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提溜着早餐进来,靳青云看着塑料袋中渗出的褐色汤汤水水,眉梢挑了挑:“我不吃。”
徐望博把煎饼和圣女果放在桌面上:“多少吃一点,我给你冲咖啡。”
他放的位置离电脑和文件很远,不会弄脏办公桌,煎饼是紫米做的,闻起来有谷物的香味,外面光灿灿的。
靳青云开始挑剔:“吃了早餐会困。”
徐望博好笑道:“靳总,你见过摊煎饼吗?就那薄薄的一层面糊碳水量,吃了不会困,再说了你不是还有咖啡,怕什么?”
靳青云彬彬有礼:“吃了衣服上沾染气味。”
“我没让刷酱料,没气味。”
靳青云沉思一瞬:“我不想在办公场所吃早餐。”
徐望博伸手一指:“你去里面休息室把通风系统打开吃,我给你守着门,保证连个苍蝇都进不来。”
靳青云把钢笔盖上:“你真是多管闲事。”
徐望博点了点头,十分同意:“我也觉得。”他看着对方,语气有些感叹:“经过昨天晚上那一回,咱俩算是生死之交,总觉得关系更近了点,就想给你带点早餐吃。”
他目光像是一张网一般笼住靳青云,带着那么点回忆的视线:“你问我会不会觉得性格不好的时候,我就觉得,哎这靳总还怪有意思的。”
之前是高高在上,突然一问,就好像俯身了。
徐望博太坦诚了,坦诚得近乎真诚。
靳青云摘下眼镜放桌子上:“吃得是我公司的早餐,别说得好像你买来的。”
他还是那副精英调调,徐望博调侃:“那就请靳总您纡尊降贵大发慈悲尝尝自己公司的早餐,秉着视察业务的心理看看合不合格。”
靳青云被噎了一下,他拿起那份煎饼咬了一口,没有调料味道很寡淡,但是不算难吃。
徐望博剥茶叶蛋,靳青云看见那一团浸润的褐色:“我不吃茶叶蛋。”
徐望博塞在自己口中,咽下去之后问:“明天早上给你拿煎蛋?”
靳青云拣了枚圣女果送到口中,应了一声。
靳青云办公室有咖啡机,徐望博没用,专门去了外面茶水间,这时候茶水间人不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见徐望博进来,面面相觑。
徐望博端着杯子走向咖啡机,他把杯子放好寻找按键,手指来来回回摩挲几下,看起来十分不熟悉,身边人见状提醒:“启动键在这。”
徐望博转过头,立马连声道谢。
提醒的徐望博的是个男人,三十五六,笑着道:“新来的?之前没见过。”
徐望博笑了一下:“是,今天第一天上班。”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望博,笑道:“你是哪个部门的?”
徐望博说:“我是新来的生活助理,董事长让我跟着靳总,平时开开车挡挡酒。”
“我是靳总秘书,姓方。”方秘书道:“我们平时工作能经常见面,以后常沟通。”
徐望博应下。
他身上气质不像是上班族,至于像什么,方秘书现在还说不准,于是问道:“有邮箱吗?”
