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年轻十岁的爱人找上门后(126)

2025-09-26 评论

  有些景物丁篁隔着屏幕回看,竟惊讶于自己的毫无印象。

  当时他忙着匆匆赶路担忧将来,视线无法停留聚焦当下,所以在重感冒一场后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

  如今再一次被提醒,丁篁不由自主默默握紧了手机。

  白松市中心公园看到的小狗顶气球,让他自以为状态恢复,可后面在安港市租下的民宿里,悬空藤椅装着他被打回原形的艰涩挫败。

  翻着照片,丁篁发现自己每次被负面情绪反复消耗心力时,陪在他身边的谈霄都能及时察觉,并不动声色地帮他校正方向。

  用跑一周外卖攒下的钱买的电子琴、心理书籍、剧团的招募海报……几个物品和之前躺在垃圾桶底被谈霄拍到的废弃乐谱并列放在一起,犹如青年在为他的问题轻轻写下一个“解”。

  而这些摆在丁篁眼前的选择和契机,引导着他写下自己的答案。

  比如结交到一群新朋友,在与大家共同为一部作品投入心血的过程中,滋生灵感和迥异于从前的动力。

  后来即便在登上酒吧驻唱舞台前临阵退缩时也是一样。

  看着照片里那口热气腾腾的锅,丁篁忽然感到有些遗憾。

  那晚隔着电话,他没有看到谈霄一边熬煮姜汤,一边鞭辟入里地向自己提出三个问题的样子。

  巧合的是,从最开始的感知训练,到恢复创作欲,再到重新站上舞台,他自己好像也经历了三次层层递进的转变。

  由外向内,锚准核心,一路回顾下来就算说是脱胎换骨也毫不夸张。

  这些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向内深挖都有谈霄或引导或陪伴的影子。

  而如今,对方将这份完完整整的观察记录,按照时间顺序汇总成一本“丁篁康复手册”送给他。

  这是谈霄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夜色渐深,病房内极静。

  只有丁篁自己频率凌乱的呼吸声越发清晰。

  他固执地低着头,任由眼泪一颗颗砸落,打湿手机屏幕。

  丁篁承认,自从谈霄消失后,他是刻意让自己永远陷在那一天的。

  他的潜意识在抗拒走出来。

  表面上对着外人,他可以表现得平静如常,但其实内心自始至终,他没有一刻放下过那些深刻沉重的情绪。

  因为好像只有这样,丁篁才会觉得自己依然与谈霄在一起。

  他没有丢下他。

  任何淡忘的迹象和开启新生活的动作对他来说都像是一种背叛。

  丁篁不想随着时间流逝真的失去谈霄。

  可是现在,看着手机里的那些照片,他双眼模糊了一次又一次。

  丁篁知道,他不得不继续向前走了。

  谈霄在快要消失的当晚,在去公寓找自己之前,他将手机寄出,说明当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而他的用意,丁篁怎么会不明白呢。

  时隔一个月送到自己面前的手机里,张张照片无一不是谈霄在温柔*地提醒他:

  不论最后结果好坏,不论他是否能够醒过来,别让他们曾经共同度过的那些日子作废。

  他在让自己把他放下。

  但是放下何其艰难。

  丁篁何其不舍。

  伏在谈霄无知无觉的身体旁边,喉咙压抑堆积的酸涩最终冲破心理禁锢,发出嘶哑破碎的呜咽。

  病房外,冷白沉寂的走廊上,刘寅棋背靠墙壁,听着屋内的声音沉默站了半晌,又悄悄转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丁篁意识到时间大概有些晚了,他匆忙起身擦了擦脸。

