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含情感的女声在车里徜徉,“再回头,你不许,如曾经不登对……”
刚好到红灯,赵知佑便用余光检查向晚死了没有,发现他正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嗯……你朋友刚才蹭了你的车……”
“赵知佑。”
向晚喊他的名字打断他。
向晚的目光隐有些暗沉,“谢谢你。”
谢谢你一次次维护我、一次次走向我。
哪怕所有人都不赞同,哪怕连我都不赞同。
赵知佑扯了扯嘴角,“不用谢。”
向晚还想说什么,但又觉得不是时候。
他曾说,就算他不爱他了,也始终感激他,他也始终言行如一,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贬低过他,甚至不惜在看不起他的人面前,用近乎于敞开心扉的方式维护他。
那些看见裂缝就飞过来的苍蝇,怎么会听得懂他想要什么?
以前向晚也不懂,却无意间给了。
直到现在他还感激他。
那他如果还想要他的爱,就愧对于他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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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其实我是感情流写手[捂脸笑哭]经常动不动情感大爆发[可怜]最近拖延症犯了,老是拖到深夜才码字,好想回到健康作息[捂脸笑哭]
第55章
一直到向晚的家门口, 车上的气氛都很安静,向晚不动,赵知佑知道他清醒着, 懒得去催他。
他也知道向晚还有话要说,正好, 他也有话要对他说。
“赵知佑,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了?”向晚睁着眼睛直视前方。
从头到尾,他只听到他说感激。
赵知佑沉默。
向晚也沉默了一会儿, 又说:“我们分手后的第一顿饭,你不认为那是个玩笑对吧,你真的相信我会毁了你?”
赵知佑终于转过头, 盯着他, 缓缓地说:“你觉得那个点烟视频, 毁不掉我吗?”
向晚呼吸一滞, 避开他的眼睛。
赵知佑凑近他,找到他的眼睛:“那时候你在想什么?你没有想过让我被毁掉吗?你敢发誓吗?”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正如他摔碎那个杯子, 用眼睛逼他承认他爱他。
向晚感觉到, 那些玻璃此刻碎在了他的喉咙里, 咽不下去, 吐不出来, 说不出话。
“所以……”向晚艰难地发出声音,喉咙里一片腥甜:“这些日子, 是因为你怕我?”
赵知佑深深地望着他。
向晚不知道为什么,光是听到他亲口说出自己那些卑劣的想法,竟如同万箭穿心。
向晚红着眼睛看着他, 声音沙哑地说:“怕?你赵知佑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上到集团老总,下到地痞流氓,大到全世界,你谁不敢怼?谁不敢骂?我向晚何德何能让你怕我?”
相比他,赵知佑极冷静,只是脸色突然有些古怪,反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爱我的?”
这一句话让向晚脸上的怒和悲一下子被冷却,血色尽失,他闭上眼睛。
赵知佑好奇地盯着他的眼皮看,“你向晚的深情不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吗,大街小巷亲戚朋友全世界谁不知道你爱陈锦星,我赵知佑何德何能让你爱我,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敢说?”
向晚洁白的额头甚至冒出一点青筋。
等不到回答,赵知佑哈哈笑两声,说:“是我赢了,向晚。”
但又觉得自己赢得实在没意思,他很快收回自己的笑容。
赢了又如何,意料之中的结果,反正也不会再有结果。
向晚睁开眼睛,只看到他兴味索然的表情,“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我怕麻烦。”
“麻烦?”向晚机械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赵知佑:“当初你想让我服软,就无所谓我的处境,那如果你想让我认输呢?这世上只有你才能给我带来不可估量的伤害,但也唯独你,总归是我可以避免的伤害。”
陌生人,害他便害了,接招便是,不可预料无法避免,但也不会让他伤心。
那一次吃饭时的“玩笑”,他意识到向晚也是资本,如陈云非之流,有能轻而易举改写他人生的权力。
不管是不是玩笑,他都不能真的当做玩笑。
他只能用自己来博弈,做到损失最小化利益最大化。
好在他们还有曾经,所以就算赵知佑已经不信任他了,但也没有太忌惮他。
他们之间不必针尖对麦芒,只需要保持一种微妙的状态。
但就在今晚,一场迟来的胜利将摇摇欲坠的平衡打破了。
向晚扯了扯嘴角,说“就这还出动了你的江湖智慧呀,怎么现在你又不怕啦?”
“难道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赵知佑眼睛睁圆,“那我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吧,你要承认爱我,不就得对我好点吗。”
向晚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对所有的爱都有所怀疑,“或许我也不是真的爱你,是现在的他生了不好的病,变了很多,才显着你了。”
赵知佑无所谓:“这谁不知道,人之常情,就是显着了我,有本事你让他正常点,别老显着我,你也正常点,别总是把人挂在嘴边当套使行吗,我还是比较喜欢吴套。”
向晚:“……”
向晚:“那样不安全。”
而且你对刚才路上那哥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赵知佑:“哦”
反正也没你的事了。
思绪回转,向晚又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好吧,承认自己移情别恋,真的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我喜欢他五年,认识他七年,还是第一次说他不好,其实,我早就变了,我只是不愿意承认。”
说了这么多,赵知佑饿了,往车储物盒里掏了掏,果然掏到一包熟悉的零食,开吃。
一边吃一边说:“怎么就直接把我们认识那两年减了,你对我一见钟情啊。”
向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还记得我演的那部电影吗?《水中的庭院》。”
“呃……”赵知佑想了又想。
“其他演员有床戏的那部。”
“哦,那我知道了。”前些日子还不小心重温了重点段落。
“电影里的男主角说: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凡是可变化的、可证伪的都不算是。”
赵知佑又哈哈两声:“肯定是没谈过恋爱的人写的,我还真没见过能被忽悠瘸的呢,除了你。”
寂静的夜晚,向晚就在这夜色和月光下,仔细看赵知佑抱着零食一边聊天一边傻乐的样子,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以前对于他念的书,他说的话,他的电影,赵知佑完全听不懂就装没听到,听懂一点边就大放厥词。
但这一次,他说的没错。
大概是这世上写爱情的人大多未经历过爱情吧,总以为爱是某个恍惚的午后,是日记本的夹层,是年少时的惊艳,长久凝望的背影。
那在每一次的亲吻拥抱,在每一个因为他笑起来的瞬间,却存在着大量的,不为人知甚至也不为自己所知的爱意细节。
只是写故事的人善于巧言令色,春秋笔法,毕竟吃饭睡觉,有什么好写的。
情//欲更是被视为最低下的东西。
向晚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又说:“抱歉,那段日子,我让你很难过吧?”
赵知佑说:“嗯……放下的也挺快的。”
向晚有些失神。
很多时候,人的做法总是与表现反过来的,强硬地要彼此分开的人,最后怎么也无法放下,而当初坚定要在一起怎么也不肯放弃的人,一离开,便放下了。
那一包香烟,没让他染上烟瘾。
抽完了,扔进垃圾桶,
再见。
真正有瘾的人,既不坦荡也不光明,设立各种名目接近,还要为自己找诸多借口,哪怕只有他自己的内心场合,他也不敢对自己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