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罐罐(32)

2025-09-29 评论

  “哪儿来的三无产品?”

  陆应倬拿过,发现玻璃瓶上毫无标签,不太放心,“不许喝了。”

  “这我同事自己熬的!”陈今喜欢喝,抢了回来死死护着,一口又干下去半瓶,还打了个气嗝儿,又可怜巴巴地说:“好饿啊……”

  陆应倬正要回应。

  “滴滴——”

  一辆新版松露棕色库里南横停下,车窗全落。

  主驾驶位男人容貌依旧出色,今日不似从前,马甲正装,更是令人瞩目,他抬手笑看陈今,“嗨,小可——”

  陆应倬看过去。

  “陈今。”段柏钦面不改色换了称呼,“好久不见。”

  有人在,陈今赶紧从陆应倬怀里出来,打了招呼,“是你啊段先生。”

  “上车吧。”

  段柏钦笑着示意,“带你玩儿去!”

  陈今其实挺心累的。

  他看了陆应倬一眼,只见人已然为他拉开车门,“注意头。”

  陈今小声说:“……我想回家。”

  陆应倬看向他。

  哪知陈今会错了意,委屈巴巴说了声“好吧”,就自己爬上车了。

  坐一千多万的豪车也不开心。

  陈今叹了口气,借住大别野的打工人没有完全支配自己时间的权利。

  他认了。

  可一旦真到了地方。

  陈今发现又是顶级会所,又是满汉全席,还没外人。

  他来时的怨念一扫而空,亦步亦趋跟在两个大老板身边,坐下就是一个字吃。

  服务生还在陆陆续续上菜。

  陈今一边说太多了吧,不要浪费,嘴也没闲着。

  “你这是把人饿着了呀。”

  段柏钦头一回看人吃饭这么香,觉得有意思,笑着提醒一句慢点儿,“没人和你抢。”

  陈今继续啃鲍鱼,“我不会呛着自己的……”

  “呵。”

  段柏钦笑了,起身整理衣扣。

  顺道拍了一侧陆应倬的肩膀,“我先去了。”

  “你们还有工作吗?”陈今很会看人眼色,匆匆放下筷子擦了嘴,看向陆应倬,他跟着起来,生怕自己耽误时间了,“……去哪儿?”

  “在隔壁有个局。”

  陆应倬抓着他坐下,“吃你的,一会儿有人带你去休息。”

  “哦。”

  陈今这才安心。

  还有点无奈,“你有工作带我来干什么,多麻烦……”

  而且他明天还要上班。

  段柏钦看陆应倬都给人剥起虾来了,搭上他肩膀提醒:“虽然是两家临时约,也别让人等久了……那位娘娘也在呢,一会儿你那个便宜老弟指不定刺儿你。”

  陆应倬头也不抬。

  “知道了。”

  陈今见他们在说悄悄话,听不清,也装作没看到。

  段柏钦提前离席。

  陆应倬一看过来,陈今立马作出表示,“我一个人完全不用担心,去吧!”

  陆应倬还是坐到给他剥了第五只虾。

  他脱下手套,把金黄蘸汁全部倒进虾肉里,放人跟前,擦了手,摸蹭了一把他的后脑勺头发,“走了。”

  陈今一怒,一把推开他,“你拿我当小狗呢!”

  陆应倬露出点点笑意。

  “全买单了,一个人待着放松点,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要走赶紧走!”

  陈今抓起筷子,长臂一展在各个盘子里搜刮吃的,他才吃了个六分饱,真是不得劲儿。

  陆应倬真走了。

  陈今一边吃一边盯着他背影。

  最后一刻被即将出门的人抓包,他也不恼,还脑子一热说:“……能早点回来么?”

  其实他想回家睡觉。

  陆应倬说:“好。”

  好。

  多么温柔坚定的一个字。

  陈今也不去理解为什么他突然不毒舌了,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随便和他摆两下手,“走吧走吧!”

