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言的眼睛其实很亮很好看,但是他和商祁越说话的常常低着头垂着眼睛。
商祁越下意识地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的头发,把穆言的眉眼完完整整地露出来。
穆言没有躲。
“你怎么想我无所谓,我没那么在乎。我当然也会cao你,所以你得赶紧把腿养好。你以后就住这里,原先的房子呢,退租了吗?”
穆言摇了摇头:“我还没找到新的房子。”
“那正好,你可以看看这里去你工作的地方远不远,不方便的话我这还有别的房子,别自己找乱七八糟的房子,那种我找你要开几个小时车的,我不欠这点钱,麻烦死了。”
穆言打开打车软件查了查,这里过去公司并不远,只是离地铁站有点远。
“谢谢商总,挺方便的。”
商祁越凑过来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上面规划了去最近的地铁站的路线:“打车也没多少钱,你不会是还想走路骑车去地铁站再去坐地铁吧?”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刚刚才给你打了一百万。”
打车过去也要二十块钱,每天来回,算不上小数目了。
“我.......”
商祁越被他气得有点想笑。
“随便你。我叫外卖了,伤筋动骨了给你点个排骨汤吧,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可以的。”
商祁越没再逼问他,只是让酒店随便再送几个清淡的菜过来。
“你会做饭吗?”商祁越发完消息突然问穆言。
“会简单烧两个菜,”穆言点点头,“但是和外面的那些没有办法比的。”
和穆言这样简单接触了一下,商祁越大概明白了他说话的规律,按着穆言的意思,他说会简单烧两个菜,大概就是很会做饭的意思了。
“有机会尝尝你做的菜。”
“好啊,”穆言笑了笑,眼睛亮了亮,商祁越指使他做饭,他倒是好像还挺开心的,“那商总什么时候有空,我提前去买菜。您喜欢吃什么?”
“随便,烧几个你擅长的吧。”
商祁越觉得这人真是奇怪,别人养在外面的情人巴不得除了挨草什么都不干,穆言倒是眼巴巴地巴不得伺候自己,让他做个饭反倒眼睛都亮了。
吃过饭后,商祁越自己回主卧睡觉了,留给穆言的虽然是次卧,但是却比他从前那个出租屋的主卧还要大上很多。
当然,那个出租屋也只有一个卧室,没有主卧次卧的说法。
房间里有挺好闻的香薰,不知道是不是有助眠的成分,也许是昨天通宵了的缘故,穆言在这里的第一晚,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要送母亲去透析,他早早地起了床,害怕吵醒商祁越,尽量小声地洗漱。
这房子的隔音应该不错,但是商祁越还是从房间里出来了。
“我吵醒您了吗?”
“这么早起来去上班吗?都伤成这样了,公司不批病假吗。”商祁越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不是,”穆言老老实实地回答,新启算是大公司了,不至于腿受伤了还硬要员工上班,“之前请过假了,今天是送我妈妈去透析。”
他昨天就因为陆崇的易感期用掉了生理假,生理假每次能请五天,都是带薪的,反正不请白不请,穆言也没有那么热爱工作。
“你昨天不是说你有个哥哥吗,你腿都这样了,不能让你哥去?也没有别的亲戚?”
穆言停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陆崇其实也有很多次问过类似的问题,穆言花了很多时间才让陆崇明白,像哥哥和向卓哥工作的那种小公司,是不允许员工在上班时间因为任何个人原因请假的。
如果不满意,大可以自己辞职走人,去下一个不允许员工请假的公司。
所以只要是工作日上午的透析,穆言都尽量自己送母亲去,让哥哥负责周末或者五点之后的。
陆崇听完之后评价说,可替代性强的劳动力就是这样的。
穆言知道他说的没错,可是心里还是觉得难过。
“我已经之前请了假,生理假,我哥哥再请假会很麻烦,别的亲戚都被我们借钱借怕了,不会愿意帮忙的,”穆言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那些原因说给商祁越,他抬起脸朝商祁越笑了笑,“而且我本来就只是摔了一跤,今天觉得好多了,先生找的医生真厉害。”
他笑得很真诚,像是为了证明他说的“今天觉得好多了”,穆言还站起来走了几步。
商祁越几乎被气笑了。
穆言这个人真的很神奇,他能把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人的感受都看得特别重要,哥哥能不能请假很重要,自己有没有被吵醒有人很重要,唯独他自己腿疼不疼人累不累是无关紧要的。
他很怀疑即使自己昨天把他做得下不来床,他今天也会因为害怕吵醒自己小心翼翼地一个人起床清理洗澡,然后撑着爬起来送母亲去透析。
商祁越现在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跟之前那个爱得要死要活的前男友分手的。
按穆言的性格,不顾对方做了什么,大概都能给他找出合理的借口来。
“你真的是,故意折腾我是吧,”商祁越没好气地说,随手拿起了车钥匙放进口袋,“走走走,送你过去。”
穆言没有想到商祁越会主动送他,愣神的功夫,商祁越已经过去换鞋了。
“不是说好点了吗,还撒娇,又想要我抱你?”
“不.......不是。”
穆言急忙往门口那边走过去。
有车大概真的很方便,平时坐地铁要一个多小时还要多次转车的路程,有商祁越送他,不到半个小时就快要到了。
穆言坐在副驾上,第一次有了买一辆代步车的想法。
但是想想又还是算了,买了车还要加油,要保养,还挺费钱的。虽然有了商祁越给的那些钱,但是车毕竟不是什么必需品。
而且有了这一百万,他和哥哥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移植或许也有希望了,还是不要乱动这笔钱的好。
“先生,可以停一下吗?我想去给我妈买个小笼包。”
“好。”商祁越答应了一声之后把车停在了路边,他今天开了一辆比较低调的卡宴出来,并不算太惹眼。
“先生,这家店的小笼包和生煎都还不错,您要试试吗?”穆言下车前犹豫地问。
像商祁越这样的有钱人应该什么好吃的都吃过吧,这家店的环境看起来也确实有点脏。
可是商祁越一早起来就空着肚子陪自己来医院,穆言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商祁越的内心也在打架。
这种脏乱差的小店,就算有米其林大厨在里面,商祁越平日里也不会多看它一眼。
但是今天他一路饿着把车开出来,身旁的beta闻起来又是一股子刚出炉还刷着黄油的面包香,这谁受得了。
一番天人交战后,商总终于屈尊降贵地下了车,走进了早餐店。
“商总您等一下。”
穆言大概是看出他对这里环境的嫌弃,从自己包里拿出纸巾,弯下腰给他擦拭着早餐店旧得掉漆的板凳。
beta身体清瘦,随着弯腰的动作,修身的毛衣和宽松的工装裤勾勒出细瘦的腰。
早餐店里人来人往,没有人往这边看。
商祁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立刻就把他拉了起来。
“可以了,没那么讲究。”
“好,那我去点单了,桌子我回来再擦,您是想喝豆浆还是豆腐脑?”
这种小店里大多是粉泡的豆浆,但是粉泡的豆浆应该都是过了检的,应该不会喝出问题来。
“豆浆吧,甜的。”商祁越回答。
穆言很快点完了单回来,径直坐了下来,然后用自己带的纸巾开始认认真真地擦桌子。
店主上了一碟生煎和两笼小笼包,穆言拿了三个小碟子,问商祁越吃不吃辣椒和醋。
“都吃。”
穆言就拿起那个看着一碰就会沾一手油腻的醋瓶给他面前的两个碟子都加了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