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庆阳路的装修工程下一步如何进行还未确定。昨天公司内部会议上讨论出的结果是,为了长久的利益,他们可以接受一定程度的让步。但最终到底得吃多大的亏,还是要看叶渡的脸色。
这么一想,他这完全是枕营业却没能把甲方爸爸伺候好,弄巧成拙了呀。
车一路驶出了小区,始终无人开口。
沉默让气氛变得无比压抑,但越朝歌却并没有打破的意图。
他混乱地想着,要是叶渡真的出言羞辱,他就立刻打开车门跳下去,创死拉倒。
就这么过了十几分钟,他们被早高峰的车流堵在了十字路口前。
叶渡忽然深吸了一口气,侧过头略显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昨天晚上——”
“对不起!”越朝歌大喊一声,把叶渡吓了一跳,“我知道噪音不是你发出来的了!我搞错了!对不起!”
叶渡好一会儿才缓过神,皱起眉头:“谁跟你说这个。”
越朝歌脆弱地靠在了车门上:“我不想聊别的,你放过我吧。”
车厢再次陷入了寂静。
越朝歌偷偷摸摸地瞟向驾驶座,发现叶渡正抿着薄唇,却依旧没能抑制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很好笑吗?”越朝歌悲愤交加。
叶渡清了清嗓子,表情恢复了淡然。
越朝歌暗中观察着,心中胡乱想着,这个男人应该没理由会照顾我的情绪吧?
但意识到叶渡此刻并没有太强烈的攻击意图,他还是松了口气。
“我也不是故意的……”他含着委屈哼哼唧唧。
叶渡转头看向了另一侧的车窗,语调透出一丝波动:“你别再逗我笑了。”
越朝歌在心中痛苦呐喊:我没有啊!
没想到他那一根不仅生得阴暗,还很幽默。
叶渡又清了一下嗓子:“你昨天说,你有心理阴影?”
“我有吗?”越朝歌问。
可能是出于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在小兄弟倒下以后,他的记忆就开始模糊了。
“你还说,是因为我白天给你讲了鬼故事。”叶渡提醒他。
越朝歌依旧想不起当时的画面,但还是立刻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唔。”
他后知后觉发现,虽然叶渡昨晚失望而归,但对自己而言,却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被强烈的挫败和懊恼彻底包围后,根本抽不出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若非此刻被叶渡提醒,他已经彻底把这一茬抛去了脑后。
“你这种毛病,真的是因为怕鬼吗?”叶渡问。
他的语调中透着不可置信。越朝歌仔细分辨,这其中似乎并没有讥讽的成分。
于是他稍微放松了一些,含含糊糊地答道:“大概,可能,也许吧……”
叶渡投来疑惑的视线。
“满丢脸的,”越朝歌抓了抓头发,“说出来你肯定又要笑我。”
“比昨天晚上还丢脸吗?”叶渡问。
越朝歌装死,消极抵抗,不予回应。
叶渡也不知哪儿来的好奇心,非要追根究底:“不能说?”
“也不是……”越朝歌苦笑了两声,“只是,挺无聊的。我很小的时候,就是对那种事完全不懂的年纪,不小心看了一部非常重口味的情色片。”
堵塞的车流终于开始缓慢蠕动,叶渡一边小心地跟着车,同时从眼角递来一个带着询问眼神。
“是我小学同学从家里大人的电脑上发现的,特地存下来,然后偷偷摸摸拉着我们几个小屁孩儿一起观赏,”越朝歌咂了下嘴,“……是个鬼片。”
“就因为这个?”叶渡不可置信。
“真的很恐怖!”越朝歌不甘心地强调,“现在看可能也就那样,但对小孩子来说刺激实在太大了。我那时候甚至不明白一个男的为什么要把上厕所用的东西塞到女人的……那种地方去,这本身就已经很冲击了。”
叶渡“嗯”了一声,听起来有点儿敷衍。
越朝歌皱着脸:“而且、而且……”
“而且?”
“而且,进去以后就被……”越朝歌一脸纠结地用手比划,“搅碎了。”
叶渡总算有了些反应,挑起眉来。
“你见过那种机器吗?里面都是旋转的锋利齿轮,不管什么东西丢进去都能打得稀碎,”越朝歌苦着脸,“那片子里的女鬼,差不多就长着一个这玩意儿。”
“……”
越朝歌得不到回应,转头看了一眼,瞬间破防了:“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爱笑呢?”
叶渡用力抿了会儿嘴唇,问道:“就因为这个?”
“我那时候才小学一年级!”越朝歌强调。
车总算驶过了最拥堵的路段,速度变快了不少。
叶渡看着前方,语调轻描淡写:“但你现在29了。”
“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但……”越朝歌越说越觉得自己丢人,难以启齿。
“还有什么?”叶渡问。
“这么说可能有点儿夸张,那破玩意儿确实是我的启蒙,”越朝歌捂住了脸,“后来长大了一些,一旦有了冲动,脑子里就会下意识地想到那个画面,久而久之就……”
“恶性循环?”
“算是吧,”越朝歌委屈巴巴的,“听起来可能像借口,但这种事,一开始的时候出了问题,接下来就很容易……不自信,然后就、就越来越……”
叶渡有些惊讶:“从来没有成功过吗?”
越朝歌难堪极了:“……你干嘛非要问这些?”
叶渡若有所思。
“别想了,”越朝歌高大的身体缩在座位上,“聊点别的行不?”
叶渡歪了下头:“可是我又不长那个。”
越朝歌一愣愣:“什么?”
“我下面没有那种结构。”叶渡耸了耸肩,“很安全吧。”
第26章 惊天黑锅
越朝歌很难不下意识地去回忆叶渡那里是什么模样。
短暂地沉默过后,他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再试试?”
原本一脸轻松的叶渡瞬间变得紧绷起来,语调往下沉的同时语速似乎也加快了一些:“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越朝歌舔了一下嘴唇,扭头看向窗外,努力装出一副自然又轻快的表情:“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昨天没看仔细,才,才那个……也许,也许那个……”
“我看得倒是挺仔细的,”叶渡恢复了一贯的刻薄,“都怀疑是不是因为看得太仔细,才把你烫得缩起来了。”
“……”
此刻整个人都缩在座位上的越朝歌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不得不怀着伤感和委屈接受了这般羞辱。
见他不吭气,叶渡迟疑了会儿,又问道:“听你说的,完全是心理因素吧?”
“你要是不想再试试就别好奇了。”越朝歌闷声说道。
叶渡不再追问,修长的手指在皮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来回摩挲。
车厢彻底陷入了沉默。
直到车停在了越朝歌公司的楼下,越朝歌解开安全带,刚把手放在门把上,叶渡突然问道:“医生是怎么跟你说的?”
越朝歌转头看他一眼,轻声嘟囔:“说……需要另一半多多鼓励我。”
他们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又各自收回了视线。
“谢啦,”越朝歌推开车门,下车后弯下腰冲着叶渡摆了摆手,“我上去了,待会儿见。”
关于庆阳路店的问题,下午预定要开个视频会议,到时候还会打上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