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视频在这段时间里给纪颂很多勇气。
林含声的游刃有余,赵逐川的沉着冷静,况野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孟檀的尽人事听天命……都是他要学习的。
赵逐川正在接电话,回头一看纪颂跑过来,伸出手臂揽住纪颂的肩膀,把人往怀里一带,电话还没挂,先把手机拿远一些,低声问纪颂:“饿不饿?”
纪颂一怔,没想到他先问这个,“不饿!”
赵逐川点头,这才问:“怎么样?”
顾不得旁边有人没人了,反正没认识的人。
纪颂被他搂着,大大方方地笑:“没发呆,没答不上来!”
点了点头,赵逐川回电话的声音愉悦许多,“我们马上就回来。”
电话一挂,纪颂问:“金姐?”
赵逐川答:“嗯,她说上午排戏见我不在,以为我睡懒觉了,我说我陪你来考试了。”
“金姐会不会怀疑啊?”
他说是这么说,手上动作半点没含糊,顺着赵逐川的衣领往内摸,凉得赵逐川一激灵,却也没躲,任他暖手。
“我是她学生,又不是她儿子。”赵逐川面无表情地说完,怕纪颂考砸了还故意强撑,转过脸去,眼神柔和许多,开始认真揣摩他的情绪,“考官真没为难你?”
纪颂当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说:“一点儿吧?那些题本来就刁钻。”
赵逐川继续问:“给你找的老师押题没有?”
“没有,”纪颂说,“但大方向是猜准了的,比如我说我的爱好,老师就会根据我给出的信息问问题。”
赵逐川:“……”
那就等于没什么太大作用,不过是给纪颂提前模拟了几遍而已,想要猜中考官的角度无异于中彩票。
现在才考完试,往外走的人多,根本打不着车。
赵逐川把纪颂的手牵下来,拽着他的手腕往自己身侧一拉,直接连带着纪颂的手揣进衣兜里,像是怪他总把手放在外面着凉。
他听见赵逐川冷着脸抱怨一声:“捂都捂不热。”
纪颂四处张望一阵,像做贼,抬眼又看见赵逐川耳垂上那枚纯黑小钻钉闪闪发亮,心情顿时更好了,拽了他一下,“那你多牵会儿。”
赵逐川勾了勾唇角,“牵着的。”
两人肩并着肩,踏着完全高升的一抹朝阳,一起往这条街通向大路的方向走去。
回集星后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一群人见纪颂回来了,全部迎上来把他围在中间。
孟檀好奇道:“考官问你什么啦?”
纪颂埋头吃盒饭抢时间,说:“问我想删掉《龙须沟》里面哪个角色,还问我家乡刺绣养殖的桑蚕最早是从哪个王朝开始养的。”
“是的,”云朵举手,“我说我爸是蓝天救援队的,考官让我马上拎一段最适合改编成故事的救援经历出来讲讲。哦,还有一部电影开头是一个角儿唱戏,考官让我唱一遍一模一样的。”
“……”况野恨不能马上从身边抓出一面白旗开始摇晃,“幸好我没什么文采,不然学个戏导能去我半条命。”
赵逐川适时敲响警钟:“你表演最后一试可能也得问你这些,要准备好。”
况野马上掐人中倒在桌子上不动弹了。
林含声笑着推了他一把,“这几天排戏还没演够?有本事你别起来了。”
“你现在都去半条命了吧?”纪颂捋起他一片青紫的手臂,“到底谁教你这么练的啊?明哥昨天才说了让你往地上摔的时候记得垫一下。”
况野疼得往后缩了缩手,“哎,我看别人复试都是准备的什么戏曲身段,什么武术,我临时抱抱佛脚呗,不然哪儿卷得过。”
林含声已经拿到复试结果,双语播音和播音都过了。
他在旁边听了许久,还管明哥要了药膏回来,靠在课桌边问:“你们复试要真能过,准备自己去还是父母陪着去?”
况野:“我父母陪考。”
孟檀:“我也爸妈陪!”
