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摇滚与上学live(35)

2025-09-14 评论

  “不是这事儿,”傅莲时从兜里掏出一张笔记纸,“我有一份歌词,本来想找卫真哥谱曲的,现在不要他了。”

  高云说:“那怎么办?”

  “他不是总说,他的歌,要照他的想法来么,”傅莲时越想越兴奋,道,“那我也写一首。写完了请你们帮忙,要把吉他、鼓、贝斯,都编得特别好。”

 

 

第26章 自恋

  锁好排练室,转到楼下琴行坐着。贺雪朝说:“我就想弹那个震音。”

  傅莲时一口应下:“好!”高云说:“我想敲那个,哒哒哒,三连音,七连音。”傅莲时也说:“好!”

  曲君听出一些端倪,装得懒懒地凑过来:“不带卫真玩儿了?”

  除了傅莲时,别人都知道曲君与昆虫的关系。贺雪朝连忙说:“就是写着玩儿的。”高云也附和地点点头。曲君说:“别紧张嘛,我刚看见卫真,气冲冲单飞了。”

  傅莲时把歌词扣在桌上,不让他看:“你别往外说。”

  曲君发誓:“绝对不说,我是这样的人么。”

  傅莲时说:“写完曲了再给你们看。”扯一张草稿纸来,学飞蛾画四线谱,在上面涂涂写写。曲君笑道:“三个人起义的,怎么咱们莲时一个人写歌?”

  “他点子多。”贺雪朝道。

  傅莲时说:“才不是呢,他们两个都爱卫真,不好意思说。”又说:“没关系,我不在意。我爱的是飞蛾。”

  “要是卫真在,我肯定说不出来‘我爱卫真’这种话。”贺雪朝小心翼翼地提醒。

  “我懂的,”傅莲时说,“如果飞蛾在,我也不这么说的。”

  曲君已经见怪不怪了,至少表面上能够泰然处之,站在边上观棋不语。旁边两个槛外人,也不好再发表什么见解。

  闷头写到天黑,傅莲时怎样都写不满意,在那张草纸上涂涂改改。贺雪朝与高云都先走了,曲君说:“不回家么?”

  “不回,”傅莲时头也不抬,“没人管我的。”

  听起来很可怜,不过长到傅莲时这个年纪,未必高兴被人管着。

  到这个时间,小学生都回家去了,没有新的顾客。曲君拉亮电灯,坐到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晚报。突然间肩膀一热,傅莲时举着草稿,打个呵欠,靠过来软绵绵地说:“曲君哥。”

  曲君道:“不要耍流氓。”傅莲时说:“好冷啊,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靠在他肩头不走了。

  曲君会意:“写不出来。”

  傅莲时默默把那张歌词翻过来,曲君笑了一声:“不是不让看么?”

  “不让他们看。”傅莲时说。

  瞥见一个“爱”字,曲君揶揄道:“唉呀,字儿真好看,写给谁的?”

  “没有谁,”傅莲时不满道,“这也不是我的字,怎么会认不出来。”

  他把写谱子的草稿纸也翻过来,果然不一样。文雅工整的是歌词,丑的是曲谱。曲君哈哈大笑,傅莲时道:“不许笑了!”

  “那是谁写的,”曲君说,“写给你的?”

  傅莲时恼了一会儿,还是把班会的首尾讲了。没探出来八卦,曲君很遗憾似的,把晚报翻到填字游戏那一版。傅莲时又不满,搡了他一下:“曲君哥!”

  曲君道:“怎么了?”傅莲时咬着牙说:“这种情歌,到底要怎么写?”

  他答应写歌的时候,想的是:既然挂在枝头,看自己意中人,应该是一首简单又轻盈、甜蜜蜜的小曲子。结果真正要写了,又觉得这首诗不全是快乐,就好像市面上爱情小说,大多不高兴一样。

  曲君失笑:“以为你特别会写情歌,才故意揽活呢。”傅莲时说:“我没有。”热乎乎地贴着他肩头不动。曲君总算放下晚报,举起那页歌词,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傅莲时说:“曲君哥,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曲君说:“写情歌,又不非得谈过恋爱不可。”傅莲时说:“你也没谈过!”

