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淮:“打车。”
呵。
宁稚然:“那你车怎么办。”
宫淮:“放这就行。明天我来取。”
呵。呵呵。
宁稚然:“我不喝,我可不想打车,浪费钱。”
宫淮:“我会打车先送你回家,我再回去,不会让你浪费一分钱。”
宁稚然:“我白天还说总觉得你把我当小孩照顾呢,记住了,我比你大,我是哥哥,用不着你照顾。”
宫淮嘴角难看地扯了扯:“是我叫你出来吃饭的,我有义务对你负责,这和照顾没关系。你也知道,我这人,做事不喜欢……”
宁稚然受不了了:“行了行了,喝。”
行啊,有钱是吧,非要立人设是吧,喝呗,我喝死你,看你还怎么装。
宁稚然出于报复心理,朝服务生招手示意:“你好,这两杯不够喝,我们我们还想再要一瓶烧酒。”
说完,他盯着宫淮惊讶的脸,心里的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喝呗。
谁怕谁啊。比我小两岁的失恋小狗崽子。
宁稚然拿起酒,示意宫淮干杯,恶毒道:“那我祝你,早日和你喜欢的人谈上恋爱,别再单相思。”
宫淮强行压下上次对宁稚然醉酒的恐惧,淡定接上:“希望吧。他配合就行。”
宁稚然抱着大扎啤杯,大口喝着里面调好味的烧酒。
这酒很甜,是草莓棉花糖的味道,可烧酒终究是烧酒,后劲是灼的。那点酒精味藏不住,从喉咙顺着往下烧。
宁稚然想,其实宫狗突然搞这么一出,也挺好。
确实他需要些酒精,来麻痹自己不被爸妈偏爱的现实,烧酒够烈,刚好能烧干那点沉甸甸的情绪。
长桌对面,宫淮看着宁稚然一口口灌下去,没说话。
宫淮想,他一直是厌恶喝酒的。
酒精能扰乱神经,抽走意识,让身体失去掌控权,是种能把理智递出去的可怕东西。
但如果是宁稚然。
这份理智,他很乐意亲手交出去。
第26章 浑身发涨。
酒过三巡,赠送的调味烧酒眼看只剩底了。
宁稚然脸挂红晕,手撑着下巴,盯着宫淮看了两秒:“宫淮同学,你怎么喝酒不上脸啊?”
“上脸?”
“你喝了这么多,脸一点都没红。我看网上说,喝酒不上脸的人,是因为身体里缺少解酒酶,比普通人更不能喝。”
宫淮不太高兴:“Finn,你说反了。喝酒容易脸红的人,才不能喝,说明肝代谢不过来。”
宁稚然:“……”
好像的确说反了,可恶啊。宁稚然假装无事发生:“听起来你好像很能喝。”
肯定比你能喝。毕竟我喝酒后才不需要被海螺姑娘守夜。宫淮想。
宫淮淡淡道:“一般吧。”
好,好装的语气!宁稚然一阵恶寒,反正喝都喝了,今天非要找到机会把你灌醉,让你出尽洋相,去死吧,死装哥!
两个人再度碰杯。送的调酒喝完了,宁稚然就把服务生刚送上的烧酒拆开,给宫狗满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了点。
他晃着杯,带着点醉意,神秘兮兮叫了声:“宫淮同学。”
宫淮:“干嘛。”
宁稚然嘿嘿一笑:“我喝死你。”
宫淮:“。”
这次宫淮选择不和宁稚然碰杯,默默自己喝了一口压压惊。
这动作没逃过宁稚然的眼睛。宁稚然:“诶诶诶,你干嘛自己喝啊?这么喜欢喝酒,那咱们再干一杯。”
宫淮看了眼宁稚然那张红扑扑的小脸,懂了。
这小兔牙,是想灌他。
单纯的小兔牙,狼入虎口了还不知道,还一个劲儿把头往狼嘴里送,不怕把我灌多了后,把你给吃干抹净?
