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头望(171)

2025-10-06 评论

  可两个人从来没做到过最后一步。

  理由很简单,怕影响考试,影响状态……万一没清理干净再发烧,或者第二天小脸苍白,耽误了排练那就不好了。

  赵逐川一向很温柔,很人性化,偶尔亲狠了才会强势又些微暴力,纪颂一直以为他进退有度,或者说“做不做都行”,没想到是憋坏了。

  纪颂曲起膝盖蹬了他几下,哼哼道:“冬天也没做过啊!”

  他猜自己现在肯定浑身红得像煮熟的虾,他本来就白,皮肤又薄,赵逐川经常轻轻一按就有印儿,洗个澡像经历什么激烈交战,背上一条一横全是红痕。

  赵逐川的两条手臂撑在头侧。

  手臂轻轻弯曲起来,赵逐川的脸越来越近,纪颂呼吸发紧,睁大了眼,明明都没做,呼吸却变快了,变凌乱了,硬生生承接住赵逐川不再掩饰的目光——

  纪颂浑身的血几乎已经到了沸点,马上烧开了。

  使用生物武器攻击是吧?

  两个人额头抵住额头,鼻尖触碰着鼻尖,就差嘴含住唇。

  赵逐川定定地看着他,三分蛊惑,七分不容拒绝:“你不想吗?”

  纪颂耳朵通红,想为自己找回点脸面,“不是不想……”

  “那就是想。”

  一把颇为冷感的嗓子不再四平八稳,赵逐川像在拼命忍耐着什么,纪颂视线模糊,听觉也被心跳声充斥、填满,甚至屏蔽了全世界除了他们之外其他的任何动静。

  直到他听见手指撬开瓶盖“啪”地一声,下意识收紧了鼻息。

  赵逐川松开他,坐起身,眉心轻皱着,嘴里叼了一块方形的、没开封的套,正在低头往手掌心里抹东西。

  纪颂想打商量:“你要是不会的话……”

  赵逐川一票否决:“我学了很久的。”

  “你上哪儿学的?!”

  “挂vpn上的外网。平时学习压力大,我靠看这个解压。”

  纪颂:“……”

  “你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赵逐川撑了那么久不嫌累,一滴汗顺着下颔的尖角滑落到纪颂嘴唇上,“要是好奇,回头我带着你一起看。”

  纪颂伸出舌尖舔了舔,咸的。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赵逐川一个人靠在床头看片儿的场面。

  两个人在一起学习小半年,什么警匪片、动作片、文艺片都看过,都看得很认真,还记笔记呢。

  纪颂眼球发热,拽着赵逐川的领口,凌乱地想往上掀人衣服,急促道:“不用看了,你演,你演就行了……”

  看他眼眶发热,赵逐川问:“你害怕?”

  纪颂脸彻底红了,又象征性地挣一下,抬腿要踢:“你来不来?不来就换我了!我虽然才酒醒,但现在跟你单挑一下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赵逐川瞬间把那点不忍心按捺下去。

  因为常年锻炼,纪颂的手臂线条流畅又好看,一用力抓紧床单时,肌连着凸起薄薄一片,像群山万壑连绵起伏,赵逐川只匆匆扫了一眼,扯过纪颂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纪颂松开,又往上抬胳膊去抓枕头,赵逐川也给他把枕头抽出来,垫在他后腰下,最后纪颂没法了,才不得不狠狠抓住赵逐川身后某块饱满的背肌。

  纪颂双目失神,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从好奇赵逐川的名字开始,到对赵逐川的脸感兴趣,隐秘的念想一直蜿蜒向下,像一簇簇烟花把赵逐川整个人点燃得逐渐一丝不挂。

  无数次在宿舍擦枪走火,或者是在京北民宿里相拥入睡,都没有这样亲密过。

  不知道什么原因,赵逐川没留过什么小时候的照片。

  纪颂当宝贝似地存过一张他五岁时单脚站在礁石上给大人表演金鸡独立的照片,活灵活现,看着就像小演员。

  再长大点,他初中时长什么样,纪颂没见过,那会儿是男孩子的尴尬期,不爱拍照,可纪颂能大概想象出他的样子。

  直到去年夏天,赵逐川才来的时候,纪颂还记得他扣在脑袋上的帽子是什么颜色,穿了什么衣服,抬眼看人时总是恹恹的弧度——

  怎么现在突然就长成了高壮成熟的男人?