徐望博随意道:“没有。”
“人事这几天忙,催一催。”方秘书拿出手机:“这样吧,我们先加个微信,有什么事也方便联系。”
徐望博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切换微信号,登录后扫了方秘,接受申请修改备注,末了发了握手的表情,两人寒暄几句,咖啡也好了,徐望博端着进办公室。
一小把圣女果靳青云大概吃了三四个,如今推得远远的,周身隔绝出一处安静氛围,徐望博把咖啡放桌子上,自己在沙发上坐着,看着微信打字聊天。
和他说话的是刚才方秘书,正寒暄:【你才刚入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在靳总身边时间久一些,比较熟悉。】
徐望博噼里啪啦地打着字:【谢谢方哥,太感谢你了,以后请您多多指点。】
对方发来一个文件夹,备注:【可能用到的信息】,徐望博点开一看,里面是靳青云的一些习惯,包括吃饭出行的偏好,要是徐望博真是个生活助理,那这一份文件就是入职宝典,不说摸清老板喜好吧,起码不触霉头。
他舌尖抵了抵下唇软肉,带着兴味:【谢谢方哥,这太有用了。】
方秘书回了一个嗯,外加握手的表情包。
【以后你会经常开车,我们及时沟通,我负责会议安排这一块。】
职场套话是常事,徐望博刚才特意说自己是靳董派来的,方秘书是个人精,领导司机是第一手信息来源,已经开始示好。
徐望博脸上全是笑意,发出去的文字很谦逊:【好的,及时沟通。抱拳】
“你笑什么?”靳青云声音传来。
徐望博忍住笑:“和你秘书沟通,你猜我们聊什么?”
靳青云轻轻嗤一声,回答得十分高冷:“无聊。”
徐望博勾着唇:“聊总裁的日常习惯。”他一目十行地扫过整理出来的文档:“啧,真仔细,干你助理就像是当大内总管,衣食行都包揽了,陛下今天龙颜悦不悦?”
靳青云看着徐望博吊儿郎当的劲,吐出几个字:“悦个锤子。”
徐望博哈的一下笑出来。
第7章 饭局
他靠在沙发上闷笑,藏在肌肤下的肌肉发颤,连带着茶桌都震动,好半响伸手扶着脸感叹:“你真是......”
靳青云把笔丢在桌子上,好整以暇地问:“我什么?”
徐望博脑子里那点可怜的知识储备量让他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脑子转悠一圈后道:“我就是没想过你居然会说这话。”
瞅瞅那一身装备,简直是从头精致到脚,居然一出口就是‘锤子’,画风简直突变。
靳青云神情不变:“那又怎么样,我还会说脏话。”
徐望博一乐:“还会说脏话,那你会骂人不?你说一个我听听。”
靳青云把文件掀了一页:“想听我骂人,你什么癖好?”
徐望博站起来往靳青云身边走去,他靠在桌子上,人高马大地挡住一大片光线,阴影落在文件上,靳青云伸手推徐望博:“让开,别打扰我工作。”
徐望博往那大马金刀地一坐,稳得像是块磐石,他弯腰向靳青云那里凑近,又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靳青云肩膀:“骂一句呗。”
靳青云原本平整的西装被他戳得向内凹陷,靳青云瞥一眼,手臂用力:“让开。”
徐望博往后一摸,嚷嚷着:“别摸我背肌,知道特有形,你馋了就自己练。”
靳青云‘嗖’地一下收手,快得几乎有残影:“徐望博。”声音低沉,简直是龙颜不悦。
徐望博往前凑了凑:“嗯?”
靳青云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他冷静几秒,然后往上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飙出一句脏话。
用词之脏,让人汗颜。
徐望博悻悻地挪开位置:“原来像靳总这种精英人士骂人话也和老罗一样。”
都是腿啊蛋啊啥的。
靳青云缓缓呼出一口气:“我一般不骂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很快调整状态,几乎是顷刻间恢复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又向上挽了挽袖子,露出一节骨感的手腕。
徐望博道:“说脏话有利于身心健康,吐出心中的浊气。”接收到靳青云眼神,徐望博举例子:“我们老罗,就卫特老板,打人骂人一个不落,身体好得像牛,那巴掌扇过来能直接眼冒金星。”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靳青云:“咱俩年龄差不多,你看看你,一天天的挂着个脸,看谁都像别人欠你钱一样,你是把骂人的话憋在心理,伤肝。”
靳青云听徐望博把话说完,末了点评:“如果灿轮的总裁时常说脏话,会显得很低端,甚至抹黑灿轮的形象。”
“你别在这偷换概念。”徐望博说:“我就单纯说脏话是个发泄渠道,憋气对身体不好,靳总你别上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