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音感(191)

2025-09-25 评论

  当时班里有人哼这首歌,说是最近某音很火,于是曹知知一转头,就看见她新同桌面无表情摸出手机,把歌单里这首歌给删了。

  她发现同桌有时候真是幼稚到好笑!

  一些歌本来明明不讨厌,但因为某音火起来后会频繁吵到耳朵,她同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踢出歌单,也不知道是跟谁较劲。

  曹知知笑得直咳嗽。

  杨今予心情好像一直不错,也不嫌曹知知揭短,还有来有回的跟她争执了几番,誓死捍卫了自己的观点。

  本来是很严肃的选歌环节,也不知道怎么的,后来局面变成了四个人互搬“压箱底”的安利现场。

  起初是曹知知和谢天在battle,后面饶是杨今予和忱哥这种颇能端着的性格也耐不住了,纷纷掏出歌单下场,彻底被带偏了主题。

  在谈起喜欢的人事物时,人总按不住想要分享的本能。

  很久以前,杨今予想过一个问题,乐队——到底是什么?

  是伙伴?是战友?还是利益共同体?

  几条本不相干的平行线,几个互不相识的人,偏偏因为音乐而产生了交织,产生了摩擦,产生了凝聚。

  世界上有那么多支乐队,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乐器,为什么偏偏注定是那几个人组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绽放火花,才能形成风格?

  他无法解释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大概称为“团魂”的东西。

  但当离谱四个人也逐渐有了台上的专属站位,逐渐学会收敛自己的棱角向团体靠拢时,杨今予恍然发现,他做到了。

  他拥有了一支最好的队伍。

  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有很离谱的一面,于是造就了离谱乐队的当下。

  离谱的未来在哪里,似乎和他曾预想和想要控制的方向不太一样,但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曹知知不能继续弹琴、谢天想专心竞赛、谢忱有计划回香港......他抓不住的东西太多了。

  但眼下能抓住的,也太多了。

  杨今予觉得,他在这三个瞬间里,应该也算长大了吧。

  闫肃站在排练室门口时,看到的便是里面争论不休的模样,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杨今予鲜少会有跟人捧腹大笑的状态,闫肃不禁驻足,很新奇地观察了一会儿。感觉大笑时的杨今予,是鲜亮的橘红色,像扑面的朝阳。

  “想学贝斯啊,那先学街舞吧~这是姜老师第一回见我说的话,太不当人了!”曹知知一叉腰。

  谢天戏瘾上身,站起来张望:“瞧他说的,哪有贝斯手啊,我怎么没看见呢?”

  “练隐身术的时候顺便弹了段贝斯。”杨今予接话。

  谢天:“你这吉他为什么没有声儿呢......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

  杨今予:“每日一个贝斯笑话。”

  谢天:“你这吉他为什么只有四根弦。”

  谢忱:“因为是尤克里里。”

  谢天:“你们知道为什么节假日贝斯手的战力会加强吗?”

  谢忱:“每逢佳节贝斯亲。”

  杨今予:“哦,我还以为这是......闫肃?”

  谢天:“破坏队形!闫肃算什么乐器——卧槽闫肃!”

  几个人终于从迫害贝斯手的乐趣中回神,看到了门口幽灵一样出现的闫肃。

  “哥!”曹知知大叫着站起来,“你刚刚听见没,几个人合伙欺负我,你快帮我揍他们。”

  说着随手往身后一指,emmmm打杨今予算家暴,忱哥惹不起惹不起,最后指头定在了谢天脑门上。

  谢天直呼没天理。

  借着不错的氛围,谢天抖机灵抖地飞快:“就你有哥,我没有啊?哥!”

  谢忱:“......”

  曹知知:“我哥会武功!”

  谢天:“我哥古惑仔!”

  曹知知:“我哥一打三!”

  谢天:“我哥一打十!”

  曹知知:“我哥敢上树!”

  谢天:“我哥敢跳楼!”

  闫肃:“......”

  谢忱:“......”

