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在床边安静坐了一会才躺上去,把人抱在怀里,给他按后腰。
纪曈往前埋了埋,两人抱得更紧。
“几点了。”纪曈问。
顾临低头亲他额角:“四点半。”
纪曈:“不想上课。”
顾临又亲了下:“好。”
“我是说,不想你上课,我假条还剩两天。”
“好。”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纪曈嗅着顾临睡衣上的气息,低声喊他。
“顾临。”
“嗯?”
“我还在生气,还没原谅你。”
顾临给他按摩的动作有停顿的片刻,又继续:“好。”
纪曈闭上眼,良久,像个小动物窸窸窣窣地凑到他耳边,很小声地说:“但快了。”
第75章 糟蹋你!
身上的酸疼感压着,纪曈睡得不算安稳,每翻一下身,都会带起一阵细微的哼声,紧接着顾临的声音就传来,问他哪里难受。
纪曈就诚实回着,一会说腰,一会说手,顾临掌心就会贴上来。
一次两次,纪曈只当是自己翻身时发出的动静扰到他了,也不哼了,真不舒服就直接咬舌头止一下语,直到嘴巴被一根手指轻轻撑开。
“咬什么。”
纪曈终于确认,顾临根本不是被自己吵到了,是本来就没在睡,别说睡,大概连眼睛都没合上过。
“几点了。”纪曈困倦着又问了一遍。
“四点半,”顾临随口一答,心思好像全在纪曈嘴唇上,“张开点。”
顾临蹙着眉检查纪曈口腔里有没有破口,纪曈同样皱着眉。
他闭着眼都感觉到窗外光线了,还四点半。
“没破,”纪曈想踢他一脚,但脚实在抬不起来,“你好烦,还睡不睡了?”
因为下巴还扣在顾临掌心里,脸颊和下唇也被顾临手指捏撑着,纪曈咬字都是变形的,“你好烦”三个字听来不像生气,黏黏糊糊的。
确认纪曈嘴里没破口,顾临才松了手:“等等。”
纪曈:“等什么?”
顾临手掌从下巴移到纪曈下腹,声音很平静:“没戴容易发烧。”
“……”
纪曈即使已经困死了,躯体都重如沉木了,也没忍住:“…没烧。”
“我回来之前你应过什么,”纪曈知道顾临这段时间没睡好,一提起这个他心情就不美妙,“‘好好睡觉’。”
“现在就忘了,是吧。”
“你医疗记录我都带回来了,都在行李箱里,要我现在翻出来给你看?”
纪曈不想再折腾,直接抬手覆住顾临眼睛,下了最后通牒:“睡觉。”
没听见顾临回答。
纪曈:“说话。”
“好,睡了。”
纪曈撑着神感受着顾临呼吸,确定他有在好好睡觉,终于安心睡去。
半小时后,纪曈呼吸彻底绵长。
顾临睁开眼睛。
床头放着一个耳温枪,是顾临抱人去客卧时拿的。
顾临轻一转身,拿过耳温枪,来回测了三次。
即便清理得很干净,也上了药,顾临还是担心他发烧,还好体温正常。
测完,顾临没把耳温枪放回床头柜,就直接放在了枕边,再度低下头,他没睡,也没做别的,只是借着微亮的天光细细注视着怀里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纪曈许是感到闷热,将盖着的被子掀开一角,无意识呓语一声,说“热”,他转了转身体,正要从焐热的位置挪走,还没来得及完全翻身,又被一只手臂带着,重新圈回原来的位置。
“别抱,热。”纪曈昏迷似的囔了一句。
顾临拿过遥控器,将房内空调调低了几度,手依旧圈在纪曈腰上:“不热了。”
客卧温度缓慢降下来。
纪曈也重新安静下来。
身上那股闷热消退之后,体温调节过渡,又感到些许凉意。
这凉意带着纪曈往身前的热源靠了靠。
顾临揽着他的腰,带着点力道,彻底将人捞进怀里。
-
纪曈再睁眼时,日头已经挂得很高。
眼睛被光线浅刺着,瞳孔眩光反射,闭眼遮光那两秒间,纪曈下意识想喊“顾临”,腰间一紧,后知后觉自己被抱着。
他眯了眯眼,等眼睛完全适应之后再睁开。
顾临还在睡。
墙上挂着纪曈前段时间刚买的红绿灯卡通闹钟,他看了一眼,11点05分。
纪曈很渴,又不想吵到顾临,就小心去搬他的手,刚一动,顾临就醒了。
“……”
“怎么了。”顾临揉了揉纪曈后颈,又很快放回他腰上。
“渴,想喝水。”
既然醒了,纪曈也没多说,拍了拍顾临横在他腰际的手:“拿走。”
说着,纪曈就要起床:“你要水吗,我拿……”
纪曈一下僵住。
躺下时没什么知觉的身体,仅一个起身的动作,唤醒大脑,接收全身感觉信号。
酸痛感顷刻袭来,比昨晚更甚。
纪曈保持着侧身坐着的动作,像被什么东西定在了那里,动也不动。
“顾临。”纪曈淡淡喊了一声。
身后:“嗯?”
纪曈面无表情:“你好烦。”
突兀又无头无尾的一句,顾临却低低笑了下,了然地起身,揽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身上:“揉哪。”
纪曈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
顾临力道很轻,结果被凶。
“你抓痒呢?”
顾临又加重力道。
上上下下按了二十多分钟,顾临抱着人往浴室走。
主卧还没收拾,一片狼藉,两人用的客厅浴室。
客厅浴室洗手台是正常高度,顾临想抱他上去,纪曈没让,进了浴室就晃腿示意要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台前洗漱,纪曈放牙杯时,因为脸突然被转过去接了个吻,导致没拿稳牙杯,牙杯掉在地上,溅了他一裤管水。
顾临挨了今日第一顿踩。
“换一件。”顾临挨完踩又低头亲了一口。
牙杯里水不多,裤管也不算太湿,就有点潮,纪曈想着主卧那乱七八糟一堆东西,床单被单枕头套什么的,昨晚的睡衣睡裤也得洗。
“算了,睡裤就这一件了。”
顾临蹲下|身,用手抓了一把裤脚。
就一点湿。
顾临重新起身,抽了条浴巾垫在洗手台一侧,把纪曈抱上去,脱下同样被打湿的棉拖,放到浴室外,怕湿布料贴着他小腿不舒服,又把纪曈裤脚三两下挽上去。
“坐一下,我去拿吹风机。”
吹风机在主卧浴室。
纪曈答:“嗯。”
纪曈闲着无聊,正给置物架上的葫芦摆件调整队列,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急促又尖锐的铃铛声。
是从玄关传来的。
像是…铜门铃的声音?
不是去拿吹风机了?怎么拿到玄关去了?纪曈疑惑。
“顾……”
一个“临”字还含在纪曈嘴里没说出去,客厅乍然响起另一道声音:“临哥!”
纪曈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阿原?
直到那喇叭似的声音又响了一遍:“临哥!你在家吗!”
纪曈:“?”
纪曈也顾不上什么裤脚拖鞋了,光着脚从洗手台踩下来,因为动作急,还扯到了腿根,疼得他咬了咬牙才从浴室跑出来。
“完了,好像真不在,德国现在几点?天亮了没有?我给小舅打电话行吗?”
纪曈光着脚跑出来:“打什么电话?”
李原:“临哥不见了——”
等下,谁的声音?
站在客厅里的李原一回头,眼睛瞪得比玄关门口的铜铃还大:“曈、曈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