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死在他面前。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唐星野自己都愣了一瞬。他明明在记仇本上写过无数次“希望季沉疼死”，可当对方真满身是血坐在面前时，却感觉到扭曲难受。
“我现在看不到，麻烦你帮我包扎下。”季沉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唐星野看到时针已经转过12点，超过他平常睡觉的时间，会耽误第二天上课。
今晚真是血光之灾的一晚，虽然血光是其他人的。
他沉下心，上前，接过药包，低下头查看他的伤口。
唐星野的发丝没有垂落在他身上，可季沉还是感觉到有扫过的触感，像是蚂蚁爬过的瘙痒，还没等他品味这细微的战栗，尖锐的痛扎进神经。
唐星野粗暴撕开包装，把药粉撒在季沉狰狞的伤口。
剧痛让季沉发出一点沉闷的哼声，失控就踹翻了茶几。
唐星野按住他，掌心下的肌肤滚烫，季沉的脉搏在他指尖下狂跳。
拿起纱布覆盖在骇人的血肉上，唐星野飞快地包扎好。
唐星野弯着腰，垂着眼睫，冷白的指尖按在染血的绷带上，灯光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眼下，像两片鸦羽。他唇色很淡，此刻因专注而微微抿起。
表情认真得像是小护士。
季沉缓过来，冒出这个念头。
他突然听到季沉问，混着未散的痛喘，“医药费多少，护士小姐？”
他这才抬眸看季沉一眼，满脸是汗，锐利冷峻的气质被削弱不少，眼中还带着笑意。
唐星野:“医院费用夜宵抵。”
“收太少。”季沉低笑一声。
“多的折现给我。”唐星野也毫不客气，有人上赶着给他送钱，哪有不收的道理。
“那我可得好好算我值多少钱。”季沉的笑意加深。小猫总要有点理由才能接受别人的示好。
唐星野偷偷翻个白眼，季沉不会想说他价值连城吧。他立刻把季沉挂网上卖了换钱，然后狠狠嘲笑他无人问津。
“五千吧。”
口味已经被养大的唐星野挑眉，略感惊讶，“你就值得这个数？”
“对啊，”季沉点头，忽然开玩笑，“你要买吗？”
唐星野干净利落地拒绝:“太贵了，不买。”
季沉的身体往前倾些，唐星野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沙发扶手。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都不考虑下？”声音低沉，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笃定唐星野会动摇。
唐星野：“……”
他看起来很像慈善家吗？五千买个没用的东西，季沉哪来的脸。
雪松味的信息素在空气里浮动，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困在方寸之间。
唐星野盯着季沉的眼睛，突然笑了，光影在冷艳绝伦的脸上跃动，“你想卖给我吗？”
语调微微上扬，漫不经心扫过的眼波，偏生透着一股不自知的撩人意味。
季沉喉结微动，声音微哑然，“可以先试用。”
——话音刚落，细白的手指突然按上他的后颈，指尖不熟练抵住Alpha最敏感的腺体。
唐星野的指腹微凉，却像带着电流，从腺体一路窜到尾椎。
季沉被这一下动作有些懵，愣了下往后退，但漂亮的beta似乎察觉到他的退缩，指尖非但没松开，反而在腺体上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唐星野抬起眼，睫毛轻轻颤了颤，灯光下近乎透明的冷白肤色衬得眼尾那抹浅红愈发艳丽。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示弱的意味，可眼神却干净得近乎无辜——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危险。
“你易感期？”
懵懂无知的眼神就是最好的催化剂。