  杨今予憋笑看了眼闫肃,又看了眼谢忱。

  谢忱低骂道:“扑街。”

  再不加以阻止,谢忱生怕谢天这个脑子有泡的玩意喊出一句“我哥敢吃屎”。

  于是最后以哥哥组们一手拎一个给揪出排练室而结束,杨今予边看戏边把排练室的门锁好。

  钥匙攥在手心,心里说不上来的满当。

  五个人并排出校门,任谁看了都觉得画面和谐中又透着诡异。

  曹知知要赶宿舍门禁,忱哥去天水围看场,谢天回家刷竞赛卷子,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碌的轨道。

  分道扬镳后,杨今予倒着走,踩进闫肃的影子里:“你呢,直接回家吗?”

  闫肃觉得明知故问的杨今予有点可爱。

  杨今予的嘴角一整天都没下来过,此时扬得更高,露出一排平时吝啬见人的牙齿。

  他有几颗牙齿形状尖尖的,闫肃非常知道被咬一口是什么感觉,于是看着看着,手不自觉摸了一下脖子。

  经常被杨今予“关照”的位置,似乎打上了烙印,想起来就会发烫。

  闫肃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咬出什么后遗症了,居然还有点想念。

  “想什么呢?”杨今予眼若繁星,眼角弯出一道薄薄的线。

  “想起一首诗。”闫肃仰面望天。

  “......李飞,请不要穿着闫肃皮肤说话。”

  闫肃挪到路外侧,替倒着走路的人操心路况:“该过马路了。”

  杨今予顺势停住脚步不再往后,等闫肃走近时,少年狡黠地张开手臂,毫无征兆将闫肃抱了个满怀。

  他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风,突然做出拔萝卜的姿势,试图将闫肃抱个脚离地,如果可以还想顺便想往后甩一圈儿。

  但。纹丝不动。

  杨今予:“......”

  闫肃错愕:“做什么?”

  杨今予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使不上劲:“你怎么这么重!”

  说着不甘心地又试了一下。

  闫肃被他抱得一趔趄,忙制止:“乖,别闹。”

  杨今予纳闷地看了眼自己的手:“不科学啊,我和你体重也差不多吧?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金钟罩铁布衫......”

  闫肃无声咬着牙,脸上闪过极大的痛苦。

  但在杨今予抬头之前,他匆忙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拉了拉衣摆。又变成那个总是温润的少年。

  闫肃下意识偏头看肩膀。

  后背上火辣辣的伤口似乎裂开了,他在皮开肉绽的痛觉里微笑,伸手在杨今予头顶按了一把:“下盘是基本功,好好看路,别闹了。”

  闫肃有一时失神,感觉杨今予今天行为有些反常,该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杨今予盯着他看,眼神里全是探究。

  闫肃不由得心虚,后退了半步。

  随后杨今予突然伸手在闫肃额角抹了一下:“闫sir,你出汗了。”

  “啊。”闫肃语焉不详抬袖擦了擦:“天气是有点热。”

  杨今予:“热吗?我觉得还有点冷。”

  闫肃有点头皮发麻,生怕下一秒杨今予会出其不意地掀开他衣服看。

  这是绝对不行的。

  他的想法很简单,时至今日他与父亲因杨今予而起的矛盾,早已经演变成了围绕“自由”与“传承”而展开的多重命题,新账旧账一起算,简直就是解不开的死疙瘩。

  他不想让杨今予看到这些争取背后的代价,父亲打在他背上的戒尺是为江家枪打的,怎么都不应该拉杨今予来跟他一起承担愧疚。

  杨今予本来就不需要愧疚,他没做错什么,不是吗?

  错的也不是父亲,父亲想要江家枪传下去有错吗?

  错的也不是他,他想要有说不的权利,有错吗?

  就是因为谁都没有错,他才如此惘然,如此不安。

  不排除忧思过重的原因,闫肃几乎是本能的预感,隐隐觉得如果被杨今予看到他身上的不堪,就会引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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