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闫肃手持对讲机,说了些什么。
他身后的一队人马训练有素跟上,连步伐的距离都严丝合缝,整齐划一。
帅的不得了。
这是杨今予第一次见到穿制服的闫肃。
跟他少年时想象中的模样不谋而合,秩序、正直、守卫,如童话故事里的骑士,有着稳扎稳打的安全感。
但又与想象中的浩然正气略有不同,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些性感。
他忏悔!
他知道自己不该亵渎闫肃神圣的职业,可忽然看到闫肃以发号施令的姿态出现在视野,他没办法不记起昨晚种种。
那个被欲望驱使按着他吻了一晚上的人,和眼前不苟言笑的禁欲系警官,居然是同一个人。
那个芝兰玉树的少年,彻彻底底长成了一个男人。
浑身上下都在散发成年色彩与荷尔蒙的男人。
不行,不能再看了。杨今予甩了甩发昏的脑壳,把自己见不得人的念头甩了出去。
他刚闭了闭眼,一旁的曹知知鬼鬼祟祟“哎”了一声:“哎哎,过来了,闫肃带人过来了!”
杨今予猛然抬眸。
闫肃还真的朝着这个方向,款款而来。
不合时宜的,杨今予心跳停了半拍。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他将脖子上的围巾往下巴上扯了扯,盖住了一半神情。
闫肃越来越近,依稀能看到闫肃嘴角破裂的一个小伤口,那是他咬的。
杨今予甚至想逃。
不过预想中的尴尬并没有到来,闫肃停步在离他们两米间隔的地方,做了一个标准的向右转,然后立定在原地,目不斜视对着人群。
哦,原来是站岗。
杨今予不由得松了口气。
同时又有些无奈,自己怎么变的一惊一乍,见面就见面,怕什么?
昨晚他才是“受害者”好吧,脖子里那片旖旎的作案痕迹又不是他自己弄的。
谢忱戏谑地捣鼓杨今予。
杨今予瞥过去一眼:“干嘛?”
谢忱一哂:“你俩真有意思,他不敢看你,你不敢看他,就睁着眼装瞎。”
杨今予扁扁嘴,无话。
烟花大会进行到十二点,闫肃便一动不动的把军姿站到了十二点。
零下的气温,连江水都开始结了冰,更别提矗立在江风中的人了。
杨今予从一开始的胡思乱想,到最后只剩下浓浓的心疼,他用余光打量闫肃,闫肃贴在裤缝的双手已经冻得发青。
与游客不同,执勤的警察们不能穿五花八门的羽绒便衣,也不能随心所欲抱着暖宝宝,他们的制服看起来单薄修身,可真够受罪的。
终于十二点的钟声从江对面传来,闫肃肩上的对讲机准时亮起信号灯。
他对着对讲机回道:“收到。老魏,小京,迅速归队,配合张队疏散人群,防止踩踏事件再次发生。”
闫肃扣好对讲机,终于如愿以偿往杨今予的方向看了一眼。
杨今予不禁出声:“你......”
闫肃飞快道:“回家等我。”
闫肃的目光只在杨今予身上停留了一秒,那一秒好像有千言万语,等着有人来开口。
但话音还没落,闫肃便提步跑开了,杨今予看到他搓了搓冻僵的手指,迅速与小队接上了头。
无论寒冬还是酷暑,这样井然有序的集合不允许带一丝一毫的个人情绪,仿佛已经演练了数万遍,早已刻进闫肃的骨骼。
杨今予本来是想问闫肃要不要贴暖宝宝的,出门前曹知知往他身上塞了几个,还热着。
但还好他还没问出来。
这是闫肃虔诚以待的工作。
他也不可以看轻了闫肃啊......
回家等我,闫肃说。
杨今予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被江风吹过载了,脸颊跟着阵阵发烫,随着最后一束烟花的降落,他心里那片烟花,也开始引捻点火,散成了满天星。
家。
第162章 我负责
乐队几个人保镖似的把杨今予运送回去, 临走前谢天揽住杨今予:“负心汉杨同学,咱们那个群你是不是该加回来了?”
