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怎么能连眼泪,都像珍珠一样。
宫淮鬼使神差凑过去,贪婪地,咽下了那颗珍珠。
“你的眼泪,好甜。”宫淮说。
宁稚然把头偏到一边:“怎么可能啊……眼泪不应该是咸的么……”
“是咸的,也是甜的。”
“反正,都是你的味道。”
“是我喜欢的味道。”
宫淮贴上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宁稚然理智飘回来了一点,头往另一边扭:“你去死吧……”
宫淮捏住宁稚然下巴,强迫宁稚然看他:“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的时候,你说,喝完酒不会脸红的人,是因为身体里缺少解酒酶。当时,我还纠正你,你说反了。”
“你什么意思啊……”
“我后来,回去查了一下,喝酒脸白也不行,嗯,好像也缺解酒酶。”
“……所以?”
“我喝醉了,宁稚然,借我一点你的解酒酶吧。”
宁稚然恍惚着望宫淮,那人已然近在咫尺,趁他愣神的时候,撬开他的嘴,轻柔地搜刮着他的解酒酶。
好奇怪。
我在做梦么。
这是真的吗。
我,和他?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大尾巴狼的?
他喜欢我?
不对吧。馋我身子的男人那么多,他可能只是纯馋我身子。
他女朋友怎么办?
诶不对,担心他女朋友干什么。
我怎么办???
宫淮的浴袍已经彻底乱了,带子要掉不掉地挂在那儿,领口歪斜着,露出紧实的胸膛。他一边深吻着宁稚然,一边用他的视线,细细品尝着眼前的人。
几缕被汗濡湿的碎发,凌乱地黏在宁稚然的脸上,他的脸已经泛起潮红,衬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晃眼。
宁稚然,好漂亮。
换做平时,宫淮一定是不舍得的。但现在有酒精加持,宫淮终是探出指尖,碾过那细腻如雪的皮肤。
所到之处,迅速泛起一片通红的印子,
宁稚然又猛地一抖,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连脚趾都蜷缩起来:“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你给我下药了么……”
宫淮呼吸陡然加重。
是下了。
下了点名为“喜欢”的药。
宫淮又抱着宁稚然吻了一会儿,在宁稚然即将承受不住的瞬间,他崩溃似的,用手遮住眼睛,支支吾吾地哭。
宫淮:“宝宝,哭什么?”
宁稚然:“我打不过你了……今天、是、是你赢了……”
宫淮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可以吗。”
有泪水从宁稚然指缝里溢出来:“我子孙后代都被你混着酒喝了,现在问这个还有用吗,你个大尾巴狼……”
宫淮笑了:“不挣扎了?”
于是那件克罗心的浴袍,彻底掉在地上。
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宁稚然膛目结舌,瞪大眼睛。
不行不行这真不行。会死,真的会死。
宁稚然手脚并用试图爬走,但每次,都被宫淮轻轻松松地揽着腰拖回原处。
“别跑。我会兴奋。”
宁稚然不可思议扭头:“那我在上面。”
宫淮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下辈子吧。这辈子,你大概是没机会了。”
宁稚然想起被大鸟烧支配的恐惧,吓得疯狂摇头。
看着宁稚然这幅害怕模样,宫淮沉思一瞬,捡起地上的浴袍带子,抖开,覆在宁稚然眼睛上,在脑后系了个结。
宁稚然愣了一秒,下意识想抬手,却被宫淮按住手腕。
因为眼前一片黑,其他感官被放得无限清晰。
宫淮呼吸越来越近,热气落在耳侧,舌尖若有若无地掠过,带着一点酒意和湿度,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被一口口吃掉的水声。
如同按下了某个开关,宁稚然也分不清是哪里被抓住了,浑身颤得厉害,眼里都失了焦点,微微张着嘴,他知道,现在无论是宫淮那修长的手指、还是嘴巴、他都……
不剩力气推开了
一点,都不剩下。
外头的雪还在下,越积越厚。
明明落雪本该无声,可宁稚然却听见了,大雪纷纷扬扬落下的声音。
那声音,和他心里那点“滋啦滋啦”的火花声,共同搅成了一团。
啪哒。
啪哒。
啪。
宁稚然忽然觉得,那颗被他埋在心里、从没想着承认的种子,不止长了出来,还被这噼里啪啦的雪声给烧着了,开始抽芽、破土、疯长,爬满了整颗心脏。
大树啊大树,求求你别再生长了,你生长的声音太响太快,我快要耳聋了,我好害怕啊。
这可是宫淮。
是我最讨厌的人啊。
“唔,等等……”
宫淮发出一声满足而压抑的喟叹。
啊,完了,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
是宫淮啊。
“呜……”
怎么会是宫淮。
“嗯嗯——”
竟然,是宫淮啊。
为什么,就连这种时候,他都一点都不讨厌啊。
到底是为什么啊……
宁稚然的意识,漂浮在大脑中的那片浪花里。那海水一会儿拍在左脑,一会儿打在右脑,意识也随之起起伏伏。
他觉得应该过去了很久,但他又觉得,可能也没那么久。很快,他开始失重,开始脱力。他知道这不正常。这很不对。
他还知道,他快要抓不住自己的灵魂了。
救命啊,我的灵魂要被献祭给魔鬼啦。
以后该怎么办。
要怎么面对宫淮?
要怎么称呼他?朋友?死装哥?大尾巴狼?大坏蛋?渣男哥?
雪下得越来越大,宁稚然一开始还很想死,可渐渐地,他也分不清,那到底是痛,还是愉悦了。
他只知道,那人一直在抱着他。
一直。
恍惚中,那蒙在眼睛上的浴袍带子,缓慢掉了下去。
然后宁稚然看见了,另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宫淮。
是失控的,是野性的,是贪婪的。
也是温柔的。
宁稚然看得失了神,可喉间的声音却愈演愈烈。
他真喜欢我?
他,喜欢我?
宁稚然呜咽一声,再次抬起发软的手臂,徒劳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然而,下一秒,那只手就被拉了下来。
宫淮俯下身:“别光看我。你这里,一下一下的……好鼓。你看。”
说完,宫淮拿着宁稚然的手,轻轻按了上去。
宁稚然如触电般,失控地抖了起来。
天,一点点亮了。
意识在临界点上晃荡,眼前一会儿黑一会儿亮,在即将彻底变黑的瞬间,耳朵里却忽然传进几句话。
“和我在一起吧,好么?”
“宁宁……”
“放松点,别突然,嗯……”
嗯?
是他听错了吧。
宁宁?
宫淮是怎么知道他艺名的?
这不对。是巧合吗?
宁稚然眼白一翻,彻底晕了过去。就在晕过去的那一瞬,他还能感受到,他浑身都在抖,抖得好厉害。
或许,抖的也不止是他。
或许吧。
这天夜里,宁稚然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八十年后的圣诞节。
他和宫淮,变成了两个没牙的小老头,一起颤颤巍巍,走在铺满积雪的街上,就为了给对方买圣诞夜的苹果糖。
排了好久的队,他们才终于买到。他捧着那颗糖,递给宫淮,还顺便骂了句:“你牙都没了还吃这个?”
宫淮冷静:“Finn,你不是也没牙么。走吧,家里煮了火锅,拿着糖回家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