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自从赶走指导员,连队的凝聚力又上一个台阶。哪怕在食堂吃饭,热热闹闹的时候,阮子燃叫他们闭嘴,他们就闭嘴,鸦雀无声地吃饭,对连长一副又爱又怕的样子。
队伍不断往阮子燃心中的正规部队形象靠拢,让他心情大好。训练之余,士兵喜欢打乒乓球玩,在阮子燃的鼓励下,他们又开始打篮球。大冬天,操场上一片欣欣向荣的盛况。
可能是被士兵的活跃感染,阮子燃不仅跟士兵玩了一会球,还从仓库里找出跳高的器材,跟他们比试了一番。等叶彬青整理好年底的公文,发现士兵围成一大圈,正在操场上喝彩,原来是阮子燃跳高引发的。
叶彬青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扒开人堆,把士兵赶散。
阮子燃热气腾腾的,从软垫上站起来。
叶彬青把地上的军服外套拾起来,披到阮子燃身上,责备道:“不冷吗?别玩了,有些材料你还没看。”
阮子燃不解的看叶彬青一眼,把军服披上:“没功夫看。你也别看了,养养精神。”
叶彬青跟着阮子燃,往他的卧室去。
阮子燃走进屋子,轻松地脱掉短袖上衣,想要跟叶彬青讲话,回头一看,发现门掩着。叶彬青等在门外。
就在这个房间,叶彬青曾经看自己洗澡看得出神,阮子燃蓦然想起来,不久之前,他们还……
阮子燃迅速穿上保暖的毛衣,短裤也换掉,平复一下情绪。
叶彬青还算自觉,阮子燃差点忽略他之前的异常。或者说,阮子燃以为,通过自己的忽略,叶彬青能够明白。
阮子燃心情复杂的叫了一声“彬青”,叶彬青推门进来。
阮子燃尽量自然地开口,跟叶彬青交谈了一会。
叶彬青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
阮子燃被他看着,如芒在背,但是叶彬青自控力很好的模样,阮子燃不好说什么,话越来越少。
阮子燃忽然开口道:“彬青,团里有多少女兵?”
叶彬青回答:“有一些,我没仔细数过。”
阮子燃看着旁边糊起来的窗户,用一种关心的口气说:“你没跟她们来往一下?”
没有等他说完,叶彬青迎上去。
阮子燃“嗯”的叫了一声,被叶彬青整个吞在亲吻里。阮子燃揪住叶彬青的领子,用力推搡两下,没有推开。
唇舌交融的状态下,有种感情从叶彬青身上一下流动到阮子燃身上,让他的心微微融化,身上的温度变高。
叶彬青热烈地吻住阮子燃,吮吸他的唇舌,快要不能呼吸。
阮子燃用手臂挡在叶彬青的胸前,不肯让他完全搂住。
亲吻中,两人都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好像喝醉了酒一样。阮子燃的手紧紧攥着叶彬青的军服,没有推也没有躲,就那么紧紧攥着。当叶彬青的舌头探入口中,阮子燃感觉一种又刺又麻的细微的电流感在脊背上窜起来,继而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滋味,随着大口的亲吻和吞咽而产生……
持续地深吻了一会,叶彬青调整一下姿势,开始若即若离地浅吻。
阮子燃喘息着,想要错开脸。
叶彬青捏住他的下巴,轻吻他的脸颊,呢喃道:“不要讨厌我,子燃。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
阮子燃望着别处,低哑地说:“我不喜欢,不要这样……以后都不要……”
阮子燃想要离开,叶彬青把他围在墙壁和手臂之间,不让他走。两人面对面站着,在一团暧昧的空气中僵持着。
外面的操场上,许班长的声音响起来:“连长!大事情!连长在哪?”
阮子燃一下清醒过来,推一把叶彬青。
叶彬青望着他,黑眸依然湿润。
阮子燃心烦意乱地说:“让我出去一下!”
