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摇滚与上学live(83)

2025-09-14 评论

  曲君气得好笑:“你怎么以为的。”傅莲时道:“亲你的时候,你总是很高兴,很乖,一直笑。”

  曲君受不了这些形容词,打断他:“我比较讲礼貌,不好意思说别的。”

  傅莲时道:“要是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以后我还是亲你,你会生气吗?”

  曲君说:“你别问了。”傅莲时追问:“你讨厌我?”

  曲君想也不想地说:“不讨厌。”傅莲时问道:“以前不讨厌,现在讨厌吗?”曲君转开脸不答。

  各种问题压在心里,找不到答案,他的心就一寸一寸沉进肚子、沉到脚底,从鞋子穿出来,沉进水泥地里,把他变成了一个空心的人。傅莲时觉得睫毛沉重,一滴眼泪将掉未掉。他仰了一仰头说:“曲君哥,我喜欢你的。”

  曲君说:“不要学我,你没有想过。”

  傅莲时说道:“我想过。”曲君笑了一声说:“你生气了,故意气我才这么说。”

  傅莲时摇摇头。他想把头抬起来,但只要他抬头,眼泪肯定要掉下来了。

  曲君翻了一张手帕,拿在手里,最后还是没递给他。傅莲时用袖子擦了眼泪,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曲君淡淡地一笑。傅莲时见他油盐不进,心里火烧火燎地恼怒,把手伸到床缝里翻了翻。

  那个装录像带的盒子果然还在原处。傅莲时用指甲掐着盒子边沿,用力把它提出来。

  看见盒盖上缠绵的两个人,曲君的脸唰一下白了,上下牙齿咯咯打架。傅莲时把盒子丢在两人中间,含泪说:“你忘了还,第一次来我就发现了。”

  “你疯了,”曲君说,“你故意的。”

  “我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傅莲时自顾自说道,“我以为你也是愿意,我们两个你情我愿。”

  曲君说:“我没愿意过。”傅莲时道:“非得做过‘那个’才算数吗?我也可以,我不介意。我接受东西很快。”

  他站起来,把长裤脱了丢在旁边,两条长腿微微发抖。

  曲君连连后退,崩溃道:“快穿上。”傅莲时没管他,又开始解衬衫扣子。

  突然“笃笃笃”,房门被人敲了三下,傅莲时吓得手一抖,扣子滑开了。曲君如蒙大赦,看都不敢看他,扑到门边问:“什么事?”

  秦先在外面说:“曲君?你没事吧?”

  傅莲时忙把录像带捡回来,塞在枕头底下,自己也藏进被子里。曲君开了门,秦先道:“他们准备回去了,看你好久不出来,有点担心。”

  曲君打个哈哈:“没事。”秦先问:“小傅呢,他也没事吧?”

  傅莲时缩在被子里,听见曲君说:“没事,我马上来。”

  等了一会,房间里不再有声音。他掀开棉被一看,曲君果然走了。房门掩着,笑声歌声细碎传进来。酒劲过去,身体慢慢冷却。头痛,喉咙里又咸又苦,手臂和双腿皮肤都发紧,起了很多鸡皮疙瘩。

  傅莲时一动不动躺着,躺到声音熄灭了,曲君没再回来看他。他重新穿好衣服,哆哆嗦嗦打开房门。

  厅里的灯关了一盏,还剩一盏。屋里只有曲君和“东风”。傅莲时今晚什么都没吃,曲君给他拿的生日蛋糕也没动,现在饿得厉害。他倒了一杯水喝,问:“秦先他们呢?”

  曲君不响,贺雪朝打量他俩,不太确定地说:“先走了吧。”

  他也并不要找秦先,只是想试探曲君的态度,看看曲君还理不理自己。

  “你们呢?”傅莲时道,“再晚公交车停了。”

  “醒醒酒嘛,”贺雪朝说,“唉呀,我们傅莲时,现在特别大人,特别替人考虑。”

  傅莲时笑笑,拉开阳台门,让北风灌进餐厅。曲君正在收拾扑克牌。傅莲时走到他身旁,他立马换到桌子另一边去了。

  傅莲时登时烧起来一样难堪,裹紧外套,把最顶上的扣子系紧。卫真哼道:“等会冻感冒了,比赛怎么办。”