纪颂也举起手。
宋微澜捂住脸道:“你不会也爸妈陪吧……”
纪颂说话的声音都心虚了,“不是,我和赵逐川一起。”
作者有话说:
【有男朋友真爽啊观察团[红心][红心]】
颂:咦应该不会有同学找我们拼房吧……
小赵:如果是宋微澜的话,他不会的。
颂:为什么!
小赵:我和他都喜欢你,他肯定看得出来。
颂:[害怕]
颂:那如果他们在京北找我们一起玩呢?
小赵忍不住伸手往他屁股上捏一下:我们是去考试,不是去度蜜月。
颂浏览着自己选好的一居室大床房。
颂点开收藏的京北必吃榜top20。
颂浑然不觉自己被捏了:[奶茶]好像也不冲突耶。
第80章 小寒
赵逐川复试那天, 市里下了一场大雨。
南方深冬的湿冷无孔不入,寒意刺骨,风不断往骨头缝里钻。
纪颂从教室拖了一台小太阳取暖器放在走廊靠墙的位置, 找了根凳子, 坐在黑匣子门口看书。
同样不参加考试的云朵和他一起在等。
论考号, 孟檀和赵逐川录制复试的时间相近, 所以金姐在此时间段做了清场,只留了表一班要参加京影复试的两位同学在黑匣子候场。
另一边,况野和表二班同样进入复试的两位同学也在战斗, 其中一位是那个和孟檀相反风格的复读生。
况野被京影初试刷了, 但成功进入了央戏和沪戏的复试, 相当于他只有这最后两次机会, 大家不得不为他捏一把汗。
见纪颂时不时抬头瞄一眼那教室门,云朵托腮道:“担心况野?”
“是啊。”纪颂叹气。
“你不担心自己?”她瞪大圆溜的杏眼。
纪颂摇摇头。
云朵冲他竖大拇指, 感叹:“以前我就觉得你心态特牛,实力和信心能成正比。”
纪颂笑了笑。
他没好意思说,他也曾半夜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 也因为一个故事写不出来把头发抓掉好几根, 也会想着要不然抽根烟找找灵感?最后怕被赵逐川闻出来作罢。
偶尔勇敢也是一种不敢面对, 不留任何想象坏结局的空间,才会表现得像不怕困难。
“赵逐川我倒不担心, 他心态稳,进终试轻轻松松……倒是况野, 今天状态不太好,早晨五点就醒了,还趴我床面前说紧张,我一握他手, 又凉又抖。”纪颂没谈及自己。
云朵也说:“他吧,确实看运气。吃他这一挂的老师会很喜欢,要遇到不吃的,那就完了。”
“三校,”纪颂比手势,盯着自己每根手指头的尖,轻声叹气,“总能过一个吧?”
况野有愿意花钱供他走出大山的父母,有爱他的可爱弟弟,甚至还有山,有牛,这样一个甜苦都能咽下去的人,一定会有几分气运的。
复试录制结束,另一间教室的门开了。
大冬天的,况野只穿了一身纯黑短袖,他一身汗,袖口捋到最高,抬胳膊顺手挽了个半扎马尾,长吁一口气。
纪颂没多说什么,扔过去一瓶薄荷水。
况野轻巧接过,仰头喝了大半瓶,猫着腰朝黑匣子好奇打望,“还没录完啊?”
“快了,”纪颂看了眼时间,“你怎么没去黑匣子录?”
“明哥说我皮肤黑,去黑匣子都没影儿了,就在形体教室给我搭了临时场布,”况野也乐,考完了听天由命反而轻松不少,“颂颂小福星,我听说你复试也过啦?”
旁边的云朵在听他们讲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纪颂在烤火,手掌心互相搓搓,搓热了又往脸上捂,“过啦。哥等着和你在京北团聚吃涮羊肉了。”
况野看他脸白生生的,眼睛又灵,坐着从下面往上看人时特别欠收拾,没忍住往纪颂额头上敲了敲,“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