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年轻十岁的爱人找上门后(31)

2025-09-26 评论

  “因为这叫圣地巡礼。”

  他说得太快了,丁篁半个字都没听清,探过头问:“什么?”

  谈霄把脸转向旁边,咳了一声,“没什么。”

  十一月初的海东市,经过一波寒潮洗礼,体感温度明显变凉,路旁梧桐树密密匝匝的叶子已经染黄大半,间杂点点青绿,在清透的午后阳光下显得秋意飒然,煞是养眼。

  他们并肩走在校内步行道上,从北门进入后一路向西,走了近一刻钟便来到丁篁曾经日常上课的音乐学院教学楼。

  那片建筑群大概近些年重涂过外墙,雪白色的墙衣洁净如新,让人恍惚时光仿佛没有走远,这也是丁篁时隔多年重回母校,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唤醒扑面而来的回忆。

  而谈霄又变成了他的尾巴,好奇地跟身后问东问西:

  “你们一周课多吗”、“挂过科吗”、“有没有翘过早八”、“午休时间是多久”、“中午不回宿舍的话要去哪里”、“外卖让送进教学楼吗”、“教室里的空调猛吗”……

  他问得不遗巨细,有些丁篁还有印象,有些已经记不清了,但切身行走在这些往日场景里,心仿佛也跟着回到了学生时代。

  赶早课、帮人签到、夏天太热午休不想走回宿舍,就随便找一间空教室趴在角落里睡觉,结果醒来教室内已经坐满来上课的学生,讲台上也站着一个完全陌生的老师……

  他陷入旧时光里,浑然不觉脸上露出自然放松的神情,连脚步也轻盈许多。

  走出教学楼,向南是一片面积大约为两个足球场大的人工湖,湖面细光粼粼,犹如铺了一层金箔纸。丁篁站在湖心亭远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趣事,勾起嘴角说:“我之前不是说过,和梁嘉树是因为一次意外落水才认识的。”

  他指指水面,“就是在这个湖。”

  “其实,当时还有一段插曲,”丁篁回忆着开口,“那天我掉下水后,本来可以自己游上去,但是岸边还有一个十几岁的男生,他看到我落水后直接跳下来救我,可他自己居然不会游泳,呛了水开始向下沉,于是我又折返回去救他,等把人终于推上岸后整个人都没力气了,恰好梁嘉树那时开车经过,他将我们送去了医院……”

  说着说着,丁篁突然意识到自己故地重游不自觉话也变多了,只顾着自说自话。

  他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谈霄一眼:“一直都是我在说,是不是很无聊……”

  “没有啊,我喜欢,”谈霄撑着下颌倚靠围栏,两眼一眨不眨望着他说,“我喜欢听你说这些。”

  莫名的,耳廓又有些发热发痒。

  大概是被阳光晒的,丁篁低下头,把脸往凉亭阴影里藏了藏。

  之后他们继续沿着主干道向东走,途经一处做了凹陷设计的半地下广场,谈霄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丁篁介绍说是学生活动空间,艺术系、表演系还有各种校内社团经常会来这边举办活动。

  广场周围被几个矮房围着,也是半地下设计,丁篁说那是专门为学生留出来的活动室,可以由社团和个人申请当做固定据点。

  那些矮房外表墙体大部分都喷绘着眼花缭乱的涂鸦,门外还挂着或社团或个人的铭牌,谈霄逛了一圈,突然指着角落一处刷着蓝色油漆的木门问:“那一间呢?怎么没有标志?”

  丁篁顺着他指的方向转头望去,脚步蓦地顿住。

  安静几秒后,他说:“那间是音乐系的练习琴房。”

  谈霄歪头,好奇地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问:“你之前来过吗?”