无意识透着的柔弱感勾引人恨不得反客为主，教训随意玩弄腺体的beta。
季沉的呼吸有些重，可下一秒，唐星野却骤然抽手，一把将alpha推开。
“易感期就别开玩笑。”
冷水浇头般的冷淡，和方才若有似无的撩拨判若两人，像是玩腻就甩脸色的猫主子。
唐星野：“自己去打抑制剂。”
季沉：“……嗯。”
唐星野垂眸，动作利落地继续扯过纱布，覆盖在季沉伤口上，力道不轻不重，却忽略他的视线。
季沉感觉有点微妙，唐星野很像撩完人又不负责的渣beta。
唐星野：“我的衣服被你蹭脏了，你得赔我。”
季沉：“……好。”
“夜宵到了，叫我。”唐星野的声音比平时更冷硬。
季沉盯着他绷紧的侧脸，忽然低笑：“试用期还没结束呢。”
“不要了，退货。”唐星野缠好最后一圈绷带，打了个死结。
唐星野反复无常的行为，季沉有点气又有点好笑。
季沉去拿外卖，房间里只留下唐星野一人。
空气里还残留着雪松的气息，唐星野盯着自己沾血的指尖。
唐星野的表情烦躁又有点茫然，他诅咒室友，嫉妒他们，暗中报复他们，甚至希望他们倒霉，但是并不是想要他们去死。
他抱着嫉妒和自卑走了很久的路，眼前一片迷雾，现在突然窥见内心的真实想法一角。
想不明白，唐星野归结于他做不了好人，也做不了彻底的坏人。
这不妨碍他继续写日记。
大晚上，季沉没点特别油腻的，都是清口的，除了一大包糖和唐星野的奶茶。
被邀请吃了几口，唐星野就吃不下，剩下都由季沉解决。
到了睡觉的时间，唐星野目光在一张床和沙发移动，季沉又是伤员，毕竟不是他的地盘。
唐星野选择躺在床的右侧，留了左半边。
他不尴尬，季沉要是纠结就躺沙发上，难受一晚上吧。
季沉：“……”
唐星野真是一点都不内耗和客气。
季沉的肩胛骨受伤，只能侧躺着。
床没想到会迎来另一位主人，两个人睡略显拥挤。
唐星野背对着他，发丝散在枕上，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发尾不经意间扫过季沉的锁骨，像羽毛轻挠，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季沉略微动了动，高挺的鼻梁却意外抵上唐星野的后颈。
肌肤柔软温热，因Alpha的靠近而微微绷紧，在鼻尖的压迫下陷出一点诱人的弧度。
小小的，粉嫩的腺体就在附近。
唐星野被蹭得有点痒，忍不住动了动，警告道，“别蹭！”
尾音突然变了调，最敏感的那块皮肤正好迎面撞到alpha的鼻尖，灼热的呼吸像带着电流，一下下烫进腺体里。
唐星野猛地翻身，一把扣住他的喉结。
季沉的喉结在他指尖下滚动，脉搏跳得又重又急。
"再蹭，"唐星野眯起眼，指腹恶意地碾过那一点凸起，"我就咬回来。”
第53章 真面目
雪松的信息素越发浓郁, 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
季沉或许是病了吧，唐星野忍不住想。
以前的他可不会痛，也不会失控地露出这么明显的信息素味道，Alpha的体温高得异常, 连带着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唐星野的指尖掐着季沉的喉结, 能清晰感受滚动，一下比一下快。
季沉微微睁大眼, 惊讶地看着唐星野愠色的表情。
唐星野见alpha顿住, 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 以为抓住他的软肋，恶狠狠地威胁道：“我认真的。”
Alpha的皮肤烫得惊人，唐星野的指尖甚至被灼得发麻。
季沉的下巴蹭过唐星野的手，接触的肌肤貌似比他想象中还要光滑细腻。脖颈处传来疼痛，季沉一顿。
然后他的嘴角浮现深浅难辨的笑意。原来是这样, 真是有意思。
“还笑？”看着Alpha浅淡的笑，莫名让唐星野心头一紧, 他加重力道, 指腹抵着季沉的动脉。
季沉咳嗽了两下, 反手握住伶仃细白的手腕, “再掐下去，明天我们就一起上社会头条。”
“……我没用力, 你装什么？”唐星野满脸不信, 狐疑地看着季沉, 还是没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