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脸色冷了下来:"古劳。”
唐星野笑笑,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花瓣,“穷人就不能喜欢花吗?”
古劳嗤笑,“你能欣赏银冠玉?路边的野花倒是和你相配。可惜了这束银冠玉沾上一辈子洗不掉的穷酸味。”
沈清皱起眉,唐星野轻轻肘了下她,示意她不必动怒。
“穷人再欣赏不来,也没富人衡量价值的心眼多,喜欢就是喜欢。”他抬眸看古劳,眼底没有丝毫被羞辱的窘迫,“野花不会因为被人摘下来炫耀,就忘了自己原本长在泥里。”
唐星野将那束银冠玉塞回古劳跟班手中,“既然是贵重的花,还是留给欣赏价格的人吧。”
唐星野转头对沈清笑笑,“我想起导师还有事找我,你先去食堂吧。”
沈清微怔,唐星野随后看向古劳,“对了,替我向病人问不好,毕竟是他咎由自取的。”
古劳面色浮现些许的古怪,而后还是看着唐星野离开。
季沉叼着棒棒糖,倚在栏杆上,目睹这一切。
他正和林墨打电话,突然拉长啊,发出了莫名的感慨。林墨问了一声,季沉摇摇头,道:“没什么,看到很丑的花。”
碍于生意往来,沈清不好在外面闹不愉快,她压抑着怒意,跟着古劳进到休息室,不高兴道,“为什么你迁怒唐星野?”
古劳眼神轻蔑道:“他给你下蛊了,值得你怎么维护?他图你的钱,你看不出来吗?”
“你要是调查过,知道他在什么宿舍,就不会说这种蠢话。”
"哟,这么热闹?"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季沉从沙发里爬出来,他一直躺着,两人在视野盲区没看到他。
沈清暗自松了口气,季沉的出现让场面变得微妙起来,他既是古劳需要维持表面客套的对象,又是唐星野的室友。但她不太确定他们关系如何。
季沉问,“你刚提到唐星野,你说他什么?”
古劳冷笑一声, “没什么,一个长相还可以的beta,不知道为什么引得一群alpha围着他转。”
空气凝滞了,没有人接茬。
古劳皱起眉,感受到两人审视的目光,“你们什么意思?”
季沉缓慢地咬碎了嘴里的糖,站起身,瞥了古劳一眼,"他是我室友。"
他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古劳脸色顿变。
————
唐星野记起那股信息素,大概知道古劳为什么这样针对他,他的存在提醒古劳——alpha不如beta。
而后他又经常遇到这人,对方总说点讥讽的话,大抵是有钱人很高贵,他这个穷鬼别想着攀高枝。
唐星野真的懒得搭理这种人,他太忙了,忙着自己的事情,上课、兼职、准备竞赛。
要不然,他会停下来欣赏下有钱人的骂人方式,文绉绉的,用词不脏,不重复也不单调。
忙归忙,狗狗要喂的,即使那只没良心的小柴犬忘本地去蹭林墨的裤腿,唐星野蹲下身,掰了火腿肠放在地上。
“你装善良,也装像点吧。就这样丢在地上让它吃,多脏。”古劳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见唐星野不搭理,他又补了句,“喂的什么垃圾食物,怎么不买牛排?”
煞笔。
唐星野心里骂了一句,摸了摸柴犬的脑袋,见人喋喋不休,懒得看他,丢下一句,“你看不惯,你买啊。”
回到休息室,裴怜把笔记本还给他,“我看完了。”
“我今天过来,听说古劳的事,你怎么都不生气?”
唐星野收好,笑了笑,“看不惯我,我总不能去打他吧?”
看不惯唐星野的人多了去,唐星野现在专注力都在竞赛上,暂时不想浪费心力去记仇。
鼻息闻到一缕淡雅的幽默香,“什么味道,这么好闻?”
裴怜指着窗台上的兰花,“好看吧。”
唐星野瞧着白玉的花瓣上晕染着淡色纹路,微微点头。
裴怜得意地眨眨眼:“这花是我偷的。”
唐星野:?
裴怜漫不经心道:“挺贵的,大概有七位数吧。这花非常娇气,生根裸露,离盆即死,花茎还特别容易折断。”
唐星野:?????
“老古董那里的好东西多着呢,”见唐星野一脸茫然,裴怜补充道:"就是古劳。这盆是他最宝贝的,就差随身带着,每天都要看三次。我猜他今晚要失眠了。"
唐星野才知道这在帮他出气,有点哭笑不得,“谢谢你,明天送回去吧。”
他倒不是担心别的,就裴怜这种小少爷偷东西估计都是趁人不在偷拿的,手脚做不干净。他真想恶心古劳有的是更高明的办法。
“不是谁都跟你这么善良。你的退让,他只会得寸进尺。”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做的很干净,监控坏了,没有人看到,”裴怜误以为他在担心,急忙解释:
“那时候你还在实验室,不会有人怀疑是你干的。”
唐星野正想说什么,却见裴怜突然站起身——
"嘭!"
精致的花盆在地上摔得粉碎。裴怜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土,不在意道:“好了,它没了。我想他大概要失眠一段时间,不会再来烦你了。”
唐星野的视线从满地碎片移到裴怜脸上,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几秒。
裴怜抓住他的袖口,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我擅作主张的做法让你不高兴吗?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去买一模一样的花——”
唐星野没有说话,反握住他的手腕,温软的触感让裴怜话音顿住。
唐星野拉着他到椅子前,按着他坐下来。
裴怜怔怔地看着,唐星野从口袋里取出药膏,淡粉的指尖沾染着药膏,触碰掌心的刹那,裴怜猛地蜷缩了一下手指。那触感太凉,又太烫。
他仰视着,暖黄的灯光像融化的蜜糖,流淌在唐星野低垂的睫毛上,将他平日冷淡的轮廓晕染得模糊而温柔。
“花盆很沉吧。”唐星野道。
裴怜喉结微动,干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唐星野忽然地笑了,很浅的笑,“手都有红印了,难为你从南边跑到北边。”
窗外有一道视线把这一幕收入眼底,路至趴在窗台,紧紧抓着边缘。
他被父亲临时叫回家处理家族两天,唐星野又去玩别的狗了。看着唐星野的指尖玩弄裴怜的手,胸口突突地疼。
“饮水机没水了,你水瓶还有水吗,给我倒一点。”
裴怜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理所当然的亲近,仿佛这样的请求再平常不过。
他的目光钉在唐星野手中的水瓶上,看着那透明的水流倾入裴怜的杯口,喉咙不自觉地发紧。
思想上想明白,也不妨碍路至现在嫉妒死了。
他都没喝过唐星野的水,裴怜竟然能喝。
他也要喝!
路至还以为唐星野对裴怜就是当弟弟纵容、照顾,现在倒水,涂药,低声说话,甚至……笑?
——这哪是弟弟?这他妈是情弟弟吧!
裴怜这个死绿茶。
路至越看裴怜的脸,越发觉得碍眼,一开始就装乖装可怜,博唐星野的同情。
路至忍不住对比唐星野对他最开始的态度,冷漠、抗拒,还动手。唐星野打过他,扇过他巴掌。
——裴怜有被打吗?有被扇过吗?
——他知道唐星野的巴掌有多爽吗?
路至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舌尖抵了抵犬齿,眼底闪过一丝痴迷的满足。
——你不要想太多。我喜欢可可味的信息素。”
唐星野说过喜欢他的信息素,所以唐星野喜欢他。
想到这,路至好受多了,甚至滋生出一种扭曲的得意。
裴怜什么都不是。
第37章 偷偷亲
“宝宝, 喝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