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85)

2025-09-11 评论

  ……

  尧新雪的音域极广,自由游走在高音与低音之间,他曼妙的歌声就是这样地勾人心魄,动人的眼神,蓝色的如水的长发,都和神话故事里的塞壬海妖如出一辙,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敛声——人人如同被歌声诱惑了的水手,哪怕航船沉没,成为怪物的腹中餐,在死前也依然会感到欣喜若狂。

  在连续唱了四首歌之后,天空开始慢慢地下起了雨。

  随着天色变暗,雨势在慢慢地加大,舞台上的灯光也一盏盏亮起。蓝与红的光束不断地闪着,镁光灯聚焦在了每一位乐手的身上。

  天气预报很准,好在检票时,每一个听众都领到了一件雨衣。

  瓢泼的大雨淋落,听众们默契地拿出了雨衣披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将目光投在了尧新雪的身上。

  尧新雪一手握着麦,一手摊开掌心去接着雨,长发被尽数打湿,他仰着头望了会天空,然后看向台下的人,挑起嘴角。

  “下雨了。”他说,也许是因为连续用嗓,所以呼吸有些重。

  “没关系!!”台下的人整齐地喊。

  “大家能坚持下去吗?”尧新雪歪了歪头,笑了。他坐在了台前,像个孩子一样晃了晃腿,最后又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可以!!!”台下依然高声回应道。

  五万人的声音响彻在夜空里,震耳欲聋,却让尧新雪尤为愉快。

  他随手调了下耳返,然后将身上的外套半脱,露出雪白的手臂和肩膀。疯狂的雨水沿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喉结,最后渗湿他的衣服,将两条雪白的手臂与半截肩膀都落得水淋淋的,白得晃眼。

  于是又一次引起了台下疯狂的、永无止尽般的尖叫和狂欢。

  尧新雪对着这样的反应不以为意,只依然弯着眼睛笑,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了一个发卡,将一绺落在额前的头发夹到了耳后。

  离得近的人、乃至全场的观众都能透过大屏幕看到那个发卡的形状——是一只橘猫。

  “是小猫!!!!”

  “啊啊啊啊啊啊!!!”

  场下又一次沸腾,尧新雪听到了,则举起了旁边的摄像机,对准了自己的脸,好让大屏幕上放清那只猫发卡的样子,他孩子气地狡黠一笑:“是小猫,小春送给我的。”

  听到这句话,薛仰春则在背后得意洋洋,晃着脑袋应景地打了一串鼓,场下都会意地笑了。

  尧新雪的眼神从左看到右,握着麦说:“三年前,黑羊还在只有三十几个人围观的酒吧里演出,可三年之后,我们已经站在了这里。这里有好多人啊,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他笑了,曲起一条腿,然后站起来,弯着腰将麦递近听众席。然而无需扩音器,五万人在那一刻高呼起这支乐队的名字,他们沸腾、欢呼、尖叫,只狂热地重复着两个字:

  “黑羊!!黑羊!!黑羊!!”

  薛仰春仰着脸,好让眼泪不落下来,雨水滑过她漂亮的脸庞,最后却是滚烫的。

  尧新橙抿着唇,只如同过去千万次那样安静地望着尧新雪的背影。

  此时此刻,五万人面对面望着尧新雪,他们看着尧新雪漂亮的脸,高声称赞着乐队编曲的天才,乐队配合得天衣无缝,夸耀着乐队出道之顺利,取得的成绩之优异。

  却没有人知道在最初那场摇滚赛里,巨大的葡萄架砸落在尧新雪后背上,至今他的背上依然留有一条手术后缝合的极浅的疤。

  这些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

  薛仰春、尧新橙、楚枕石知道,而如今楚枕石已经离开了。

  而更不为人知的,是他身上的其余疤痕。

  过去留下的、段以宿留下的……人人以为尧新雪漂亮、完美、实力非凡,却没有想到他在这背后都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尧新雪听着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听着无数人高举着双手一遍又一遍欢呼重复着“黑羊”,闭着眼,微微仰起头,让瓢泼的大雨尽数沿着他光洁的脸庞落下,然后愉快地提起嘴角。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成为了美好本身。

