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来真的啊!??——”
……
第39章 自然而然
众人震惊完过后,避免不了轮番起哄。
“……操,成心你小子可以啊,闷声干大事,咱稻城一中有史以来最帅的基佬都被你搞到手了。”
“你这家伙真是gay吗?不会是被老梁哄骗的吧,哈哈哈哈哈!……”
“……偷偷告诉我,老梁技术怎么样?有没有传说中那么好?”
“妈的快给我们交代!你俩到底怎么暗搓搓地在一起的!!”
蒋成心的脸被你一言我一语的调笑给呛成了大柿子,只能一边僵笑一边含糊其辞,再艰难地把一些开黄腔的污言秽语给选择性忽略。
“就是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也没底气,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梁以遥“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和他在一起。
如果那人有一天忽然想分手,会不会也和在一起一样“自然而然”?
蒋成心想到这,忐忑地看了梁以遥一眼。
那人如有所感,偏着头朝他微微一笑。
冬日的阳光底下,连那微笑都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下午的时候,大家约好一起去附近的果园里面摘柚子,累死累活地摘了一大箩筐,最后才掰了几个手都酸透,只好把剩下的柚子送给了附近的村民。
傍晚时候,天黑得特别快,有几颗很亮的星悬在头顶,更显得四野空旷,寂然无声。
蒋成心和梁以遥吃饱喝足后,一起沿着牧场旁边的小道散步了一会儿,然后肩并肩地躺在温暖的帐篷里消食。
“手怎么样了?”梁以遥突然问。
蒋成心下午摘柚子的时候不慎被树枝划了道口子,伤口在手心,虽然划得不深,但还是出了血。
“没什么事……就是点小伤,我小时候经常捡玻璃玩也会划出口子,过一两天就愈合了。”
“把手给我看一下。”
蒋成心只好仰着脸,把手伸了过去。
刚刚剥柚子的时候太用力,有几个指甲里的肉都肿了,差一点翻出来,指头被磨了许久,握上去还有点糙糙的。
帐篷里没有灯,梁以遥把蒋成心的手摸着检查了一遍,检查完之后,就公然地把手握着插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他今天穿了件深墨的羊毛大衣,口袋将冻僵的手熨帖得暖融融。
“还好,没流血,一会让陶纪宁给你找个创口贴。”
蒋成心偏过头咳嗽了好几声,实则是掩盖自己的脸红。
他呼吸了好几下,才张了张嘴,溢出一口白气来:
“……梁以遥。”
其实他不知道现在要怎么称呼他,叫“学长”太生疏,叫“以遥”又感觉太肉麻,只好连名带姓地喊了一声。
“嗯?”
光线太暗,看不清梁以遥脸上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似乎还不错。
“给我讲讲你大学时候的事吧。”
蒋成心握着梁以遥的手,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淡香水混着柔顺剂的味道,隐约听见很远地方的村庄里传来几声狗吠,感觉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很安宁的幸福状态。
他想知道在遥远的宣京,梁以遥一个人度过了怎样的岁月。
“啊,大学啊,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
蒋成心不依不饶:“那可是宣大。”
梁以遥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是啊,里面人才济济。”
“不过我说实话,其实所有大学的模式都差不多,大一大二上专业课,抢给分高的选修课刷绩点,大三该考研的考研,该申研的申研,该找工作的找工作。”
“你看,是不是和你们南安大学一样?”
蒋成心想起卫子靖说梁以遥是学生会副主席的事儿,提了起来:“你们那社团和学生组织这么多,肯定没你说的这么枯燥,我听说你还当过学生会副主席啊。”
“我就当了不到半年。”
梁以遥解释道:“竞争太激烈了,不仅事情多,而且影响我刷绩点,当了几个月我就辞职不干了。”
“嗯,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一件比较有趣的事。”
“大三期末考之后,我和同学一起参加了一个环保志愿者的活动,在川西的甘孜。”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柔和,仿佛天生就适合教书,语速不缓不疾,有种娓娓道来的故事感。
蒋成心不想打断他,就这么被蛊惑地闭上眼睛,任由梁以遥的声音鼓搔他的耳膜,沉醉他的心。
“当时我同学原本想带设备进去拍流星雨的,但我们住的藏区只能徒步走进去,他那些设备只能原封不动地运回家了。”
梁以遥继续说:“我们住的那户人家信佛,主人家是对很热情的夫妻,一来就盛了一大碗羊奶,让我们配着糌粑吃。”
“其实已经不记得是什么味道,只记得我同学当时快饿疯了,一个人把我们两个人的份量全给吃了,没有被高原反应撂倒,反而差点被噎死了,连领队的都在笑他。”
“然后我们白天就去附近的河道捡垃圾,晚上的时候就躺在草原上,看头顶的星星。”
蒋成心只在央视八套的纪录片里看过草原,忍不住地开口问了一句:“草原的星星是不是比这里更多,更亮?”
梁以遥握了一下他的手,笑道:“是,你有去过草原吗?”
“没……”
“草原的视野是没有遮挡的,广阔得可以直接望到天尽头,因为没什么空气污染,天上的星星用肉眼可以看得更清楚,如果当时能把设备带进来,其实是能观测到很好的天文数据的。”
梁以遥放轻了声音:
“我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们躺在一个小草坡上,突然有人突然开始惊叫,一行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英仙座流星雨爆发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幕,那些彗星产生的尘埃碎片,是怎样划过巍峨的雪山,又是怎样划过山脚下的五色经幡,最终消失在天地的尽头。”
“这应该算我大学生活比较有意思的瞬间了。”
见蒋成心久久不语,他不由捏了一下那人的掌心,失笑道:“怎么,听睡着了?”
“啊……没、没有!”
蒋成心回过神来,迟疑地说道:“我就是觉得,你去过好多地方,有点羡慕。”
其实他除了羡慕以外,还有点难过。
原来梁以遥的大学生活这么丰富,宣京、南安、甘孜……甚至还有终年常伴阳光的加利福尼亚。
难怪他之前从来没有回忆过高中的生活。
稻城多小一山城啊,到处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山,把星星都遮住了。
“不用羡慕,以后我们也可以一起去。”
梁以遥侧过身,正好接上了蒋成心怔怔的目光:“还是说,你怕我以后旅游不带上你?”
他低下头,鼻尖刚好抵着蒋成心的鼻尖:
“我也不像是抛弃男朋友的那种人吧,嗯?”
“……”
蒋成心点点头,口干舌燥地舔了一下嘴唇,脸又很没出息地红了。
他看见那人的眉眼缓缓荡开,好看得过分:“成心……”
“再叫一声。”
“……叫什么。”
蒋成心其实知道梁以遥说的什么,但总感觉心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羞耻,故而假装听不懂地把头撇到另一边。
梁以遥似乎就喜欢用这种不紧不慢的语调逗他,把身子转到另一面,用眼睛锁住他的视线:“你刚刚叫过的。”
“我的名字。”
“……”
蒋成心喉咙哽了半天,跟受刑似的涨红了脸,才得以憋出几个字来,声音干巴巴的: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