“加,现在就加。”杨今予摆出一副任由打骂的赎罪状。
【爱|广播|飞机】群甚至连头像都没换, 还是原来乐队几个在烟袋桥路灯下的剪影。
久违的让人恍惚。
“好了。”谢天摇摇手机,说:“本群主先定个群规矩啊, 以后未经允许, 谁都不能擅自退群。”
点的就是你们, 不听话的谢忱杨今予!
杨今予目送几个人离开后,独自呆了许久,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是满载而归的一天, 好像他这些年所有的空洞无望, 在24岁这天都峰回路转。他被填得满满当当, 再无暇装得下孤冷。
江边盛大绚烂的烟花似乎还在眸中停留,这是他近年来看过最美的东西。
他想他离不开这一切了......
正如他在香港时犹豫胆怯的那样,一旦回来, 自己就再也离不开了。
杨今予洗漱完毕后, 站在两间卧室门口迟疑了半晌。
昨夜是情非得已,他被闫肃抱到了主卧, 那今晚呢?
闫肃还没回来, 主动去睡前男友房间,好像个傻逼啊......
傻逼就傻逼。
杨今予转身进了主卧。
他可是个病人, 客房门坏了, 晚上要着凉的。
这一刻,杨今予就是全世界最爱惜身体健康的人。
闫肃的床上有淡淡的熏香味道, 枕头是荞麦芯的, 有些硬,但也安神。
杨今予想等闫肃回来, 跟他聊一下上次说要带他去医院的事,可没等到闫肃,眼皮就开始打瞌。
他好久没有这么充实的度过一天了,也好久没有在不失眠的状态下强迫自己产生睡意了。
实在难得,他将自己蜷起来,安然闭上了眼。
闫肃收队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顺手将门口杨今予换下来的鞋子跟自己的摆到一起,然后蹑手蹑脚往客房看了一眼。
杨今予不在里面!
闫肃拼命压了压嘴角,才推开自己卧室的门。
床头的夜灯将整个房间蒙上一层昏黄,柔软的被褥包裹着一个熟睡的容颜。
睡梦中的人陷进枕头,蓬松的头发被压得不成样子,露在外面的鼻尖呼吸浅浅的,叫人想摇醒他亲上一口。
这个画面,是闫肃少年时曾幻想过无数次的,他与杨今予的未来。
他想过做着理想的工作,赚钱养家,杨今予就只管当个特立独行的小艺术家,该演出演出、该排练排练,但晚上要回来。
他也许会加班到很晚,杨今予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睡相让人心软。他会轻手轻脚拥住睡梦中的人,吻他的眼睛,对他说晚安。
而现在,幻想好像照进了现实,闫肃顿住了呼吸,眼眶浮起一片雾气。
他像幻想里演练过千百遍那样,轻轻走到床边,没发出一点扰人的声响。
闫肃弯下身,从后面虚抱住杨今予,甚至没有碰到他。
不敢。
怕吵醒时光,发现这是一场梦。
杨今予迷迷糊糊中感觉有热意接近,不自知翻了个身,梦呓道:“谢谢,戒了。”
这是梦到了什么?闫肃好笑的抿了抿嘴角。
杨今予突然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闫肃一愣,措手不及收回了虚抱的姿势,“怎么醒了?”
杨今予紧皱眉头,大概是没从惊吓中缓过来:“我觉浅,你知道的。”
是了,杨今予是个觉很浅的人,甚至是个害怕睡觉的人。他总突然从觉中惊醒,生怕多睡一秒就要面对噩梦。
这点,原来一直没变。
以前同居过的那一小段时光里,闫肃以为杨今予只是常年独居不习惯与人分享空间,一晚上总是要醒一次。
后来知道杨今予的病情后,才知道他的“觉浅”,可不是说出来的这么简单。
杨今予的病情,已经严重到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拥有睡眠了。
“抱歉。”闫肃忙道。
他不该一时贪心,去破坏杨今予得之不易的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