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吸管搅咖啡,若有所思道:“你有没有觉得那家伙最近好像有点情况?”
“有吗?”
陶纪宁一口塞下一串烧鸟,含糊不清地嚼:“或回啊?(和谁啊)”
薛容说:“成心。”
他说完后诧异地皱了皱眉:“天,你就一点也没发现?”
陶纪宁回以一个更诧异的表情:“我一个直男为什么要了解你们gay之间的情况?”
薛容扶额:“……你没发现,最近成心在的局老梁都没去吗?”
“不对,什么叫‘我们gay‘??”
陶纪宁擦了擦嘴巴,贼笑道:“那什么,我觉得你和我弟还挺般配的啊?你俩挺像一对的。”
薛容露出无奈的表情:“神经,不要败坏我的名声,我以后是要打算结婚的。”
“是吗,我看陶君则那小混蛋对你挺上心的。”
陶纪宁又马不停蹄地塞了另一串鸡脖:“……就你当年给他做完临时家教之后,他就一直缠着我说要来找你,结果后来估计是太烦人了,被我婶直接送出国了。”
“前段时间你见过他没,他就在国内待一段时间,过几天就飞美国了。”
“听说他妈……我婶又给他找了个洋继父,等他大学毕业之后,一家人可能就要搬到多伦多定居了。”
薛容闻言一怔,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地笑:“那很好啊。”
抛却先前床上的种种死缠烂打不提——
他忽然想起那个刚见面连中文都说不利索的少年,一双灰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大着舌头总把“容”念成“聋”。
纠正了几百遍都没有用。
“你要不要去送送他?”
“不用了。”
薛容从回忆里抽身,不知不觉地喝完了那杯中药似的咖啡,笑了一下:
“多伦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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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越写越短了……下一章我将发力……
第30章 所谓客观
“其实,我现在脑子也很混乱。”
梁以遥露出一点郁闷的微笑,看着消防栓的镜子里那双因为呆滞而睁大的圆眼睛,突然开口:
“你想去我家吗?”
“……”
他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忍不住笑了一声:“……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蒋成心反应过来,挤出一个惶恐的笑容,虽然脑子仍然像摇摇晃晃地装了半瓶酒,但胸腔里的那颗心却快跳出嗓子眼了:“那什么——”
“我还……还没……”
一个大男人的声音竟然小到细若蚊吟。
梁以遥静静地等了一会,忍不住不动声色地掐了一下他的大腿:“还没什么?”
背上那人“嘶”了一声,又纠结了一会,从嘴唇呼出的气息热烘烘地贴着他的耳朵,带着伏特加特有的醺意。
“……还没‘学习’好啊!”
梁以遥一愣,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先是失笑,后来心头才涌上了一丝特别的滋味。
他先前原本没那个意思,不过蒋成心的这个反应太纯了,呼吸烫着他的耳朵,莫名让人有点动情。
“给你这么多时间还没学习好?”
“赶紧决定,不然我叫车送你回家了。”
话音刚落,一双冰凉的爪子已经紧紧地攀上了他的胸膛,虽然有点瑟缩,但却是一个牢牢的不松手的姿势。
梁以遥笑了笑,动作很稳地把人往上托了一下,重新走进了雨幕里。
陶纪宁曾经大为不满地抱怨,去梁以遥的家留宿比申请爪哇国的签证还要艰难。
梁以遥高中的时候就从来不邀请别人去他家,尽管他自己偶尔也会在别人家打游戏打到通宵,但至少高二以前,陶纪宁和薛容都不知道他家长什么样。
薛容比较聪明,看出来梁以遥不喜欢别人去他家,所以每次大家起哄的时候,都会找借口绕到其他地方去。
有几次陶纪宁皮痒了,吵着嚷着一定要去梁以遥家里玩dota(魔兽世界),不然他就睡在大街上。
梁以遥斟酌了一会,笑着说那行吧。
结果当晚陶纪宁打游戏打到一半,屏幕一黑,电路直接跳闸了。
尽管梁以遥把家里唯一的老式电风扇借给陶少爷,他还是被那阵阵烘热的风和“咔咔”作响的叶片吵得心烦意乱。
更悲催的是,就连冰箱里唯一的功能饮料都是他最讨厌的西柚味。
后来有一年冬天的时候,他又不信邪地赖在梁以遥家里不走,结果冲澡冲到一半突然没热水了,差点没被冻成傻子。
这两次经历后,陶纪宁对梁以遥家就有了阴影,后来任凭梁以遥怎么盛情邀请,他宁愿住酒店,也不想在他家过夜了。
中央广场是新港区少有的一梯一户大平层,背靠小屏山,面向港口海岸,不仅有南北通透的格局,在寸土寸金的新港区中,一百八十平的空间显得特别宽敞。
梁以遥家很久没来过客人,也就上次陈逸峰来南安出差的时候借宿过几个晚上。
还好家里一直都有备着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和内衣裤,客房的床褥也都洗晒好收在衣柜里,重新铺一下床就能安顿人。
一进门,他先把自己身上淋了雨的大衣脱了,蹲下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再把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的蒋成心拍醒。
“……成心,醒醒。先洗澡,一会要着凉了。”
“一次性内裤和浴巾都放在台架上,睡衣……”他停顿了一下:“算了,睡衣先穿我的吧。”
换做是以前,蒋成心绝对要先心潮澎湃地浮想联翩再小鹿乱撞一番,可惜他现在已经困得被人打一拳都没反应,只能呆呆地顺着梁以遥的指令走进了浴室,一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模样。
听见浴室里传来了水声,梁以遥才将眼镜取下来擦了擦,衬衫袖子挽起来,把客房的床单被套都换过一遍。
等整理完房间之后,梁以遥发现偌大一个客厅竟然全无人影,一行湿漉漉的拖鞋脚印顺着浴室门口的地毯一直偷偷摸摸地延伸到了他的房间。
他走到门外,思考了一下,还是开了灯。只见蒋成心已经抱着自己的被子滚作一团,一条长腿架在上边,光着个的大脚丫子,仰面朝天地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梁以遥看见此情此景,竟然没有皱眉,而是安静地搬了张凳子坐在床头,把书灯的旋钮调成昏暗的暖色调。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但是却不再是粗暴的节拍,听起来倒是像一首不喧宾夺主的伴奏。
光线暧昧,气氛温柔,这时候挺适合做点什么的。
梁以遥不是没有欲望,相反,他的欲望其实很强烈。
但比起欺负一个被酒精操纵而丧失行动力的人,他更享受看一个清醒的人如何因为他一步步深陷情欲。
于是梁以遥暂时忽略了自己的欲望,就这么垂着眼看蒋成心,像观测一组天体数据一样,一边观察他,一边观察自己。
蒋成心方才淋冷雨的时候肯定受了冻,所以洗热水澡的时候把水温调得很高,连四肢和脸蛋都透着一种被烫得很舒服的红。
睡衣穿在他身上略大了一号,但还算是凑合,不过翻身的时候,上衣会连带着手肘往上卷起一点,露出一截很薄的腰来。
梁以遥看着蒋成心鲜红的嘴唇,又想起那封短信。
其实在收到短信前,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猜想,只不过收到短信后,猜想被证实了。
他该相信蒋成心没有做过那件事,还是该让那件事彻底过去,即使是他做的也无所谓?
梁以遥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他本来应该更反感他一点的,起码能够理智到客观地看待整件事。
可是当看着蒋成心就这么穿着自己的睡衣,登堂入室地在自己的床上大睡特睡,他竟然没有把他赶出去的冲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