  而他那快乐的神情,就仿佛只要能够拥有这一秒,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苦难、伤痛就可以全部一笔勾销。

  灯光逐渐暗下来,尧新雪只听到自己的心跳,他慢慢地抬起手,握紧了胸前那块红色的石头,然后转过了身。

  当绚烂的灯光再次亮起,密集的吉他声轰然响起,爆裂的鼓音一击又一击重重地砸在所有人的耳膜,他们看到尧新雪已经站在了旁边的键盘旁。

  他的手指如同白色的蝴蝶翩然飞舞在黑白的琴键之间,抬起眼望向听众,随着伴奏就这样继续唱了下去。

  重复的和声是尧新雪自己录下的,那几近气音而又与现场截然不同的音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鼓、吉他、贝斯、琴……乃至其他各种声音,甚至于他自己的另一种声线,在此刻都要为这首歌里他现场的声音作配。

  尧新雪这样两种错位的瑰丽音色就这样在大雨里上演,细腻与低哑,重与轻,这种细微的区别勾人得几乎令人上瘾,听众们意识到这是又一场狂欢的续幕,无数黑色的手影高举,疯狂地随着节奏摇晃着。

  他真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人人的心脏发麻,录音室版本的已然让无数人心折,可此刻现场的版本更是多了一层妖冶的疯狂。

  尧新雪浑身都湿透,雨珠滚落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最后滚落进琴键里,闪耀而梦幻的灯光照落,仿佛一切都在闪着光辉。

  他的眼睛在笑,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人人在那一刻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一个属于尧新雪的摇滚乐时代,一个属于黑羊乐队的时代,终于彻彻底底地拉开了帷幕。

 

 

第70章 

  黑羊的世界巡演从亚洲开始,为了节省成本,尧新雪干脆买了一辆巨大的房车,乐队成员和负责场地、音效的核心人员也住在一起。

  尧新雪在决定之前原本有些犹豫,房车的条件虽然比不得以前的房子差,但是……

  薛仰春正因为能住房车一边尖叫一遍转圈,她放好皇后乐队的唱片,在牙叔有力而浑厚的Wearethechampion歌声里,一边高举着手像个兴奋的小孩一样大喊:“房车房车!房车房车!”

  尧新橙一脸麻木,被她猛拍肩膀也一声不吭。

  新的贝斯手罗槐则同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有一米九高,臂膀粗得能抡飞两个薛仰春,头发长得盖过脸——这也是个怪人,又是一个除了尧新雪的话谁都不听的犟种。

  尧新雪抬眼看了下薛仰春,用笔在纸上划了一道标记,温声道:“小春不跟房车,机票车票酒店我报销,然后让小橙跟着你。”

  激昂的音乐被薛仰春的一声惨叫打破,她仰天嗷了一声:“为什么不让我住房车,队长啊啊啊!!”

  尧新橙也抬头看了尧新雪一眼,他眼底的失落和愤怒极其明显,张着嘴欲言又止,最后却又因为这是尧新雪的安排而不愿发表异议,于是转过头,闷闷不乐。

  而薛仰春就不管了,她像个半大的、求父母允许晚归的少女,又是给尧新雪捶肩又是给尧新雪捶腿,软声软气地说:“不要嘛队长,我想要住房车,这是我的毕生梦想,要是住不上房车我鼓都打不动了。”

  “全是男生,不合适不方便。”尧新雪有些无奈,他显然是嫌薛仰春吵,于是捏了捏眉心,“小橙跟着你,我才能放心。”

  薛仰春又仰天嗷了一声,一边玩着尧新雪的长发,一边假装乖巧而失望地说:“没关系的妈妈,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掉队,如果我们分开,到时候我和尧新橙被拐去M国你想救我们都来不及。”

  她开始假哭,双手抹过眼角,时不时地偷看尧新雪的神情。

  尧新雪显然心情还不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最后拉开了她故意遮着眼睛的手,叹了口气:“不要乱说。”

  最后他点了两下桌子,思考了几分钟之后无可奈何地做出应允:“好吧。”

  “耶!!!”薛仰春就这样欢呼着继续开了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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