  丁篁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地答:“偶尔会来……”

  “吱呀”一声,推开拱形木门,随着光线射入,细小的尘埃在空中旋舞。

  浓稠日光从门口淌在油棕色的木地板上,一直向内蜿蜒流到房间中央,一架钢琴脚下。

  那琴是经典的三角造造型,木色漆面透出古朴又厚重的气息,静静呆在那里仿佛尘封了无尽岁月。

  而屋内其余地方被各种杂物堆满,随手轻拂台面也积着一层灰尘,看样子曾经的练习琴房已经沦为了杂物间。

  丁篁定在门口表情出神。

  “小竹老师,你来。”

  忽然被谈霄的声音唤醒,他抬眼看去,青年不知何时已经整理出了一条路,正站在钢琴旁向自己招手。

  丁篁迈过门槛向他走去,脚下还没停稳便被按坐在钢琴凳上。

  随即耳边响起一道伴着热息的声音:“这么有感觉的地方,要不要来一曲。”

  转过头,是一双星亮眼眸期待地望着自己。

  对视片刻,丁篁悄声吸了口气,抬手打开钢琴盖,熟悉的黑白两色在眼前铺开。

  视野余光有扇圆拱形玻璃窗开在墙上,坐在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窗外矗立着一棵玉兰。

  其实,他刚才说谎了。

  这间琴房丁篁不是偶尔来,而是偶尔不来。

  他其实比谁都清楚,那棵玉兰树在春天会绽开什么颜色的花瓣,暖风吹送,染香几页他手写的乐谱;夏天,那棵树又是怎样蓊郁葱茏,蝉鸣如同最响劲的哨音冲进这间狭小琴房,在四面墙壁之间碰撞反弹;秋天风吹两遭雨打三遍,泛黄卷边儿的叶子簌簌抖落,而琴键上翻飞的手指仿佛在追逐那些翩翩落叶;冬天里日光轻淡,细瘦枝桠投进眼底好像一幅水墨工笔画,窗框便是画框。

  四年大学时光,除了上课外出,丁篁几乎整天泡在这里,以钢琴为圆心,自己置办的各式各样乐器逐渐填满四周,他和梁嘉树出道后发布的第一张专辑,里面大部分歌曲都是从这间小小的练习琴房里诞生的。

  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是自娱自乐不被打扰的空间,是可以忽略时间流逝的洞穴,可是现在……

  丁篁缓缓伸出双手,虚空悬在钢琴上方,垂眸凝视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始终无法再落下去。

  曾经任他肆意弹奏、忘我沉迷的琴键,如今好像变成一格格捕鼠夹,按下便会被咬住手指头。

  而以前光是盯着落花绿叶都能不断涌现灵感的脑中,现在一片荒芜空白……

  最终,双手还是无力地垂下。

  他闭了闭眼,说:“对不起,我做不到。”

  琴房里的空气十分安静,静到有些异常,对面的人始终没有接话,丁篁忍不住抬头望去,却看到谈霄正直直看着他。

  和自己对上目光后,青年挑了下眉,然后扭转脑袋左右张望,故意表情迷茫地问:“你刚才在和谁说对不起?”

  丁篁突然愣住。

  谈霄跳下窗台,来到丁篁身边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做不到就做不到,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半低下头,谈霄认真看着丁篁双眼说,“因为比起满足别人的期待,你自己的感受更重要。”

  说完,他搭住丁篁双肩,把人原地扭转半圈面朝门口。

  “走吧,吃饭去。”青年语调轻快地说道。

  ……

  太阳西沉,最后一丝晚霞从天边收尽,黯蓝色的夜幕垂垂降下。

  丁篁和谈霄各自手捧一瓶西瓜汁,叼着吸管慢悠悠地从食堂走出来。

  谈霄松口,露出被咬得扁扁的吸管头,感叹地说:“你们大学食堂的师傅手艺真不错,居然还有味道这么正宗的西北菜。”

  丁篁抱着果汁小口畷饮,赞同地点点头:“这个食堂是最受学生欢迎的,就是有点远。”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从北门逛到了东门,还差一段路就能回到起点。

  虽然这段路几乎全是上坡,但经过讨论,他们一致决定不坐校内巴士,而是继续步行,当作饭后消食。

  途中经过一条三岔路口,在转角的空地草坪上,丁篁看到那里聚集着一小群人,人群中心还隐约有歌声飘出来。

  未等他有什么反应,谈霄像是嗅到什么好玩的气息,已经先一步凑上去,伸长脖子向里面张望。

  丁篁只好跟上他,同时拉拉衣摆提醒他戴好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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