宫淮笑了笑,全程盯着宁稚然,仰头,把杯里那口烧酒一饮而尽。
宁稚然也“啪”一声把杯子放桌上。
四肢好热,宁稚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团飘在空中、逐渐上升的、草莓味的云,脚下踩不到地,四周软绵绵,热腾腾的。
草莓味的云借着酒劲,说话也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真是可悲啊,大半夜的,我要跟你一起吃夜宵喝酒。”
宫淮:“跟我喝酒不好么?”
草莓味的云:“我想和妹子在深夜面对面喝烧酒,不想和你。”
“你看咱俩——”他举起杯子,又放下,“两个大老爷们,坐这儿对灌。一个刚分手,一个没对象。多孤寡啊?”
宫淮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被气的。
草莓味的云自顾自悲伤起来:“哎,活到我这年纪还没谈过恋爱,真惨啊。”
“不过对了,死装……”
宫淮:“死装?”
草莓云彩脑子“嗡”地一下,坏了坏了,差点把死装哥外号说出来了。
云彩回神,在紧张下变回原本的形态,宁稚然努力往回圆:“我说的是Stronger!”
宫淮:“……Stronger?”
宁稚然:“对对对,你知道的,英文单词嘛,强壮,坚强的意思。你不是刚失恋嘛,我是想说你要Stronger,要振作,BeStronger!懂吧?”
宫淮大无语,这都能圆上,小兔牙这脑子,还挺厉害。
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宫淮往后一靠,静静观摩小兔牙的醉酒行为大赏。
宁稚然这边已经唱了起来:“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样,Whatdoesn’tkillyoumakesyoustronger!坚强点,失恋没什么的,你可以的,你是最棒的!”
宫淮努力忍住打开手机录像的冲动。
宁稚然唱了两句,有点累了,拿起烧酒瓶又倒了两杯,跟宫淮碰了一下,全部喝了下去。
啊,好辣。
眼睛好痒,那些积攒的悲伤情绪像蚂蚁,从心脏的黑洞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往眼睛里爬。
宁稚然自言自语:“其实我晚上心情挺不好的,和你喝点酒也不错。”
宫淮神情严肃了几分:“你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宁稚然偏着头看他:“你想知道?”
“想知道。”
“想知道也行,”宁稚然指了指宫淮的酒杯,“自己喝三杯,哥就告诉你。”
宫淮:“……”
他抬手倒满,接连三杯下肚,面不改色:“说吧。”
宁稚然带着点意外:“你还真喝啊,我让你喝你就喝,”
宫淮:“对你,有求必应。”
宁稚然干笑两声,可恶,死装哥又来这套,又装又挑不出错,好到挑不出毛病,这才是最烦人的地方。
可心里那群黑压压的蚂蚁,还在不停往眼睛里爬。
他其实挺想找人倾诉的。
哪怕是说给这烦人的死装哥听也行。
于是宁稚然仰头:“晚上哪会儿,哥情绪不太行,眼睛都进了好久的沙子。可能是W城的风,太大了吧。”
宫淮:“你不是回家了么,家里哪来的风。”
宁稚然:“这只是个比喻,眼睛酸了,流泪了,懂吗?”
宫淮愣住了。
小兔牙哭了?
什么时候?是刚刚的事?是他来的路上?还是……是他化成G,和小兔牙说话的时候?
小兔牙骂他那时候,难道是一边哭着,一边打字的吗?
宫淮压抑着内心的汹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酒也喝了,说吧,晚上到底怎么了?”
宁稚然:“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人跟我讲了个故事,挺老套那种。你想听,我就当笑话讲给你听。”
宫淮看着他故作轻松下掩藏的脆弱,心里有点难受:“我想听,你说。”
宁稚然:“那个故事啊……是这样的。”
“从前有个人,在他还是个毛头小子,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年纪,他爹妈,突然就都不要他了。他跑去问他妈,‘妈,我该怎么办?’他妈只会说,‘找你爸去。’他又跑去问他爸,他爸更干脆,‘找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