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漂亮!”沈吹棉的声音突然传来,时怀白跳了跳脚,王元甫却好像看到了救星。
对,还有沈吹棉。
沈吹棉会帮自己把时怀白劝回来的。
沈吹棉的脚步一顿,这才看到了王元甫。
时怀白还有不少要紧事做,自然没有精力陪他们两个闹。
他不是那种小孩子,自己不想理王元甫就强迫自己身边的其他人也不许和王元甫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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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很大,艾比尔学院内部的奶茶店新出的布蕾脆脆很多人排队,口味充满着廉价的甜,沈吹棉很喜欢。
王元甫只是品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毛。
沈吹棉咬爆嘴里的爆珠,两个绿色的大眼睛一瞪,盯着王元甫,状似无意道:“怎么了?你竟然回艾比尔了,不是说艾比尔都是你讨厌的那种,人的味道吗?”
王元甫着急地问他:“时怀白不理我,怎么办?”
怎么办?
沈吹棉好像被这个问题笑到了,
王元甫只是纠缠了时怀白两次没有得到他满意的回应就已经崩溃成这个样子。
对方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为了一件喜欢的东西而需要死缠烂打的情况吧。
沈吹棉道:“那你想要我帮你干什么?”
王元甫理所应该道:“你帮我劝他,让我和他回到一开始那样。”
沈吹棉捂着肚子笑得大声,好像王元甫的话实在是滑稽到了极致:“劝他什么,劝他像是以前一样什么都听你的吗?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王元甫似乎有一个误区,认为真正的爱就是要什么不贪图。
但是……什么都不付出,什么都不表示。
对方和你恋爱的意义在哪里?
这里,沈吹棉和王元甫是两个极端。
说到这里,沈吹棉已经把奶茶喝完了,专注地吸食着杯子最底下的珍珠,突然对王元甫笑了一声:“你应该只有我一个朋友吧?”
王元甫愣了愣:“可以那么说。”
沈吹棉接下来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和你交朋友得不到你任何的东西,我家不缺钱,权势地位什么的我也从来没有和你提过要求,所以你才安心,觉得我是一个真正的朋友。”
王元甫没有话说,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沈吹棉话锋一转:“其实,我接近你也不是没有贪图,你想想看,我从贫民窟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和你成为朋友是我融入这个新环境的方式之一,看吧,就连我也是因为恰好那时的你对我有价值才和你成为朋友的。”
他这样说,却巴不得王元甫永远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沈吹棉继续道:“所以……我可没有时间帮你在时怀白面前说什么好话,毕竟这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是你该去付出什么来讨好时怀白了。”
话音刚落,沈吹棉把空空如也的奶茶杯往垃圾桶里一放,笑嘻嘻道:“那我现在就走了?”
看到王元甫还那么傻,他就放心了!
目前的三个人里,自己可是最会倒贴的!
自己的父亲千辛万苦找到自己,为此不惜和他早就抛弃了的妈妈在一起,原因就是不想绝后。
在父亲眼中,沈吹棉和年轻的自己一样贪玩。
要是和父亲说明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对于父亲来说,和绝育了差不多。
父亲这样的暴发户,交好的不是权贵,反而是一群地痞流氓。
所使用的手段也绝不光明磊落,在一个月以前,他可不知道父亲一直在监视自己。
直到前些日子的晚宴,那个年轻时做遍了恶劣的事情的父亲突然拍起桌子。
沈吹棉发现,男人真的是很恶劣的一种东西。
年轻的时候可以那么坏,欺骗了包括妈妈在内的那么多女人。
到老了的时候反而开始倚老卖老,说自己是一个“传统”的人。
父亲扔出了几张照片,照片里面是时怀白。
他问沈吹棉是什么回事?
沈吹棉还在用叉子分着牛扒:“如你所见。是的,我现在喜欢他。”
这样的话语无疑让父亲暴跳如雷,沈吹眠是他唯一的儿子:“你不能喜欢一个男人”。
“晚了,”
沈吹棉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随心所欲:“我现在就想要和他结婚。”
父亲狠狠地把手里的盘子摔到地上:“你和他玩玩就行了,不准结婚。”
沈吹棉根本不害怕盘子噼里啪啦碎到地上的声音,微笑着扬起脑袋,绿色的眼睛是父亲母亲都看不懂的神色:“又说晚了,为了让他放心和我结婚,我已经做了结扎手术。”
结扎手术?
这四个字无疑是惊雷在父亲的脑海里面炸开,把一切都炸得荡然无存:“就算你和他结婚了,有必要结扎吗你要不管你的父亲和母亲吗?你要让老沈家绝后吗?现在就去再做一个手术,结扎手术是可以恢复的,我不管你要去做什么要和谁结婚,你先骗一个女人,生一个孩子,去国外代孕……”
不知不觉之中,父亲对自己的要求就像是破窗效应。
从一开始的“不能和时怀白这个男人在一起”,变成后来的“不能和一个男人结婚”,再变成最后的“不能不给沈家留后”。
看样子,父亲确实老了,老到脑子也不太中用了。
“呵……”沈吹棉还是微笑,慢慢地把盘子整理好:“是的,我不要我的父亲和母亲了,就像是您和妈妈曾经不要我一样。”
他其实很早就知道父母没有那么爱自己的真相。
但是他想着讨好一点,再讨好一点……万一这样父母就变得喜欢自己了呢。
可是,
讨好是得不到真的喜欢。
只会让自己受伤。
这些都是时怀白告诉他的。
他就这样走出家门,妈妈在门口歇斯底里,就好像父亲还没有接回她们的时候。
她远远地抓住了沈吹棉的头发,重重地一扯,就像是殴打小时候的沈吹棉。
要是没有丈夫。
沈吹棉就要既成为他的儿子,又成为他的丈夫。
就应该挨打!
“就是你和你爸让我那么可怜的!”
妈妈好像忘了,后来她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离开父亲,只是她没有。
这个疯女人大声谩骂。
沈吹棉等她骂完,一如既往地沉默,突然说了一句:“妈妈。”
女人大喊:“不要叫我妈妈。”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还是一模一样呢。
卡被冻住了,工作室是父亲买的房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搬家公司洗劫一空,属于父亲的别墅沈吹棉也不想回去。
父亲要逼自己听话。
沈吹棉盘算:
车子再开两天,后面也还回去吧。
钱呢……
怎么没有存下来多少呢?
他盯着自己的脚尖,好不容易在回忆之间回过神来,盯着王元甫待在奶茶店沉思的身影。
他真的好羡慕王元甫,王元甫是怎么永远把自己放在高位的?
对方的配得感真的好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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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时怀白呈一个大字摊开,就像是一只四仰八叉的小狗,打了一个滚儿。
江熙年在手磨咖啡豆,长吁短叹。
管家不过请了几天的假,时怀白的破坏力太强大了,一个晚上就把屋子乱成一个叙利亚战场。
“叮咚……”门铃声响起。
“我去开,”江熙年举着咖啡杯走了门口,甚至懒得看猫眼。
能在大门就被门卫直接放进来的人应该是经常来家里,自己和时怀白都熟识的人。
陈信吗?
真烦,大半夜终于又来找时怀白?
门一打开,屋外的景色让江熙年的眉毛挑了一挑,甚至眼镜都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
沈吹棉待在门口,
那么大一个男人却蜷缩在洗衣机的箱子里,头上是迪士尼的猫耳发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