叶彬青勉强让出一道缝隙。
阮子燃青着脸,奋力挤开他,走了出去。
叶彬青独自留在阮子燃的房间,心头一阵失落,从床上捡起他刚才脱下的运动服。阮子燃不像过去那么依恋自己,叶彬青有点不舍。某些珍藏在叶彬青心里的画面不再是他独享,更让他酸意上涌。
阮子燃还没有过女人,爱欲状态是纯白的。抢先占有他,会在他心里烙下独有的印痕,也许会留下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对他的未来造成某种的影响。
想起之前阮子燃半醉半醒的那个夜晚,滋味相当美妙,但是叶彬青还是希望能在他清醒的情况下,得到他。
怀着矛盾的心情,叶彬青把衣服放好,像往常一样平静地走出去,压抑着欲望。
阮子燃来到操场旁边,许班长兴奋地跑到他跟前。
许班长急匆匆地说:“团里有新消息,让指导员到三连去!”
阮子燃“哦”了一声,心想,多半是三连减员,他正好去凑数。
阮子燃随口问:“他去了吗?”
许班长回答:“去了。我看他跟在三连的连长屁股后头。”
阮子燃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许班长看一眼阮子燃,看不出他有什么表示。
阮子燃指一下操场上的体育器材,说:“收一收,别放在外面。”
说完,阮子燃往会议室走,准备看看叶彬青写好的公文。
指导员没有滚蛋,他跑到三连窝着,窝着就窝着吧。阮子燃心想,总不能穷追猛打,搞得团里下不来台。
眼下,叶彬青倒是一个突出的麻烦,阮子燃叹一口气。
叶彬青明明说过,他不会乱来的。阮子燃有些烦躁。也许他不该相信叶彬青,可是……
阮子燃擦一下嘴唇。不管怎么样,他方才明确的拒绝,叶彬青总该明白。
树欲静,风不止。
自从五连的指导员被赶去三连,没过多久,有人把五连浴室外面的水管子砸开,造成漏水。水流得到处都是,士兵洗澡很不方便。
士兵们都怀疑三连在报复,准备拿起榔头去反制,被叶彬青制止。
阮子燃问叶彬青:“他怎么还敢冒头?”
叶彬青告诉阮子燃。这个地区看着平静,但是每一年都有逃兵。如果士兵犯错,连队抓不到的话,有时候会不了了之。他们的师兄在山的另一边服役,有个士兵打伤班长,后来逃跑,一气钻进山后的村子里。师兄没有及时抓住,险些掉进钢叉围成的陷阱。
阮子燃没有多说。
指导员年后就要退役,在三连蹦跶不了几天。
歌咏比赛那天,他们提前出发,到达师部的礼堂。由于舞台效果出色,五连获得歌咏比赛的亚军。
三连没有获奖,没有祝贺他们,转身离开。
回营的路上,士兵提议饮酒庆功。
叶彬青想禁止,阮子燃却说:“我们少喝点黄酒。”
叶彬青猜测,三连或许会来闹事;显然,阮子燃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阮子燃认为,饮酒会让士气高涨,有助于应对麻烦。
在阮子然的领导下,士兵们抽烟、喝酒、打架一条龙下来,早就不拿叶彬青当一颗葱,迅速采购来一批高档花雕酒。
冬日的夜里,下起一阵细雪。他们在营地喝花雕,外面蓦然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士兵跑出去一看,有人把爆竹烟花扔到他们的营地,不远处的草地窜起一片火苗。
“着火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班长跟士兵都跑出去,急急忙忙的看火势。
叶彬青对阮子燃说:“别忙,我出去看看。”
叶彬青跑到外面,发现火势不小,营房外面的树丛被点燃起来。
炮竹声让整个营地乱成一团,有人端水,有人拿铲,一片影影绰绰。
叶彬青听见士兵嚷道:“又是你们!送死来了?”
跟三连打架事小,火情变成山火可不得了,责任他们负不起。
叶彬青大喊:“拿消防的设备!快拿!……”
黑夜里,士兵们依然在斗殴,一片嘈杂声。叶彬青只好自己去拿消防栓。
纷乱中,有人大声喊道:“阮子燃呢?阮子燃怎么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