  这就是已经成年了,快要19岁的赵逐川吗?

  纪颂从不认为赵逐川是所谓“禁欲系”,他反而就是那种看着有火山藏在冰川下的,忍耐、克制,却又绝不绕弯子,平时不作妖不要紧,火一烧起来,能把人吃个干净。

  看他眼神失了焦距,赵逐川一把握住纪颂的手,十指相扣,掌心汗津津的,像贴着温泉的水面,哑声道:“纪颂。”

  赵逐川喊他大名。

  纪颂眼底泪水返潮,鼻腔里不断发出气音,没多久,眼角终于滑下一滴泪。

  他心底涌上一种巨大的恐惧感,很想哭,又想闹,腿乱蹬得酸软不止,紧紧攥成拳的手背冒出青筋,全身心的所有支点都在赵逐川一人身上。

  床头灯光线从后穿过他们,影子打在天花板上,少年人的身形像阳台晾衣绳上湿透的衬衫,忽高忽低,沉甸甸的,下摆扫过栏杆时还会碰撞,飞溅出衣摆未干的水。

  “赵逐川,”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氛到位了,纪颂有点带哭腔,“以后,咱俩还能,还能一直在一块儿吗?”

  纪颂很少有这样透露某种“不自信”的时刻。

  赵逐川心脏紧缩一瞬,竟然感觉了疼痛,再次明确地接收到了纪颂表达出的勇敢。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破镜重圆,”赵逐川亲亲他,亲了一嘴的汗,“决定了要和你过一辈子,中途不管半年、一年、还是三年四年,都不要分开。”

  纪颂眼角湿润,哼哼:“可是我们大学连都还没念。”

  新的人生才刚刚起步,谁说得准?

  “那就当我们还在集星,”赵逐川声音有点抖,突然觉得两个人能一起疼也是一种天生的默契,“往后不管多久,我陪你把梦再做一遍。”

  浮沉间,纪颂身上的汗被空调冷风吹凉了,他打了个颤,一时反应不过来现在是夏天还是冬天,身在何处,又要去哪里?

  他想起师傅领进门时,李欲写在黑板上给他们的那句赠言:以身外身,做梦中梦。

  做到喜欢的梦,永远不醒来也好。

  所有现实都见鬼去。

  就像时间不会走到中午,酒店的房间不会退,赵逐川也不会回去,这个夏天依旧漫长而看不到尽头。

  飞行真是人类克服地心引力后最浪漫的行为。

  相隔万水千山的人,在10800秒后就能相见,亲吻,像未来也不曾遥远。

  作者有话说:

  终于到了作物栽培、收获麦子的好时节~且看且珍惜吧[求求你了]。

 

 

第97章 芒种

  后来怎么了?

  纪颂记不清了, 他像被赵逐川摊煎饼那样,翻来覆去地摊,正面熟了又来背面, 一身燥得酡红, 汗涔涔的。

  那天很舒服的床变得越来越软, 他们越陷越深。

  酒店的床头和背景墙是相连的, 他听见整堵墙随冲撞的节奏有闷响,床垫也吱啦吱啦地叫,纪颂嘴唇发白, 眼角像衬衫拧不干的水, 接二连三地流, 他都说不清为什么哭了, 多半是爽的……

  说不上是生理还是心理,也有可能是短暂窒息了几秒, 身体启动自我保护机制,给他把泪水逼出来示弱自保。

  赵逐川亲他的眼泪,他的嘴唇, 他的脖子, 最后咬他肩膀, 其他动作倒是没停过。

  出了一身虚汗,纪颂两条腿蹬得脚踝都搓红了, 皮薄,又喊疼。

  赵逐川笑他娇气。

  中途赵逐川还去拿了块浴巾给他垫屁股, 又用浴巾裹住枕头,等打扫战场的时候,把浴巾拿起来,雪白洇开淡色, 湿漉漉一大片。

  当天晚上,赵逐川说他这才考完,姥姥家让他明天回趟辽东吃饭,不得不踩着末班机,从机场直飞了周水子。

  赵逐川往后续了三天房间,说是让他多休息。

  纪颂莫名松了口气。

  这刚考完,他爸妈又开始忙碌了,他舅还时不时来家里做饭,纪颂看到他心烦,也怕遇到个街坊邻居就问考得如何,也不太想回家,正好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好像住进酒店陌生的房间就能隔绝外界一切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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