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乱开(3)

2025-09-14 评论

  外面的工位上,有个几个探头欲吃瓜的。

  盛峣出来关上门,毕恭毕敬站在门口。心中惊魂未定,脑中回放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又意识到自己多么地不识时务,顿时一阵扼腕。

  背后传来一些细微的蛐蛐声。

  盛峣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心,竟忽然觉得平静了。

  大家一向热爱这种不清不白不明不了的背德情瓜,就像那些不常联系的七大姑八大姨总爱问他,他爸和那情人上位的后妈现在感情怎么样。大家也一向没拿他当普通助理看。

  到今天,看到这个男人,盛峣才恍然大悟。

  他其实知道,同事对他跟总裁共享一间办公室的事颇有微词。作为助理,办事他不是最雷厉风行的,人情练达他不是最老道的,谈判他不是最拿捏人心的,就连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喝酒,他都不是最能喝的。但程霭就爱用他,偏偏他有这个特权。

  他坚持认为自己胜在老实靠谱不出错,勤奋聪慧爱学习,虽然不是顶格的六边形战士,但也是六边形的。文能把助理分内的事有条不紊地完成,武能开车跑腿修打印机,就算是程霭现在说爱上了煎饼,他都能立马去学咯。

  门内似乎是响起了一些争吵声,办公室做过隔音,所以并不能听太清楚。

  盛峣看向玻璃,模糊的镜面反射出模糊的脸。

  从小到大,一直都有人说他好看,盛峣认为好看不能填饱肚子,所以没什么用,也就不曾在意过这张脸。他努力从镜面中辨别出自己的脸。他的确听到过因为这张脸而产生的,和程霭的闲言碎语。不过他才没心思关别人怎么想,给他发钱的是程老板。

  现在正牌老板夫好像出现了,自己那张工位怕是动摇了他们的感情。

  外面的人要幸灾乐祸了。

  陈斯屿拉门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盛峣微微侧扬的一张脸。

  听说工作三年了,一点班味都没有,啧,好气人。

  陈斯屿打量着盛峣乌黑短发下那张白净的脸,眉目温润,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下,隐去眼神光,显得没什么攻击性。可能是在楼下晒的,鼻尖和脸颊有点泛红。正午的阳光照得室内一地碎金,这人笔直地站在光里。

  许是看到自己出来,他愣了一下,抿起嘴唇,半晌说了个“抱歉打扰”。

  “呵,果然是……算了。”陈斯屿哼笑一声,“程霭叫你进去。”

  “好的。”盛峣答应,抽空想到,老板夫真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

  没事的,最差就是丢掉工作,反正人生在世就是颠沛流离,他已经习惯了,他还可以挣扎,而且这段工作经历写进简历里也很增色的,就是离职原因得编编。

  做好自我疏导,盛峣面色如常地走进去。窗帘已经拉开了,程霭坐在旋转老板椅上,咬着红油辣椒的吸管。

  厉害,他喝起来面不改色的,老板不愧是老板。

  再次平心而论,程霭长得很好看,就算是喜欢男人,也不是需要花钱欺压美少男那种土大款,程霭这样的,应该有大把的人倒贴。

  嗯?

  盛峣啊盛峣,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程霭忽然往前滑动,两肘抵在桌面上,蓦然抬眼看向盛峣,眼眸漆黑如渊。

  盛峣冷不防心脏一紧,被那双凌厉的眼睛盯得如芒在背。

  程霭的骨相很好,五官硬朗又分明,下颌到脖颈的线条都近乎完美。他身形颀长,比盛峣要高上约莫五六公分。偶尔盛峣帮他系领带,会不自觉有种被包围的压迫感。

  所以现在,哪怕是盛峣站着,程霭坐着,也宛如他程霭才是那个居高临下的人。

  “程总,有什么吩咐吗?”盛峣打破程霭的眼神输出。

  程霭缓缓收回探究和审判的目光,把那个葡萄芝士扔到桌面上,盛峣的面前。

  “我不吃这个。”

  分个蛋糕架那么大势。吓死我了。寓家

  “好的,我这就拿走。”

