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着呢,”管家笑笑,“知道今天日子好,都排队在那边等着赚红包呢。”
“来了就都有,”宋枕书和那些年轻司机也算熟,“凌晨值夜的就别喊了,让他们好好休息。”
“好的,”管家随口说,“今年还好,昨晚凌晨值夜的也就出了您家一趟车,不像去年,A区林总办宴,车差点排不过来。”
宋枕书靠在椅背上,脸慢慢抬起:“我家?”
“对啊,曈曈联系的,昨天凌晨快两点的时候出的车,我问要不要接他回来,他说早上有人接。”
“今早我看他跟小宋总一起进来的啊,不是您去接的吗?”
宋枕书沉默片刻:“是,我去接的。”
凌晨2点,做梦,看猫,平安公园,车专门停山庄外……
宋枕书终于觉察到不对,他缓缓将车窗落到最底,拿过随手被他扔在门槽里的打火机。
“半岛公寓,还挺远的。”宋枕书试探说。
管家:“对啊,昨天我派车的时候也有点惊讶。”
宋枕书:“。”
-
纪曈特意避开庭院前厅,从偏门上的楼,路上只遇到了一个准备午宴的主厨,没惊动旁人。
就睡了三个小时,本应该困顿,可或许是车上那一觉补了点回来,纪曈还算精神,他脱了羽绒服,进浴室简单冲淋一把,换上睡衣睡裤躺上床。
纪曈看了眼手机,
8点半,顾临应该还没醒。
纪曈正犹豫要不要发条信息,让他醒来给自己打个电话,刚点开消息框,门被敲响。
“能进来吗。”
是小舅舅的声音。
纪曈翻了个身,在床上趴着:“能,门没锁。”
宋枕书推开门,也没走进来,就倚在那。
纪曈半天没听到声响,但又不想动,仍旧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小舅舅?”
小舅舅终于开口:“在车上的时候忘了问,牛奶在哪家宠物医院?”
纪曈不太适应牛奶这个名字,在脑海里加工了两下,才开口报上医院名。
因为确有其事,声音倒也不虚。
宋枕书又问:“有照片吗?”
纪曈疑惑地眨了眨眼:“什么照片?”
宋枕书说:“牛奶的照片。”
纪曈:“有。”
纪曈不知道小舅舅为什么突然对顾临临感兴趣,但还是挑了几张发给他。
其中还包括在宠物医院拍的。
宋枕书没什么表情地快速扫过,说:“这猫我认识,也拍了照片,你要吗。”
啊?
纪曈愣了一下,手脚并用从床上坐起来:“舅舅你有‘牛奶’照片?你还‘认识’?”
“对,前段时间刚见过,”宋枕书说着,拿出手机,“我发给你。”
纪曈:“?”
纪曈正怀疑人生,手机屏幕一闪,宋枕书真的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但不是猫。
不仅不是,还根本没有猫。
纪曈看着屏幕上那张他和顾临的合影——
也不能算合影,明显是小舅舅抓拍的,还是在他送顾临去机场那天,在停车场抓拍的。
“猫呢?”纪曈下意识问。
“照片上呢。”宋枕书凉凉道。
照片上哪里有……
纪曈突然意识到什么,警铃大作。
“你昨天凌晨应该不是去平安公园看的猫吧。”宋枕书终于抬脚走进来。
“我猜猜,那猫现在也不在宠物医院里,在半岛公寓。”
“大概也不是本地猫。”
“站起来一米八|九,刚从德国回来。”
宋枕书在纪曈床侧站定。
“是不是?”
第65章 手还难受吗Excuse
楼下庭院传来外公外婆谈笑的声音。
在这一秒,纪曈突然懂了为什么恐怖片结尾都喜欢这样设置,当观众以为主角可以逃出生天时,极限翻转,当头一棒。
恰如此时此刻。
纪曈闭上眼睛,翻身,扯过身旁被子往自己身上安详一盖。
“说话。”宋枕书在床旁坐下。
纪曈充耳不闻。
“不说是吧,也行。”宋枕书要笑不笑地解锁手机,故意把铃声打开,还开到最大,点开通讯录,一个键一个键拨,边拨还边念:“1,3,9,0,5——”
一只手“歘”地从被子里伸出来,一把扯走手机。
纪曈木着脸关掉宋枕书手机铃声,摁灭,熄屏,塞进枕头最底下。
有时候纪曈真的不知道他小舅舅到底几岁。
怎么能这么幼稚。
明明有顾临电话号码,还非要一个键一个键拨。
“哎呀,差点忘了,现在德国应该是凌晨两点吧,这个点应该还在睡,是吧。”
“……”
纪曈气若游丝:“舅舅,今年谈个恋爱吧。”
就不会那么闲了。
宋枕书:“谈恋爱哪有看别人谈恋爱有意思。”
“……”
宋枕书拍了拍鼓囊的被子:“说说,那外地猫什么时候回来的。”
纪曈:“……”
纪曈服了小舅舅这张嘴,投降:“昨天晚上,11点多。”
“11点多飞机落地还是到公寓?”
“到公寓。”
“没提前跟你说?”
“没,我也是看监控提示才知道的。”
“所以昨天没信号是因为在飞机上?”
“嗯。”
“那下午在后山给你打电话…转机了?”
“嗯。”
“还真是够辛苦的,”宋枕书把被子掀开一恶搞角,“也不怕闷,出来。”
“他什么时候走?”
顾临终于从“外地猫”进化成单人旁的“他”,可喜可贺。
纪曈说:“后天上午10点多的飞机,他爷爷安排了吃饭,得赶回去。”
宋枕书安静了片刻。
“他凌晨到公寓,然后联系你,让你过去?”
“不是,”纪曈总算从被子里露出脸来,“他说今晚能不能匀两个小时出来,是我自己想见他,所以去了。”
一个从柏林到安京,7000多公里,来回两天,单飞机就坐一天,就为了两个小时。
一个年初一凌晨一点半偷摸出门,见一面,睡两个多小时,零下的天又偷摸赶回来。
还真是…年轻。
可以为了一句生日快乐做出这么傻的事。
纪曈以为他说完那句“是我自己想见他”,就会迎来新一轮狂风暴雨,但没有,宋枕书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挑眉笑了笑。
“舅舅?”纪曈轻轻喊了一声。
“行了,睡一会,等下中午人多没精神不好看,”宋枕书越过他肩头把自己手机拿出来,“你外婆给你挑了新衣服,墨竹刺绣的一套,睡醒让人给你拿。”
宋枕书打了个哈欠,他也起了个大早去拿的酒,也困,懒洋洋扔下一句“老实睡觉”,离开纪曈的卧室。
纪曈有种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虚无感。
主卧只剩自己一个,纪曈也懒得去想小舅舅是怎么发现他偷溜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补觉。
二十分钟过去,纪曈精神地睁开眼。
没睡着。
他正打算下楼晃晃,手机震了一声。
纪曈闭眼前,把微信各个常聊的群设置了免打扰。
不是群消息,只能是私发。
纪曈还以为是爷爷奶奶,一点开——
【被监护人:什么时候走的?】
纪曈彻底醒神。
【JT:6点的闹钟,6点十四起的。】
【JT:你有没有被我吵到?】
【被监护人:没。】
纪曈难得见顾临睡这么沉,以往他和顾临一起睡时,都是顾临先醒,偶尔他先睁眼,稍一动,顾临也会被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