  人一走。

  陈今乖乖把自己肚子填饱了。

  站起来走动消食,有一个身着正装的经理进来,“先生,您觉得今天的菜味道怎么样?”

  “嗯?”

  陈今刚要评价。

  皮包里的铃声传出来,他抬手说了句稍等,拿起来一看,立刻接了:“喂爸——”

  经理主动示意自己先出去等待。

  陈今捂住听筒点头。

  “谢谢啊。”

  “和你妈妈说好了,怎么突然又不回来?”

  陈川峰语气说严肃不严肃,温柔也不到哪里去,让人听着有点压迫感,尤其这句带着质问的话。

  陈今却笑了,“忙呢!”

  “诶老头,我和你说,我最近找了个新活儿干。”

  陈川峰也接他的话:“什么?”

  “就之前兼职老板娘介绍的。”

  陈今和他一五一十地说:“我和你说啊我就弄半个多月,站大厅带人找衣服什么的,一点儿也不用在外面跑,之前那送外卖捂着我可难受了,尤其是天热的时候,哎哟……”

  曾芸不知道他跑兼职送外卖的事情。

  陈川峰却是知道的。

  陈今说得毫无压力。

  他们老陈家就是这样——男人能顶事儿,能养家,不在女人面前喊苦喊累,尤其是曾芸从小到大没少宠他,小时候,没走路之前,陈今都是爸妈怀里抱大的。

  家里就他一个娃,养得比人家姑娘还娇气。

  好在根儿没坏。

  陈今被惯着惯着,也好好长成个正直大小伙子。

  不过很多事情,他和自己老爹达成共识,不能让家里的主心骨曾芸女士知道,比如,他陈今为了点钱在外面累死累活。

  陈今不说。

  他怕他老妈心疼。

  曾芸之前生了场大病。

  一家三口搬来首都也是这个原因:罕见神经系统疾病,老家江市最好的医院治不了,治了瘫痪的风险也很大。

  花钱如流水。

  那一阵子,一家人天天住在医院。

  医保能报销的范围少,进口药不便宜,三年搭进去一百来万。

  眼看曾芸人越来越消瘦,说话也说不出,陈今也没了小时候的调皮劲儿,一放假,同龄的男孩子在家打游戏,他就往医院赶给妈妈端尿盆洗衣服。

  陈川峰和和气气一辈子。

  曾芸病倒那段日子,他到处借钱,到处找人打听。

  终于得到消息说首都有两例这样的病症,陈川峰一转头,便将乡下三层的老宅子一卖,祖屋没了,两个在外地打工的弟弟对他大打出手,他转头收拾东西,带着妻子儿子跑去首都求医,一大家子闹得很难看。

  七年。

  一家子人再也没联系过。

  只有嫁到江市市区的陈今的姑姑,陈燕,偶尔打电话来问候搬到首都的大哥大嫂,也是她,照顾陈今在江市读了三年高中——从小学习就略显吃力的他,寒暑假在江市首都之间往返跑,终于苦逼逼读完了高中,用尽全力还一直四百出头的分数,没想到,高考多考了一百来分,超常发挥,上了首都的本科。

  总之。

  曾芸这几年才完全好转。

  每年还要体检吃药。

  陈川峰不敢离开首都。

  一家人只要在一起,在哪儿都好,闲下来了,便挑了个稍微偏一点的地儿住。

  曾芸瞧着和气开朗,实则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

  她时常觉得自己拖累了丈夫儿子。

  曾经手脚刚刚能动弹,还悄悄想要吞药自杀,那次被陈今发现拦下来了。

  因此,陈今很多事情不敢和母亲挑明。

  不过好在父子俩关系很是亲近,对陈川峰,他一向有话直说。

  陈今又说了许多工作上的事儿。

  “那可以啊。”陈川峰这么说,又顺着问他:“要站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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