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年轻十岁的爱人找上门后(74)

2025-09-26 评论

  清早大家七手八脚地收拾好昨夜的凌乱残局,顺便给罗姐家做了次大扫除。

  可直到几人都收拾差不多了,昨天睡得最晚的余旗还窝在榻榻米角落,一直没有醒。

  “我去叫一下他。”

  其他人都在忙,丁篁自告奋勇走进客卧。

  余旗面朝墙壁侧躺着,丁篁上前在他身边坐下。

  “小鱼,醒醒,差不多该走了。”丁篁伸手轻轻推了推余旗肩膀。

  可青年丝毫没有反应。

  丁篁觉得有些奇怪,手上稍一用力,将他身子扳过来正面朝上,只见余旗整个人双眼紧闭,胳膊随着翻身动作软绵绵地垂落在榻榻米上,一动不动。

  “余旗……?”

  丁篁愣住了。

  因为刚才的动作,戴在青年头上的亚麻色假发被蹭歪,露出了底下光|裸的头皮。

  还有一条长长的,像蜈蚣一样爬过大半边脑袋的手术缝合线。

  “怎么了?”

  闻声赶来的迟宙出现在门口,看到余旗躺在那里悄无声息的摸样,瞳孔骤然一缩。

  之后那个早晨,兵荒马乱的情形让丁篁记了很久。

  闪着红蓝双灯的救护车一路轰鸣疾驰赶来,医护人员将余旗抬上担架推车,迟宙紧绷着脸守在失去意识的余旗旁边……

  救护车门关上的前一刻,透过门缝,迟宙对上大家一双双焦急又迷茫的眼睛。

  顿了顿,他说:

  “小鱼得过脑癌。”

  ……

  安港市中心医院,单人病房内。

  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投进来,照亮病床上青年光秃秃的脑袋。

  余旗伸手挠了挠自己不存在的头发,总是没心没肺笑容灿烂的脸上,难得划过一丝羞窘。

  他不好意思地叹口气:“哎,我就是不想让你们看到我这个样子,才每天换着假发戴的……”

  “小鱼你怎么……”

  罗姐坐在床边,握着余旗的手,开口刚说几个字就染上了哭腔。

  “好了好了罗姐,”余旗连忙伸手打住,“刚才你们不是也听医生说了嘛,我没什么事,就是熬夜太嗨了,脑压有点低才晕过去的,在医院观察两天没什么事的话,人家就放我走了。”

  刚才医生过来和迟宙说余旗的病情时,众人旁听也都知道了他得过颅内恶性肿瘤,之前做了开颅手术,最近在做辅助化疗巩固术后效果。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和我们说呢?”罗姐一边抹泪一边埋怨,“这样我们平时还能多照看你一点。”

  “唉唉可别,”余旗连摆几下手,“我生病以来最怕别人把我当病号对我特殊照顾,你们放心,过几天的演出我肯定不会拖大家后腿。”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威哥也不禁皱起眉道。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要说,”余旗拍拍自己胸脯扬着头说,“大家辛辛苦苦一起准备了将近一个月,我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行了,你先好好养着,我回家给你炖锅汤送过来。”

  罗姐说着头也不回朝门口走去,只是过快的步伐和明显颤抖的尾音,暴露了她难以维持的情绪。

  余旗知道这时候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一些事实需要接受和消化,他干脆让大家也跟着一起回去,说病房里挤这么多人,他氧气不够吸。

  转过身背对余旗时,丁篁发现其他人表情都明显暗下来,但同时也隐隐下定决心,想将剧目演好的念头变得更加坚定。

  他和谈霄走在人群最后,快出门前,余旗忽然将他叫住。

  丁篁回身,看到头上顶着缝合线的青年靠坐在病床上,朝他无声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余旗说:“小丁老师,我能和你聊一下吗?”