  傅莲时吸吸鼻子,卫真数落说:“你们不要以为,比赛能跟平常走xue一样顺利。酒吧老板卖我面子,张贾可不卖。”

  高云大喇喇躺在沙发上,闻言说道:“总不可能过不了海选。”

  卫真盘算:“过海选有什么用。海选完了马上是正式比赛,不能赢龙天,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突然曲君说:“你们别去比赛了。”

  傅莲时飞快转头,曲君眼观鼻鼻观心,又道:“好好玩乐队,不要和商骏扯上关系,讨不了好,没必要。”

  “别管,”卫真道,“只要不签合同,商骏也占不到我们便宜。”

  傅莲时笑道:“卫真哥过个生日都一直在念,比赛比赛,从开头念到现在了。”

  曲君还是放着他不理,傅莲时干巴巴笑了一声。卫真摸出一盒烟,甩出一根。高云道:“给我。”把这一根叼走了。

  卫真又甩一根烟,朝傅莲时使坏:“这根给你。”

  “给我?”傅莲时奇道。

  高云吹了一声口哨,贺雪朝大呼小叫说:“曲君哥!有人偷偷给傅莲时递烟了!”

  傅莲时懵懵懂懂接过烟,学别人的手势,食指中指夹着。曲君斜他一眼,没有拦着。

  嗒的一声,卫真打亮打火机,傅莲时把烟头凑过去,蘸了两下,没能点着。卫真说:“来真的?”教他用手挡着风,这才点着了。

  “哇,”贺雪朝说,“曲君哥,有人教傅莲时抽烟了。”

  曲君淡淡说:“傅莲时长大了,不归我管。”

  傅莲时夹着那根烟,喉咙发堵。卫真怂恿道:“你也别管他,你抽。”

  傅莲时把烟含进嘴里,舌尖甜丝丝的,不像做坏事的滋味。

  他呼出一口烟气,说:“并不呛嘛。”

  众人七嘴八舌道:“因为你没有‘过肺’。”傅莲时小心把那口烟咽下去,立刻呛得咳个不停。

  大家得逞地大笑,傅莲时趁机走了几步,不着痕迹地贴到曲君旁边。

  曲君说:“别跟他们学坏。”也从烟盒里抽了一根,丢下傅莲时,独自到阳台去了。

  傅莲时其实只想问问,他们如今还是不是朋友,如果不是,能不能重新做朋友。但曲君总避得远远的,想问也没有机会。

  他没再敢试“过肺”,闷头把这根烟抽完了。东风乐队帮着收拾了客厅,陆续告辞。

  傅莲时踟蹰地走在最后一个,临走时朝阳台叫了一声:“曲君哥!”

  曲君没理他,傅莲时道:“明天……算了,改天,嗯,再见吧。”

  阳台传来一句:“再见。”傅莲逃也似的飞奔下楼,顶着大风回自己的家。

  傅辉和黄萍工作繁忙,一有休息时间就睡得格外早。傅莲时拿钥匙开了门,他们两个已洗漱完毕,换上睡衣,准备休息了。

  吹了一路冷风,酒味也好烟味也好,早吹得一干二净,靠心虚才能闻到一点儿。他俩看见傅莲时,招呼道:“回家了?”

  傅莲时说:“嗯。”黄萍问道:“晚饭吃了什么?补习累不累?最近你上课忙,又不爱在家吃饭,要不要多拿点零花钱,补充营养。”

  傅莲时鼻子一酸,说:“随便吃了点,不累,不用零花钱。”傅辉说风凉话道:“人家自己能赚钱,以后还想靠音乐赚钱,看不上那点零花。”

  傅莲时换了鞋,站在厅里,没有回自己房间。黄萍有些奇怪,招呼:“傅莲时?”

  “妈,”傅莲时道,“我有件事要说。”

  黄萍摆摆手:“说吧。”傅莲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说道:“我被学校劝退了。”

 

 

第66章 乘着夜色出发

  这屋里彻底安静下来,傅莲时绷紧了身体,准备应对。静了一秒钟、两秒钟,傅辉“咔嚓咔嚓”地继续刷牙。黄萍道:“你是不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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