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妈妈,你要吃东西吗?”小雀指了指桌上的食物,想了半天还是实话说道:“他送过来的。”
安年身上的信息素变得比以往都要柔软温和,他压低睫毛没回答,心底知道小雀说的是谁。
小雀嘟着嘴说:“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安年也没法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应该快了。”
他又想起了短暂见面的时春,眼眶不自觉有点红,小雀看见了,连忙凑过来问:“妈妈你怎么了?”
“没有。”安年说:“我也想回家了。”
“那我们回去好不好?”小雀往安年怀里钻,撒娇一样:“没有车子,我们可以走回家吗,需要走很久的路吗?”
安年摸着他脑袋,“嗯,要走很久很久,会很累的。”
“我不怕累。”
小雀想告诉他,自己可以跑很远跑很快,他是一个很有精力的Alpha,可是话到嘴边看见安年仿佛被雾遮盖的眸子又硬生生咽下去了。
他不嫌累,不代表妈妈不会,妈妈是Omega,还是不能走太多路。
“那我们就再呆几天。”小雀改口就说:“我也不是很想回家。”
安年温热的指尖从小雀的眉毛摸到他翘翘的鼻尖,柔声说:“撒谎。”
小雀脸颊一红,嘴硬道:“才没有,反正妈妈在哪我就去哪,我不撒谎。”
小雀从安年怀里探出一张白里透红的脸,“妈妈。”
“嗯。”
“他说他晚点还会过来。”
安年愣了下,轻轻说道:“知道了。”
“他真讨厌。”小雀开始告状:“不要理他,他是坏家伙。”
安年的手僵硬了几秒,轻声问:“你不喜欢他?”
“嗯,不喜欢。”
安年没再说话。
雪在夜里变得格外大,风吹打着薄薄的玻璃窗,小雀总以为有野怪出没,安年抱着他哄,自己迟迟没睡着,那个晚上纪泱南没有出现。
岛城风雪依旧,他们再一次见面,是从治安所回来的第三天,小雀吃过午饭后犯困,他自己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休息,一边跟安年讲话一边打盹,没聊几句就彻底睡着了,安年摸着他温热的脸出神,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
有人在敲门,安年没动,外边又轻轻敲了两下随后停止,掌心里莫名流了点汗,安年慢吞吞走过去,他从打开的门缝里看见了依旧是一身黑的纪泱南。
“醒了?”
安年突然觉得他有些陌生,舔了舔唇,“嗯。”
“那你把门打开。”
安年站着没动,“小雀在午睡,有事吗?”
“我没事不能来找你。”
纪泱南看着Omega的睫毛以一种很轻微的幅度抖动,他一向不太会哄人,默不作声往后退了一步,“带了个人过来。”
安年哑然地看着从纪泱南身后走出来的Omega,一时间耳朵里出现了耳鸣,为了看清楚眼睛也不自觉眯起,对方鼻翼两侧的雀斑落进眼里,安年心脏猛地一坠,喃喃道:“时春......”
门被很轻地关上,纪泱南没进来,不知道是已经走了,还是就站在门外,安年此刻只一门心思挂在突然造访的时春身上。
“你、你怎么来了?”他说话还是有些克制不住的发抖。
时春依旧穿着那天在治安所的灰色外套,头发被他绑在脑后,露着一张瘦削的脸,他今天自由了,二话不说死死抱着安年,眼泪跟心跳比话语更沉重,安年用手轻轻地拍他后背,像哄小孩一样安抚。
安年呢喃着:“原来真的有下次。”
床上的小雀咕哝着说了两句梦话翻了个身,时春被定在原地,眼里的红血丝似乎快跑出来缠住他。
“他......他是......”
安年拉过他的手,“他叫小雀,是我的孩子。”
“哦,这样啊。”短暂的失落过后时春便振作起来,他笑着说:“可惜,还是没吃到你的喜糖呢。”
“不可惜,有机会吃。”
安年带着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遍遍抚着他的脸。
时间会冲刷掉很多东西,安年总觉得自己在慢慢遗忘妈妈跟弟弟的模样,包括时春。
“我待不了太久。”时春有些拘谨,他的手还在抖,“今天来,是求着乔延的,然后他找了纪少爷,就把我带过来了。”
安年知道“求”这个字的含义,他担心时春,“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呀。”时春笑了笑,“我很想你嘛,真的。”
安年心酸难忍,眼里包着泪迟迟不掉,时春除了瘦了点,性格似乎没有跟五年前差太多,他先是好奇地打量了这间房,发信内心地感到高兴,“真好,小榆,你过得真好。”
“你一直待在岛城吗?”安年笑容勉强地问。
“不啊。”时春叹口气说:“我从联盟出来以后就到处流窜,我哥是逃兵嘛,又越狱,没个正经身份,我们两个就到处走,反正哪里有吃的就去哪里。”
安年听了心都揪起来,“那你们......”
“碰到你的那天刚好是我来岛城的第四天,我哥易感期,哪里也去不了,我听人家说工会在发放救助金,我就想着那我应该能领,就过去了。”说起这件事,时春并没有难过,他晃着安年的手嗔怪道:“领个救助金那么麻烦,我要是正经人家至于沦落到去那里嘛,我又不肯白白撇下那些钱,就......拿了跑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这......这算偷吗?”
安年安慰他:“不算,是他们不对,救助金本来就应该给需要的Omega。”
“就是嘛。”
“小榆。”时春舔着干燥的唇,欲言又止地说:“你有见过我的孩子吗?他......他还好吗?”
他眼里的期盼太浓,安年竟然不敢直视,他咽起口水想着应该怎么告诉时春这些,最后委婉地说:“对不起,我离开联盟很久了,没有再见过他。”
时春呆呆的,好半天才有了点反应,“那你吃了很多苦吧?”
安年摇头,说没有。
“那就好。”时春长舒一口气,看着安年说:“你跟纪少爷分开了是吗?”
安年的沉默代替了回答,时春又悄悄侧过脸看向床上熟睡的小雀,他从以前起就有点小聪明,不笨的,既然小榆说他早就离开联盟,那除了跟纪泱南分开,也没别的理由了。
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的,这很正常。
“你别怪我。”时春愧疚道:“今天来不是只想问孩子的事,确实也是想见你的。”
这有什么好责怪,安年不明白。
“孩子,应该在乔家。”
“我知道,待在乔家总比跟着我好,连饭都吃不饱......”最后一句说得很含糊,除了自己没人听清。
小雀的呼吸声轻轻的,安年的脑子却很乱,他把时春的手抓得很紧,五年了,还是心有余悸,“如果你想看孩子,或许......”
“没关系。”时春打断他,“我找乔延就可以,不用麻烦纪少爷,他已经帮过我很多了。”
“他帮你离开军区医院的。”安年的嗓子很干,一句话几乎是一字一字蹦出来的。
“嗯,他说,要跟我做交易。”
五年前,要从联盟的治安队手里逃离几乎不可能,乔仲不想他活,乔延又失了忆,他只有死路一条,纪泱南告诉他,既然如此,那就“死”了离开联盟,一个原本就要死的Omega消失了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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