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摇滚与上学live(53)

2025-09-14 评论

  东风乐队带的翻译说:“香取讲,不是来学中文的。有口音不奇怪,重在主唱要唱得出感情。”

  傅莲时问:“什么感情?”

  唱了一段,香取凉介道:“这首歌是纪念自杀的作家的,要唱得再感情丰富一点,悲伤一点。”自己示范了一句。

  傅莲时听来听去,总觉得唱得有点别扭。他们演唱出来与原版殊异,而且不是口音、音色有区别,而是情感上悲伤过头了。

  1991年,三毛在医院上吊自杀,结束了传奇的一生。罗大佑把原先的《青春无悔》改了歌词,成为《追梦人》。香取凉介想必是做了功课的,一定也听过原版。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唱法?

  曲君说:“要是选到《无地自容》之类的曲子,他们肯定改得比现在好。”

  傅莲时稍微懂了,又朦朦胧胧地不太懂,不过他不想再问曲君,显得他自己缺乏悟性似的。

  曲君怅然道:“这些日本人,念音乐学院,一出道就发专辑,他们不明白‘追梦’在中国是什么意思的。”

  秦先道:“人家编曲编得好听,乐迷喜欢。”曲君说:“乐迷又不是傻子。要是音乐单看好不好听,看技术好不好,整个中国摇滚就不用要了。反正比不过别人,什么,平克弗洛依德,齐柏林飞艇。”

  以前飞蛾接受采访,说,他们要是想写,流行的歌要几首有几首,但音乐的意义不只是好听而已。傅莲时浑身一激灵,头脑乍醒,跳起来一拍手,叫道:“我知道了!”

  屋里的日本人反应过来,小野也大叫一声:“谁在外面!”三步并作两步,一眨眼蹿到门口。

  傅莲时拉起曲君,转身就跑。秦先和翻译跟在后面,一路飞下楼梯。跑出招待所,又往前狂奔好几百米。傅莲时就跟小鹿一样不知疲倦,曲君习惯晨跑,翻译体格不错,也都勉强跟得上。只有秦先一个人,作息混乱,缺乏锻炼,跑得差点死过去。

  众人回到秦先工作室,高云和贺雪朝,一个两个愁眉苦脸,卫真气冲冲蹲在角落。傅莲时撞进门内,说:“我知道怎么写了!”

  卫真哼了一声,问:“你去哪儿了?”傅莲时说:“我去青龙那儿看了一眼。”

  卫真越发不信任他,警告道:“要是你打算抄青龙,别怪我翻脸。”

  傅莲时看他面色,腹诽:“现在不算翻脸么?”走去拿起自己的贝斯,说道:“咱们肯定能赢。因为我想这首歌的主题是。”

  【作者有话说】

  你怎么知道我去看了唐朝!

 

 

第41章 无怨无悔

  虽然没有贴海报,没有广告宣传,这场较劲般的演出还是召集到上百歌迷。

  等到东风乐队赶到场地,青龙已经上台暖场了。一分钱演出费拿不到,他们还是非常大方,连唱三首成名曲子。

  卫真嗤之以鼻,道:“就想拉拢观众。”

  不管初衷如何,青龙无疑是一支顶尖的金属乐队。不需要煽动和控场,不需要对话。五个日本人化了浓妆,香取凉介梳散头发,头发丝金子也似地熠熠生辉,比台下见面时更加锋利。小野在弹独奏,每弹到重音,他跟着节拍一弯腰,一弯腰,偶尔扶起银闪闪的摇把。

  傅莲时多看了一眼,卫真好像怕他被蛊惑似的,催促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快走!”

  傅莲时感叹道:“原来青龙这么厉害。”

  卫真挥挥拳头,曲君打圆场说:“音乐无国界嘛。”

  卫真转过身,朝着曲君也挥挥拳头。傅莲时笑道:“卫真哥,别怕,我们肯定能赢。”

  他们浪费了两个多钟,几乎没怎么排练过,卫真都不明白他哪里来的信心。又看了一会,傅莲时率先转进后台,大家调效果器、调音。

  暖场曲目唱完,香取凉介叫来翻译,把话筒递给他。翻译宣布道:“今天是来自日本的青龙乐队,和卫真新组东风乐队比赛的日子。”

  观众大声应是,香取凉介指挥翻译,又问:“你们支持谁?”