  拿起手机,正准备退出相册时,丁篁注意到一旁系统自带的收藏相册里还有一张照片。

  他抬手点开,看到拍的是一本书中的某一页。

  视线最先扫到左上角页眉处,书名叫《破碎故事之心》。

  丁篁微微皱起眉。

  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过……

  他沉吟半晌,蓦地回想起来,北钟市,冬夜,书屋,谈霄陪他一起去看书,结果离开时谈霄自己也买了一本,揣在怀里遮遮掩掩的,丁篁仓促一瞥,只隐约看到“破碎故事”的字样。

  当时他还怀疑谈霄看的是青春疼痛文学……

  原来就是这本吗。

  丁篁目光下移,看到书页上有段文字被谈霄划线勾了出来——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

  【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怔怔的,丁篁看完那两行字,抬头望向躺在病床上的人。

  说实话,谈霄本来这具身体和样貌,丁篁即便看过再多他在大荧幕上的样子,也始终无法将记忆中那个鲜活生动的青年与之想象在一起。

  这也是他曾经变得害怕来看望谈霄的原因之一。

  但是此刻,丁篁轻轻抬起手,张开五指,缓慢且坚定地嵌入谈霄指缝。

  微凉的皮肤与自己掌心相贴,丁篁一点一点扣紧。

  仿佛越过了彼此因为踟蹰犹豫和言不由衷错过的时间,丁篁此刻握住谈霄的手,默默想,这次换他来陪着他。

  窗外夜色浓深,时间不早了,丁篁和刘寅棋道别后走出医院。

  为了平复心情,外加这边离华昭的公寓不远,他选择独自步行回去。

  踩着街边一闪一闪的灯光树影,丁篁莫名想起有句话。

  大意是两个人交往就像水流冲刷河道,即便关系结束,两人分开,一方身上依然会留有另一方的印记。

  所以虽然谈霄消失了,但他留给自己的改变和影响,都是真实且恒久的。

  望向前方,丁篁眼神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清晰明确。

  他想好了,自己要带着谈霄那一份力量继续走下去。

  停滞的时钟重新开始转动。

  之后的路,丁篁不再觉得空空荡荡。

  ……

  四月初,有娱乐新闻号爆料,丁篁已经正式签约华氏娱乐。

  同时,作为打响他复出声势的首张个人专辑,也正在秘密筹备中。

  四月下旬,丁篁与前公司对簿公堂成功胜诉,获得赔偿的同时也一并收回了之前的歌曲授权。

  一众歌迷跑到他微博下面欢呼庆贺,看起来比他本人还高兴。

  五一劳动节过后,丁篁彻底结束心理疏导,并从华昭家中搬了出来。

  他在海东市中心医院附近的居民小区里买了套二手房,方便自己过去照看谈霄。

  之前经过刘寅棋的介绍,丁篁以谈霄朋友的身份得以经常进出医院,很快他也和谈霄的父母熟络起来。

  不过第一次见面时,双方其实都有些惊讶。

  丁篁惊讶于对方一家三口共用一张脸,而谈霄父母笑呵呵地说早就见过他——

  在谈霄贴在卧室里的海报上。

  丁篁:“……”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六月份,天气开始变热。

  丁篁是在六月中旬拿到驾驶证的,然后他立刻向华昭请了长假,决定出门采风,为新专辑攒攒灵感。

  他计划的路线是重走一遍与谈霄当初一起走过的录音之旅。

  只不过每去完一个地方,丁篁不会沿途往下,而是将海东市中心医院当做充电补给点一样,回到那间看护病房里,将一路看到的风景、遇到的人和事,絮絮讲给谈霄听。

  然后给他留下自己在路上收集到的各种有意思的小玩意。

  比如上次重游察禾村,丁篁回来将一只新做的乌哆摆在谈霄床头。

  望着那张一如既往闭眼沉睡的面容,丁篁小声说:“你不知道吧,其实乌哆在当地是要吹给心上人听的。”

  静了半晌,屋子里响起丁篁更小的声音,他说:“你醒过来好不好,等你醒来,我就吹给你听。”

  后来,谈霄没醒,但刘寅棋看到了那一抽屉满满当当的各种纪念品,笑丁篁好像游戏里的旅行青蛙。

  结果没想到丁篁欣然接受,甚至第二天把微信名直接改成了旅行小竹。

  刘寅棋没话说了。

  在外面采风的路上,丁篁耳机里经常放的是之前那一百条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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