地闷哼一声。

  尧新雪放在开关的手没有按下去,屋内依然暗沉,风卷着雨丝落进来,闪电划过天空,有一瞬间映亮他漂亮的脸。

  梁吾没能看到尧新雪恶作剧得逞般的无声的笑,只是忽然被蒙住了脑袋,被一个男人扔在地上猛挨拳头。

  他一开始还在叫骂着反抗,因为看不清人,梁吾什么脏话都骂了出来,对方却一拳砸得比一拳狠。

  梁吾被打得抽痛,浑身如同烂泥鳅般抽搐着,他开始瞎叫,每开始求助,开始叫尧新雪的名字,就会被那人狠狠地扇一巴掌。

  最后他几乎被打得昏晕过去,只来得及听到尧新雪那声轻佻的口哨,跟在唤狗似的。

  从雨幕里冲出来将黑布蒙在梁吾头上的人听到尧新雪的那声口哨后终于放缓了呼吸停下了手,但他也没转过头去看尧新雪,只是从兜里拿出了手机随便拨了个号码:“我发你个地址,把门口的人带回去封好口了。”

  就这样草草地做了善后工作,宋燃犀就头也不回地就又拖着那个人像扔垃圾一样,将梁吾拖离了尧新雪家门口。

  他真的喝醉了,走路摇摇晃晃,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冲动什么,看到那个男人想要跟尧新雪进门就什么都不管冲上去了。

  宋燃犀的脸色难看,只有尧新雪倚靠在门上,似笑非笑地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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