  北京是卫真的主场。北京摇滚乐迷,多多少少爱过昆虫乐队。香取凉介这么问了,大家立刻想起初衷,都给卫真捧场说:“支持东风!”虽然也有支持青龙的,但不成气候,一下就被卫真的歌迷压过去了。

  后台听得一清二楚,卫真心里舒坦,得意道:“这些人还算有良心。”

  “卫真哥,”贺雪朝为难道,“香取凉介这么说,是故意让我们下不来台。”

  既然现场多是卫真的歌迷,东风乐队就算能赢,也不过是以多欺少、胜之不武。而要是青龙赢,则更显示出他们编曲水平之高。

  卫真不讲话了,贺雪朝和高云也不敢吱声。舞台那边在说:“到场每一位乐迷,都是今天的评委。希望大家公平公正,选出改编更好的一首。”

  台下尖叫:“卫真!卫真!”香取凉介不以为忤,挥挥手,走回到自己位置上。

  香取凉介身边,左右两面环绕,一高一低,架设两台电子琴,一台音色是大提琴,一台是钢琴。琴声响起,观众渐渐安静下来。

  最终演出版本堪称尽善尽美。大概考虑到歌名“追梦”的缘故,香取多加了一条钢琴线,用以平衡提琴的沉郁。

  无论别的声部风云变幻,这条钢琴线始终轻灵、细腻、坚定。显而易见,它是美好的梦,也是追逐的坚持。这是香取凉介对“追梦”的看法。

  曲君居然没跟来后台。傅莲时调完音箱,故意留琴弦没调,也跑到楼梯口看青龙。

  方才还在支持卫真的观众,这会儿被旋律吸引,再次全情投入表演。青龙主唱举起一只手,左右挥舞,观众也就跟着摇晃身体,意乱情迷地闭上双眼。台上如梦似幻的灯光,晦晦明明,照在青龙身上,有时照观众,有时照在卫真的脸。

  卫真面色铁青,问道:“你怎么想的?”

  傅莲时说:“没关系。”踮起脚尖,往暗处找曲君。他想看看曲君是否也一样地意乱情迷。

  找了好一会,他才在角落看见那道身影。跟关宁秦先,还有小五站在一起,时不时交头接耳说话,有时笑笑。傅莲时心里说,曲君哥当然和别人不一样,不该怀疑他,同时又暗暗地松了口气。

  尾奏仍旧钢琴演绎,周而复始,观众也好像大梦初醒一样,从伤感之中慢慢醒来。青龙乐队走到台前,一齐鞠了一躬。

  台下稀稀拉拉开始鼓掌,也没有人吹口哨。卫真说:“你不会以为他们演得差吧?”

  “没有。”傅莲时说,“卫真哥,你太紧张了。”

  大家反应平淡,只是还没从那忧愁的情绪之中抽离而已,反而代表青龙演得太好。

  观众心里已经有了青龙的旋律,先入为主,很难再去喜欢东风的改编。傅莲时低头一看,卫真果然又在撕手上的倒刺,把血撕出来了。

  他跑到后台,抽了两张草纸,递给卫真。卫真没接,傅莲时说:“我又不是曲君哥,变不出来红药水的。”

  这种小伤本来也没必要涂药水。卫真勉强擦干净手指,到他们上台了。

  傅莲时接好音箱线,在台上调弦,卫真调好话筒架子,观众还是没太多反应,好像他们还在怀念青龙。卫真清清嗓子,说道:“刚刚听见青龙说了,要你们公平投票,不能偏心。”

  台下低低哄笑说:“卫真,别怕他们,我们投给你。”

  “听好了,”卫真接着说,“我一点儿都不领情。今天东风和青龙比赛,你们不是来做观众,是来做评委的。谁敢看在我的面子上投我的票,以后千万别再来看东风的演出。”

  观众们不响,冷场了。压根没人相信东风能赢。

  很多乐迷听说过,昆虫乐队基本是飞蛾、蚂蚁负责编曲,有时秦先编曲。卫真作曲不错,编曲却偏保守,少新意。新来的成员压根没有作品,更无法信任。

  再者东风乐队没有键盘手,缺乏新奇音色,容易单调,到处吃亏。

  吊镲声细细响起,水一样漫过窃窃私语的声音。卫真唱,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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