  曲君道:“乱说。”傅莲时问道:“那要怎么写?”

  曲君思索一番,说:“你天天上学,班里没有喜欢的女孩儿么?”

  “我刚转学来的,”傅莲时耳根一热,喃喃地说,“才几个月,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也不是非得要日久生情嘛,”曲君揶揄,“小说里边,多得是看一眼就喜欢的,一见钟情的。”

  傅莲时不作声,曲君见他实在想不出来,又说:“要么你想,你们班那个班长,喜欢哪个男孩?”

  傅莲时说:“不知道,没问过。”曲君说:“你猜一个嘛,要是你是她,你喜欢谁?”

  傅莲时靠到旁边,支着下巴不响。曲君以为他在思索,过了一会才发现,他是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以前曲君总要演出,要经受台下热忱的目光,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妨碍。如今当久了琴行老板,脸皮越来越薄,竟然被看得很很惭愧,躲了躲道:“看什么呢。”

  傅莲时眼睛长得又清又亮,睫毛柔软,但不显得迷离,像芦苇荡之间有片清水一样。花花世界的倒影,一闪就过去了,不会留下痕迹。水波闻言一晃,问:“曲君哥,我贝斯弹得好么?”

  “好啊,”曲君不自在道,“要是说不好,你偷偷讲我坏话怎么办。”

  “不会的曲君哥,”傅莲时道,“我说过不会让你难过的。”

  曲君受不了了:“这是一回事儿么!”傅莲时认真说:“嗯。”

  曲君突然反应过来,他是使出言情小说里的伎俩,把自己当女主角款待了。想明这一点,曲君收拾心情,教训道:“校园恋爱,哪有这么看人的。别人都是难为情,羞涩的。”

  傅莲时哦一声,垂下眼睛,靠回他身上:“非得在班里挑一个人爱,我可真挑不出来。赵圆?刘鹏?”说着摇摇头。

  “好嘛,”曲君说,“为什么不喜欢他们?”

  傅莲时道:“不是不喜欢,是不‘爱’。幼稚,也不好玩儿。”

  曲君暗想,你觉得不好玩儿,别人,班长,倒未必觉得不好玩。但他不敢乱出馊主意了,只说:“吃饭吧。”

  近一片的临街店铺,有些本身不做饮食生意,到了饭点,就在屋檐底下支一张折叠桌子,几个伙计围坐吃饭。曲君是不肯这么干的。第一因为天越来越冷了,第二在乐器行里吃饭,顾客看见了,会觉得不讲究。

  到这个时间,也不会再有客人来了。曲君买回来两碗面,关上大门,到店面后边吃饭。傅莲时一直在想写歌的事情,挑起一筷子面条,不吃,幽幽说:“真难懂。”

  曲君说:“其实单看这词,也不是非写情歌不可。”傅莲时眼睛一眨,曲君说道:“比如说,她要做树枝树叶,不做人了,不做医生也不做老师。”

  “廖蹶子也这么讲,”傅莲时道,“但他越讲,我越觉得,凭什么要听他的。”

  曲君又好笑道:“小祖宗。”傅莲时辩解说:“有时候别人越要我干什么,我就越不情愿。像这首歌,本来应该给卫真哥写,但他太气人了,我就不情愿给他。”

  “以前在昆虫乐队,”曲君附和,“卫真也挺气人的。”

  傅莲时话闸子开了:“他硬要改编曲,也不管别人情不情愿。改完了,别人都是陪衬,就剩他一个人最出风头。”

  “他不熟悉别的乐器,写不出太复杂的编曲,”曲君说道,“也不是故意欺负你们。”

  傅莲时道:“所以是气人,不是讨厌。反正呢,既然是组乐队,不是独唱歌手,就得公平才行。”曲君笑道:“你们班的小班长,不喜欢听别人的话,所以要做叶子。你不喜欢听卫真的话,所以要写曲子,这是不是一样的?”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相荷明玉 娱乐圈 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