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怎么还不分手(32)

2025-09-19 评论

  “凌霄,我也受够了,你自己想清楚吧,我不逼你了。”顾程景像是彻底失望,默默转身离开。

  凌霄看着眼前人的背影。

  他追逐了这个背影很多年。

  所以,惯性叫他下意识地跨出脚步去追,但很快,步子又被他撤回。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去追顾程景。

  蓦地,手机响起一阵突兀的铃声。

  凌霄皱着眉接起。

  “是凌先生吗?有一个你的外卖。”

  凌霄:“是我,什么外卖?”

  “您是在……”捧着一捧花的外卖员忽地出现在场馆内,朝他走来,“欸,您是凌先生吧。”

  凌霄松开手机:“是我。”

  外卖员将一捧花递到他的面前:“这有您朋友送的一捧花,您收好。”

  凌霄接过花,很多花他都不认识。

  他只认识其中一种,是凌霄花。

  陈空青在家里种了两盆。

  所以他认识。

  他还记得,那两盆凌霄,是他和陈空青一起在花鸟市场买的。

  花上放着一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祝比赛顺利,无论结果,我都为你骄傲!】

  男人将卡片抵在心口,心里乱成一团。

  这块海绵,肯定还会回来的吧。

  不,他一定要让这块海绵回来。

  寒风愈发肆虐地劈在挡风玻璃上。

  竟还在此时落下点点雪白。

  下雪了。

  徐京墨开着车,猛然意识到,昆市竟下雪了。

  昆市的地理环境与气候条件,几乎没有怎么下过雪。

  他想告诉身边的陈空青,可副驾上的青年缩成一团,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

  陈空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着的,他就是觉得好累,好困,浑身都没有力气。

  于是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在车里睡了个天昏地暗。

  睡醒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还在梦里。

  因为他看见许许多多打在车窗上的雪米。

  昆市怎么会下雪呢。

  昆市从不下雪的。

  耳边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弹响。

  他稍稍挪了挪身体,鼻间便涌进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朦胧的视线里,主驾前的徐京墨,正拿着刚刚烧红的点烟器在点烟。

  烟头被点燃,冒出缕缕烟雾。

  男人将滤嘴叼进唇中,低下头正欲按回点烟器,也是垂眸这一刻,他才看见已经醒来的兔子。

  徐京墨的动作一顿,呼吸也跟着停滞,随即,就被嘴里叼着的烟呛得咳了几声。

  “咳咳……”男人有些慌乱地将烟从嘴里取下,打开车窗,将夹着烟的手架在车窗外,“你醒了,被我熏醒的么?”

  青年的意识在此刻逐渐回拢清晰,想要坐直身子。

  这么一动,又是一阵熟悉的伯爵茶香涌进鼻息间。

  原来他的身上裹着徐医生的大衣外套。

  “唔……”陈空青小心地抱着外套坐直了一点,“没……我自己醒的。”