  盛峣拿着那个葡萄芝士蛋糕回到工位——程霭的皮王座的左前方,一个很容易被监视摸鱼的位置。虽然盛峣一般不摸鱼,二般就算摸了,程霭也不会说什么。

  是的,摸了也不会说什么。

  盛峣都懒得用勺子挖了,直接戴手套拿起那个蛋糕开啃,同时,在电脑上打开了招聘页面。他的五险一金不能断,先广撒网以备不时之需,万一程霭只是觉得大家好歹共事三年,当面谈难为情,背地直接找人事呢。

  最近好几个部门都减员了,盛峣预感很不好。

  唉,心又痛了,程霭给他交的七险二金。

  

 

第3章 溅了红油

  盛峣确定自己吃蛋糕没有发出声音,但还是能够接收到来自程霭的“别吵,我在烧烤”的目光。盛峣把剩下的蛋糕生咽了。

  一整个下午,盛峣都能感受到,程霭心情不好。

  要说的话,程霭这种喜怒无常状态,好一段时间之前就开始了。

  上半年陆陆续续有几波二次返乡潮,公司架构调整、人员优化,盛峣也提心吊胆,焦虑的时候就刷刷招聘app,但是又无事发生,刷一会儿又忘了那种焦虑。可能公司的压力也真不小吧,那一阵子,盛峣拿文件找程霭签字的时候,笔尖在纸张上都是滋儿哇滋儿哇的。

  所以程霭今天的心情不好可能不是因为自己坏了他的好事,而是因为工作?

  无语,那还是涉及裁员的事。

  临近下班的点,盛峣越发如坐针毡,很想快点逃离。他有些纠结要不要跟程霭说把工位搬出去的事,不说吧他怕引火烧身,说了吧好像在强调自己看到了,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盛峣。”程霭忽然喊道,“晚上陪我去吃个饭。”

  盛峣咬碎后槽牙。以往也有这种突如其来的工作,盛峣任劳任怨,但现在他总感觉自己处于一个悬而未决的环境里,莫名心慌。

  没办法,再心慌也要上班。盛峣站起身:“好的,正式还是非正式?”按说正式的应该不会临到头才提,schedule上都没有。

  程霭想了想说:“业内一个做技术的长辈过来了,才告诉我,得礼貌性招待一下。”说完又深深看了盛峣一眼。“你还是换一身衣服吧。”

  盛峣低头看了眼自己,短裤,T恤。他出外勤的机会不多,主要在公司帮程霭处理一些文字事务,就算要会客也是提前安排的,所以通勤装比较粗糙。

  程霭的办公室里有衣帽间,备了一些正装和配件,有给盛峣订制的。

  盛峣进去换了衣服,系领带的时候,程霭在外面问:“好了没。”听上去有几分不耐烦。

  盛峣拧开门:“马上了。”

  门旁边是落地的试衣镜,程霭走进来,拉开饰品柜,取了一卷藏青色的领带出来,松开放在颈侧比了比。

  盛峣的动作变得迟缓。镜中两人并排而立,程霭在盛峣身后。试衣镜一米宽,程霭为了入镜,稍稍贴靠。订制的西装裁剪极为修身,肩线腰线都贴合完美,衬得两人修长挺拔。

  程霭的目光从镜中盛峣的脸转移到镜外盛峣的耳朵。

  “怎么了?”

  带着潮润呼吸的低沉嗓音犹如火苗,在耳边燎了几下,又湿又烫。

  盛峣下意识后退,才发现程霭并没有离他很近,正常社交距离罢了。怪这衣帽间太狭小,怪这空气太干燥,怪他耳朵血液循环不良。

  程霭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将领带塞入盛峣手中,发号施令:“帮我。”

  程霭今天本来戴的一条暗红色波点领带。

  盛峣一边取他原来的领带,一边缓解气氛:“是红色不够稳重吗?”

  这次程霭是真的居高临下,他双手插兜,冷漠的眼眸微微下视:“是溅了红油。”

  盛峣:“……”难怪一下子没看出来污点。

  程霭似乎很享受别人帮他系领带,他闭着眼睛,浅浅仰起头颅,像一只骄傲的大白鹅。盛峣双手环过程霭的脖子,套过领带,看到程霭干净的下巴和清晰的下颌线,心想要是自己的人生能有这么清晰就好了。

  领带结上推到胸骨窝,再骄傲的大白鹅也被他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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