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筱闹钟平静的呼吸,他感到有些难忍的欲念,她额头上的刘海有些凌乱,反而显得更加诱人,突然,他萌生一个想法,她已经失去察觉,如果,如果他这时候偷吻了她,那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么幸福的事情近在眼前,他激动得嘴角颤抖。
慢慢地,他贴向她的脸,就像一只蜗牛趋向蜜糖。如果能够成功,这是他甜蜜的初吻。
正要吻上,突然,他听见她在梦呓,令他瞬间就停止了靠近。
筱闹钟喃喃细语着:“益公草,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不能把这当成是爱,我们不是非要相遇不可。”
益母草怔住了,他重新回到了原本失落的心态,离开,他决定,等手铐一分开,他就得离开了。
木工电锯的刺耳的声响,虽然痛苦,但并不漫长,随着火星的迸发,眨眼,坚实的纽带已分为数段。
他们真是傻,还以为非得要消防员才能够锯开,等到连体了五天才发现,随便请个木工就解决了。筱闹钟打的电话,付的钱,不过是三十块而已。
手铐被锯断的那一瞬间,她脸上浮现轻松的笑容。益母草的心却痛苦不堪,因为这种断裂代表着他告别的时刻即将要来临。他心里埋怨老天的捉弄,既然都已经没有缘分了,为什么要再演这么一出,是为了向他证明他心里其实是多么离不开她吗?当他已经快要习惯一抬手就有她的连体回应时,却要生生地将彼此割离,那电锯如同割在他心里。
益母草决定了不告而别,这应该是走的最好方式,既免去了孔方姐的挽留,也不用看筱闹钟的无谓,而这两种的反应都会让他的心感到痛苦和不舍。
当晚,他在筱家做最后的流连,这栋房子,不是很高档,但是每一样都让他觉得有家的味道。虽然这家里的母亲跟女儿以前总是吵吵闹闹的,但是他可以看出,她们彼此都深爱而依恋对方,反观自己,父母一直给不了他团圆,再大的房子,没有跟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也不过徒然。
他写了一封告别的信给孔方姐,在信中他感谢她对交子的栽培与照料,却只字没有提及筱闹钟。
推开孔方姐的卧室房门,她没有在,益母草本想把信放在桌面上就离开,这时,他的眼角一瞥光,看到垃圾筒中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化验单的字样。
他心生好奇,拾起来读,结果不禁让他心肠伤痛。
这是一张乳腺癌晚期的判定书,宣告着孔方姐命不久矣,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益母草的心。
许多的记忆冲进他脑海,他仿佛突然明白了太多。她一直叫自己要当石头,就为了守候大限的降临。他不明白这样的秘密她藏了多少年,而筱闹钟在她的照顾下渐渐成长,骨肉分离却已近在眼前。他不知道筱闹钟该如何面对这即将发生的变故,在失去了生命支柱之后,她将彻底地变成了孤儿,
现在他明白了,他不能离开她,她的天快塌了,他是爱她的,而且现在这份爱变成了一份使命。这份使命告诉,未来有一天他要成为她的依靠,他要永远留在她的生活中,照顾手足无措的她。
益母草重新恢复了平常没有透露出秘密的痕迹。
这天中午,益母草正在吃心绝对里招待着客人,忽听见筱闹钟和几名陌生面孔的女同学一边嘻嘻哈哈地打着趣说拜拜,一边转个身拐进店里来。
益母草心想,真好,她现在已经渐渐合群了呢,有了一些放学后一起走的朋友,以前独来独往,就只有何欢花而已,希望她永远这么快乐才好。
筱闹钟点了几样菜,坐在靠着幕墙的角落吃饭,益母草盛着汤走到她面前时,看见她在桌面上搁着一张乳腺癌宣传单,他心里不禁一怔,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筱闹钟好奇地看着他,说:“什么?”
益母草指着桌上那张纸,说:“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筱闹钟说:“哦,这个啊,学校科学教育课上发的。对了,你刚刚到底想说我已经知道了什么事情?”
益母草想了个理由,说:“听你妈说,下个星期天就是你的十八岁生日了,想给你举办一个成人礼。”
筱闹钟没对这件事产生猜疑,而是想到另一个话题,说:“益公草,你知道老师今天教什么吗?”
益母草摇头,问:“什么?”
筱闹钟露出戏谑的笑容,说:“吝啬鬼,吝啬鬼哦。”