  于是丁篁又折返回病房,在他床边坐下。

  得到余旗点头,谈霄坐在病房里的单人沙发上,将存在感降到最低,默默陪在一旁。

  而迟宙送完其余团员回来,也手脚放轻地拉上房门。

  一片寂静空气中,余旗缓缓开口。

  “其实我导这出话剧,有自己的私心,”他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不瞒你说,故事里小欧对应的镜中人,原本是以前的我。”

  余旗语气放轻,像是一边回忆一边道:

  “大概在上初中的时候,那时我父母关系非常不好,已经在婚姻破裂的边缘,我为了讨他们欢心拼命学习,事事都想做到尽善尽美,把自己的兴趣爱好都扔在一边,只想努力维持这个家的样子,可最后他们还是离婚了,并且谁都不想要我。”

  余旗叹口气:“那时我特别自我怀疑,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所以他们都不想做我的家人,就这样我渐渐变得自卑,变得习惯性讨好别人……”

  “不过这些毛病后来在遇到他之后变得好了一点,”指指旁边的迟宙,余旗像忽然反应过来似的补充,“哦忘了说,我们俩是恋人关系。”

  丁篁点点头,心想他们很早就看出来了。

  余旗轻咳一声继续道:“只是得知自己生病以后,我又变成了故事里的韩陆,亲手把他推开了。”

  看一眼迟宙,余旗耸耸肩道:“其实我不是不信他能陪我走到最后,我只是不信我自己。”

  “因为我下意识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得不到别人坚定的选择,我害怕面对自己因为生病变丑的样子,更害怕会再一次被抛弃,所以我选择主动推开别人。”

  听到这里,丁篁不由自主垂下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揪住床单布料。

  余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丁篁抬头,对上青年明明虚弱却异常明亮的双眼,像含着星星的碎光一样。

  “但是小丁老师你知道吗,”余旗看着他微笑说,“偶然有一天,我刷到了你唱歌的视频,那应该是你出道的节目,第一次摘下面具在大众面前露脸唱歌,其实谁都能看出你握着话筒的手在抖,但你越唱越投入,越唱越放得开,用音乐让别人认识你,而不是停留在节目组故意制造的噱头上……”

  “后来我开始搜索你的资料,把你出道后几乎所有唱歌片段都看了,直到我躺在手术台上,想着医生说我有多少概率可能会醒不过来,那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是不甘心的。”

  余旗牢牢盯着丁篁双眼说:“因为目睹你站在台上唱歌的样子,接收到你敢于直面自己的勇气,我不甘心的是,我还从来没有过一次,像你那样勇敢。”

  喉咙蓦地有些酸哽,丁篁两耳响起嗡鸣,余旗的声音却依然清晰:“所以术后醒来,我像变了个人一样,先找他复合,然后筹备剧本,招募团员,决定重新活一次……”

  “虽然医生说我的手术比较成功,化疗效果也还算理想,但这种恶性肿瘤复发率很高,生长速度也很快,所以说实话,目前我几乎是把每天一都当成自己的最后一天来过,”余旗说着笑了笑,“事实证明,上天一定会给勇敢的人奖励,那天看到你出现在剧团接待室门口,对我来说,就像是奇迹一样的礼物。”

  余旗端正坐好,看着丁篁一字一句认真道:“所以这次醒来我想先和你说,谢谢你,小丁老师。”

  青年话音落下,丁篁的耳鸣还在持续。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迎头打了一棍,有种久梦初醒的惊心。

  听着余旗的感谢,他很惶恐,感觉自己不堪承受。

  他没想过曾经顶着重重心理压力勉强登台唱歌的样子,也能鼓舞到别人。

  又或者是,曾经他的确手握那份勇气,可不知不觉间,已经迷路太远。

  而余旗的话像路标一样提醒了他。

  丁篁静默半晌摇了摇头,抬起眼也认真看着余旗说:“我想应该是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意识到,在盲目追求梦想的路上,曾经轻易弄丢了怎样珍贵的东西。

  ……

  从医院出来后,丁篁一直很安静。

  谈霄以为他心情不佳,但直到走过一个十字路口,丁篁突然停下来,脸上露出焦急难耐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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