  醒来的陈空青,没有看雪,反而侧过眼来,看徐京墨藏在身侧的冒着白雾的烟。

  他有点意外的。

  意外徐医生会抽烟。

  他的印象里,徐医生就是儒雅成熟,谦逊有礼的代名词。

  总下意识以为徐医生不会抽烟也不会喝酒。

  但只是意外,并不会反感。

  反而,他也忽然很想抽。

  他之前上学,听很多同学说“一根烟,赛神仙”。

  毕竟那时候年纪小,他也好奇过,不过那时他的生活费很吃紧,没有多余的钱拿来消遣。

  后来长大了,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也就没有尝试过。

  不过,他身边很多同学都会抽烟,什么压力大了,分手了,挂科了,就会叼着烟开始消愁。

  所以……真的可以消愁么。

  青年的眼神有些涣散,失焦。

  徐京墨以为兔子是对烟味敏感,于是将烟拿进车里,准备灭进车载烟灰缸。

  男人刚把烟灰缸盒弹开。

  指缝间的烟却忽然被抽走了。

  陈空青依葫芦画瓢,用手指夹着烟,而后,把滤嘴送进了唇里。

  他不知道怎么抽,于是猛吸一口。

  徐京墨在烟被抽走那一刻,便怔住了,如墨般的瞳孔倏然缩小。

  等他再回过神来时,兔子已经叼着他的烟在咳嗽了。

  没错。

  是他,抽过的烟。

  男人的耳根骤然浮上一层殷红。

  陈空青这一口吸得太猛,喉咙像是被喷了辣椒水,疼得他又咳又喘,夹着烟的手指都在猛颤。

  蓦地,指缝里的烟便被抽走。

  徐京墨压下脸上的浮晕,冷静地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口吻有些严厉,手掌却很轻地拍在青年因咳嗽而弯下的后背:“不是这么抽的。”

  “咳咳咳……”陈空青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喉间的火辣感还没消弭,但还想再试:“那是怎么抽的?”

  徐京墨的眉心微微蹙起:“学这个干什么,不许学。”

  “为什么不许。”陈空青垂着眼,不知在看什么,声音很轻,轻得就像是小猫在叫:“我很难受呢。”

  徐京墨抚在青年后背的手掌动作微微一顿:“哪里难受?”

  兔子那双好不容易褪去一点红的眼睛,又蓦地被浸红。

  陈空青挺起背,大衣也随之滑落。

  他伸出手,对着徐京墨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这里要痛死了。”

  徐京墨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也快痛死了。

  “徐医生,你能治吗?”陈空青吸了吸鼻子,鼻尖开始发酸。

  他知道自己现在大脑都是糊的,说的话做的事也没什么逻辑,所以说完之后,陈空青又揉着眼,企图把眼里的湿润都揉走:“对不起,徐医生,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不用说对不起。”徐京墨也很希望自己能有这样的医术,治好这只兔子,“外面下雪了,要不要下去玩会儿。”

  他只能试图转移兔子的注意力。

  陈空青抬眼看了看窗外。

  雪不大。

  落雪也是很细很微小的雪米。

  细细密密的从空中撒下来,有些像食盐。

  长这么大,他几乎没见过雪。

  幼时和外婆一起生活的时候有可能见过,但都被他忘记了。

  所以这大概算他第一次见到雪。

  他在很多个冬天里,都有祈祷昆市能下一场雪,无论大小,是雪就可以。

  可这场雪真的来了。

  竟是和这样残忍的真相一起来的。

  他有点想埋怨老天。

  但好像多带着一点迁怒的意味。

  他不想这样。

  所以他没有去怨了,反而打开了车门。

  陈空青走下车,走进白花花的雪里。

  他伸出手去接雪花。

  细小的雪粒在空中漂浮,缓慢地降落在他的手心。

  而后,几乎只有一秒,就在他的手心里变成透明的水渍。

  徐京墨也下了车,缓缓靠近陈空青:“现在雪太小,刚刚看天气预报,说是晚上会下大,如果有积雪,可以出来堆雪人玩。”

  陈空青点着头,缓缓松下手掌,但仍仰着头在看雪。

  看雪的同时,是为了不让自己掉眼泪。

  不想掉眼泪了。

  怎么还在掉眼泪。

  他想把眼睛缝起来,不让它掉了。

  “我……我想去看黑猫警长。”陈空青长呼出一口气,好不容易把那些不该掉的眼泪又给逼了回去。

  徐京墨的瞳孔里附上一层晦暗:“好,那我们上楼。”

  两人一同上了楼,进了公寓的大门。

  公寓里似乎一直开着暖气,一进门,就是暖烘烘的。

  徐京墨将拖鞋递到他脚边。

  陈空青俯身换上。

  和他的尺码刚刚好。

  记得上次来徐医生家穿的拖鞋是要大上半截的,但这回的很合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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