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取凉介看见他们列的歌单,数了数说:“还有一首呢?”
卫真道:“还有一首让你们的,我们不选了。”
香取凉介认点死理,断然拒绝:“不行。”卫真道:“这是我们让你,让你都不行?”
傅莲时嘀咕道:“卫真哥,他们以为全中国只选得出九首歌呢?”
卫真一听,也觉得不好。傅莲时招手道:“曲君哥,你来写一个。”
曲君笑道:“我又不要比赛。”
卫真道:“凑个数。”傅莲时说:“就像买彩票一样,万一中了呢。”
曲君只好添了一首。大家把歌名写在纸上,撕成二十张,揉成团,丢进盒子里。卫真与香取凉介各据一边,闭上眼睛,伸手摸纸团出来。
他们两人看不见,底下观众却看得一清二楚。香取凉介信手一翻,拈起一个纸团。卫真更慎重些,找了半天,翻到另一个纸团。
两只手相碰,反而卫真先松手。两人把香取凉介选的纸团拿出盒子。
展开一看,纸上既不是日文,也不是东风乐队精挑细选的摇滚歌,反而是一首电视剧主题曲,《追梦人》。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本来以为能早点写完的
(山西有啥好吃的吗)
第40章 追梦人(下)
抽签结束以后,青龙回到招待所,东风则去了秦先的工作室。每队各有六个小时时间,改出一首完整、新颖的编曲。晚上一起演出,不管到场几人、是谁的歌迷,都能参加投票。
走进屋里坐下,卫真当即埋怨:“为什么是追梦人?要是抽别的歌,我好歹有想法。”
“不是你们要我写么,”曲君迷茫道,“还是你抽签呢。”
卫真突然点名:“傅莲时,你不是学了编曲吗?”
傅莲时也没什么头绪。《追梦人》原曲听得太熟太熟了,改成别的样子,心里总觉得不对味,过不去那道坎。
六个小时实在太长了。以青龙的能耐,六小时足够写出完整度很高的改编。而且他们已经磨合了很久,技术精湛、配合默契,这也是现在的东风乐队远远达不到的。
往难编曲、往复杂编曲,东风乐队毫无胜算。但《追梦人》本身是首简单的歌,要是往简单编曲,又体现不出差异来,更不可能赢。
卫真在工作室里放歌,反复放《追梦人》,放完一遍就倒带重来,再好的歌都难听了。放了两个钟头,二十多遍,他想出几个版本编曲,让大家挑。但这几个版本其实大差不差,没有亮点可言。最后选不出来,卫真就在工作室里大发雷霆。
傅莲时一边听他骂人,一边分心看墙上的照片,发了一会儿呆。老是听见“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这面墙大多数人都是长头发,但他就是偏心,觉得曲君才和歌词最配,所以看得最多的还是曲君。
卫真又点他名说:“傅莲时,你到底听见没有?”
“听见了。”傅莲时随便答应。
“我说什么?”卫真问。
傅莲时答不上来,高云悄悄提醒:“卫真哥讲,既然不喜欢他做的编曲,那就自己写。每人写五个版本。”
“五个,”傅莲时吃惊道,“听都要听半天,还排不排练了?”
卫真恼道:“怎么,你不服气?”
贺雪朝很听卫真的话,已经开始拨弄吉他了,屋里越来越吵。傅莲时摇摇头,说:“没有不服气。”往门外走。卫真说:“你去哪里?”
傅莲时道:“出去逛逛。”不等卫真阻拦,自己跑下楼梯。
曲君与秦先不参加编曲比赛,在楼下坐着,跟新来的翻译聊天。傅莲时熟稔地坐到旁边,跟曲君贴在一起。曲君说:“编完了?”
傅莲时说:“完了。”又说:“一点儿都写不出来。”
曲君笑了笑,傅莲时不喜欢他这态度,问道:“曲君哥,你也会编曲吧,怎么不帮我们?”
曲君说道:“又不是我比赛。以多欺少,就变成我们欺负人了。”
傅莲时想了想:“你不是会弹琵琶么?干脆帮我们弹琵琶吧。”
曲君失笑道:“为什么要加琵琶?”
傅莲时也答不上来,他就是想给曲君找点事干。曲君道:“编复杂了才能体现技术,对吧。但要是乱加太多东西,反而没有重点了。”
傅莲时不响,向后一靠,倚在曲君肩上。秦先奇道:“你俩关系这么好啊。”
曲君干笑一声,没有否认。傅莲时很满意,靠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个主意:“我们去看青龙吧!”
“为什么?”秦先说,“偷听别人编曲?”
“不是,”傅莲时道,“我想看他们难住没有。”
曲君说:“一会自己想不出新点子了。”傅莲时说:“才不会。”
一行人于是往招待所走去。进了大堂,曲君问管门的阿姨:“日本人住在哪?”
阿姨向上指指:“二楼。”大家放轻脚步,小心翼翼上了二楼。还没从楼梯间出来,就听到一阵乐器的声音,并一连串激烈的日语。
傅莲时说:“他们也在吵架么?”看向曲君。
新翻译答道:“没有,他们说,就该这么编。”
傅莲时撇撇嘴,站在楼梯拐角,探头往外看。青龙乐队财大气粗,一共开了七间房间。乐队成员并随行翻译一人一间,剩下一间单人房间,把床推到角落,用来放乐器。
当时他和曲君住在艺术村,两个人才能挤在一张床上。不过他并不羡慕青龙。
见走廊无人,傅莲时又往前走了几步,青龙乐队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除了吉他和贝斯之外,还能听见键盘一会儿弹钢琴的音色、一会儿弹弦乐。秦先说:“是要做古典了。”
曲君接话:“青龙本来就是交响金属,也没什么稀奇。”秦先点点头:“浪漫主义,有点儿舒伯特的感觉。”
傅莲时却无心分析,在想,青龙的进展也太快了!才过去两个小时,青龙已经编完了主歌和副歌,在写中间的solo。而且每个乐器的旋律都有亮点,想必还没听到的鼓也不差。他们分工很协调,香取凉介弹出主要旋律,其他人按自己的想法,配合香取,写自己的器乐线。他们每个人几乎不需要乐谱,只偶尔写一两个乐句,其他部分靠脑子就能记下来,难怪效率很高。
大家安静下来,听青龙弹了半晌。青龙这首歌“金属”的风格不强烈,电吉他、贝斯更多是陪衬,中间的独奏交由香取凉介,感情很悲怆。曲君说道:“要是和秦先比赛,青龙肯定是赢不了的。”
傅莲时难以相信,问道:“为什么?”曲君说:“没有为什么,我还以为抽到《追梦人》,对你们来说是稳赢的呢。”
傅莲时不解:“卫真哥都快急死了。”曲君笑道:“我们莲时着急没有?”
傅莲时嘴硬道:“没有。”秦先说:“傅莲时什么时候都不急的。”
青龙的房间门口,飘落一张草稿纸。傅莲时小心走过去,将那张纸一把抓过来看。上边写的是《追梦人》的歌词,还有天书一样的日文。
他把那张纸拿给曲君:“这是什么意思?”
曲君看都不看,直接转交给翻译。翻译看了说:“这是歌词音译。”
想来也是,青龙全是日本人,学中文歌,最快就是学音译。傅莲时想听听唱得怎么样,贴在门框上听着。
等独奏部分差不多编完了,香取凉介说了几句话,一众乐器噤声。主唱深吸一口气,开始唱《追梦人》。
主唱日本口音很重,第一句“让”字,唱得好像“浪”字。随行的翻译教他:“让,让,是让,不是浪。”主唱学了几遍,还是发不好音。
香取凉介不耐烦似的说了几句,傅莲时还是问曲君:“他说什么,要吵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